241壳学
“我的权柄名为，腠近壳学！”艾璐缇率先来到灵栖面前，递给她一枚鳞片。
“嗯？这是什么来历？”灵栖接过这枚鳞片，凝神一探查，就发现了一件平时很容易忽略，但细究起来足以颠覆常识的细节。
这枚鳞片，和艾璐缇身上平时的鳞片类似，呈现正五边形。
不过，一般的鳞片，大概上属于正五边形，差不多就行了，没人去研究其中的细节意义。
艾璐缇交出来的的这枚，奥妙就在于这个正五边形的“正”上。
它是数学上完全没有瑕疵的正五边形！
五条长度相等的线段，首尾相连构成的一个封闭形状且内角相等的平面图形叫，图形内每个角均为108°，每条边长度相等。
平面上是这样的几何图形，立体方向，这枚鳞片也是有着自己的厚度：1毫米。
五条棱的高度都是一毫米。
听起来是很平常的描述？
一毫米而已。
但关键不是一毫米的大小体量，而是这一毫米的精确度......
别说五条棱了，就是一条棱，或者说让你随便在全宇宙找任何一个长度为一毫米的东西，或者说，就算寻找个自然形成的东西，或者以工业装备打造一个一毫米的任意材质都勉为
其难的话，叫你直接画也行！
画出个一毫米的线段，严格地没有半点误差的一毫米线段，谁能做到？
答案是不可能。
就说那枚鳞片吧，就是一个普通的几何体，平面上是正五边形，纵面上有一毫米的棱，看上去是个长方形，在文明世界中似乎是很寻常的东西。
但实际上，无论是凡人世界中的五边形造物，还是真知会科技实验室中的精密仪器，乃至于炼金院研究所中的魔导器，长生宗炼器门中的藏宝库，鬼神会百鬼夜行干涉出的付丧神
器物，斗玄门豢养奇兽所生长的角骨材料，他们所打造出的几何体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严格几何体，充其量只算是它们是模糊意义上的几何体，
因为它们只是看起来像是长方体，正方体，三角体......而已，别说立体的东西了，就算二维的几何形状，乃至一维的单纯线段，想要拿出一个数学意义上准确无误的特定长度物
质，都是不可能的事儿！
就算在实验科学方向造诣最深的真知会，采用精细一些的探测手段，就可以发现它们只是一些不规则形状的物体。可能某一个面有稍微的倾斜，或者某一根棱要比其余的棱长或者
短了一点。因为机械制造会有误差存在，你可以减小误差，却无法将误差彻底消灭，哪怕真知会的微观探测手段达到了原子，电子，夸克，其小无内，总归要有那么一枚最基本的
微粒，恶作剧般就是不肯恰到好处地给你衔接成一个数学上刚刚好是整数的现实造物，逼死强迫症不偿命。
总之，将误差削减到零，这在现实世界不可能的！
非要纠结的话，得要从虚数空间下手，也就是纯理论层面上去研究。
可那种理论上抽象的数量模型，如果真的能够在现实世界表现出一个投影，哪怕仅仅是一段线段，意义就无比重大！
那便可以说是虚空造物的起点，模糊抽象与具象的境界线。
至少，以灵栖当前的实力和底蕴，在发觉了这枚鳞片的奥秘后，有些“不信邪”地稍微尝试了一下深入探索这枚鳞片的数据规格，就有一种危机警兆，令她背生凉意：
“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的话，我会死。”
在物理上，用手指感触，或者以法力催动某些基础粒子，去跟这枚鳞片的边缘数据做比对，都不可行，非要测量的话，只能用神识。
可是灵栖稍微分出一股神识，去测量这枚鳞片边缘的具体长度，就出现了，前面0.99999毫米都没问题，但后面的9，无穷无尽。
以灵栖神识的运算力，和神识储量，刚一产生那种“我就豁出去了，不测出个结果绝不甘心”的念头出来，她的神识意志，就如同被大口径的抽水机猛然吸了一管般天旋地转，感
觉身体被掏空.....
而灵栖的理智，马上反应过来，这是走错了路子，万万不可再一棵树上吊死，直接测量这种事儿，哪怕仅仅是一毫米的度量，再有十倍的神识，也填不满这个坑。
“有意思啊，差点被你带到坑里去......假入一根筋非要较真的话，说不得我要栽到你这小淘气手上了？不过这道题不是这么解的，我换种方式看看。”
灵栖像看到往日顽劣的淘气包突然开窍的老校长一样，脸上浮现出虽然很浅，但绝对发自内心，光彩焕发的笑容，拍了拍屁股底下日王小哥肩膀：“这道题，你来解。”
“嘶。”
日王小哥乖巧地以微弱点头回应，伸出两根手指，捻起这枚鳞片，片刻之后，放了回去。
然后，小哥以澄澈的眼神跟灵栖对视一眼，有那么点心有灵犀的意思。
“做的很好。”灵栖点点头，却是对着艾璐缇答话：
“果然不是完全没误差的五边形形状，差距大概是把我全部神识一千倍的涵量，都用到研磨微观体量的细度，一共十五条棱，分别误差了6，7，-10，-11，15，-17，20，37，-55，
45，67，-126......个单位的超长和短缺，以及在那个微观度量下分别度的倾斜了1，-5，-45，45，-256，455，-2，-41，55，24，6......个单位的三十个夹角的误差。”
“啊！败了败了！”
艾璐缇听了灵栖的答案，顿时像虚脱了似地一头躺倒在半空中，像被大人拒绝了无理要求的孩子一样打滚。
发泄了半晌，艾璐缇终于停了下来，恶狠狠地盯着日王小哥：
“想不到尊主居然通过信息对比的方式来测量......那个日王臭小子，刚一加入就给我们这些老人下马威啊？”
绝对准确的数据，在现实中只能无限接近，不可抵达，但在信息描述的属性中，却反而是最稀松平常的表现方式，你叫一段信息来记录现实中那种时刻都在变化，细节上狼牙狗啃
，充满枝杈和余数的东西，才叫棘手。
于是乎，灵栖是借助了日王小哥那份信息层面数据化万物权限，直接用个真正的绝对完整的“1毫米”跟艾璐缇呈上来的鳞片对比，很简单就测量出了差距。
不过对于艾璐缇这生猛咸鱼能够给出一件让自己都需要改变些思路才能破局的脑筋急转弯，她还是很欣慰的：
“你也不差了，想不到居然寻求到这么有趣味的权柄。我还以为你们八成会追求一些什么无限火力啊，超级力量啊，直死视线一类傻大黑粗的权柄呢。”
灵栖和蔼地微笑，如春天般温暖：“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到要获取这样的权柄的?”。
“嗯，其实我这本领只是半吊子啦。”艾璐缇挠挠头道：
“在梦境中参悟虚空造物的过程时，我发觉，其实那些已有的先天灵宝，其结构都是这种毫无瑕疵，仿佛不该存在于现实中的造物......而我根本缔造不出来这种东西。”
“所以干脆，我没打算直接弄出个先天灵宝，而是将这份绝对数值的权限，用在了自己身上！我的细胞物质，新陈代谢，才是真正的先天灵宝，它们的各项数值，都是绝对数据化
，毫无瑕疵的！比如尊主你瞧我的皮肤，是不是比以前光洁溜溜了？”
艾璐缇俏皮地用手指按在自己面颊上，眼中充满期待。
“嗯，并没有特别的感觉。”灵栖仿佛很认真地看了艾璐缇的面部肌肤，表示没看出什么不同。
“哎，这就是啦，我全身的细胞，在细节的无限小的尺度上，已经精确到无数个九，就如同刚才那颗鳞片！而尊主你目前的观测度量，在不去取巧，从硬指标上看，哪怕再加强一
千倍的神识，也分辨不出这种细节的完整！”
艾璐缇骄傲地说：
“可实际上，我真正达成完整数据化的部分，就只有一枚原始基因段而已，这枚原始基因段去按部就班地进行物质汲取，复制，分化成各种组织，才可以令它们的精细度达到惊人
的精准度。至于想到这个权柄的契机嘛，源自于我第一次进入这个秩序世界，就吃了个瘪......那是尊主你的部下里，一个名为武睚眦的小家伙的旧飞船。”
“明明是个老古董的齿轮房间，却曾经困住我们虚空掠夺者军团好久，我那个时候还是个脾气暴躁的破坏狂，想尽办法冲击着那齿轮房间中的一切，最后虽然还是蛮力破解了，可
是这一现象却存留在潜意识中......当然，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会去想这种复杂的东西，不过经过后来的一系列遭遇，达到炼虚境，又在刚刚的醉生梦死中沉下心来思考，却回想
起来这个细节。”
她目光变得迷离，仿佛又回到了醉生梦死的记忆中：
“那古怪齿轮房，其实没什么神秘，就是单纯地减少误差！当时的齿轮房，其组成零件的工艺还达不到我这炼虚境法力催生的细致程度，就已经体现出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它们
通过齿轮的咬合达成逻辑运算，通过齿轮的咬合达成坚固密闭，通过齿轮的咬合达成足以抵抗虚空掠夺者刀刃的防御强度！”
“看上去那么粗苯的机械组合体，在极端削减误差后，机械效率的无限累积下，居然可以做到无数倍的实战提升，那么我也效仿这个原理，岂不是也以小博大，让真实战力提升亿
万万倍？何况，我以炼虚境的权柄，拿到的乃是真正的无误差原始基因，比当初那个仅仅是误差消减到准基础粒子层次的齿轮造物，有根本上的超越！”
“甚至于，我可以直接操控体内这枚原始基因，以生物工程的方式，生长出看起来像是生物器官，实际上是最精密成品的次级虚空造物，尊主你今后再有什么奇思妙想，可以直接
把它们在信息层面上的描述属性，直接输送给我，然后我来给你长出来！”
说着，艾璐缇抬起胳膊，在手臂上，她的细胞缓缓蠕动，逐渐生长出一把金疾剑外形的物体。
这复制品金疾剑，棱角分明，寒光凛冽，怎么看都不像是活物身上长出来的，完全就该是金铁熔炉中打造出来的宝物！
甚至于，它内里的符文回路结构，也都有了最高程度的模拟，拿来输送法力的话，威力怕是比得过寻常中等内丹高手，也就是正牌炼神境的全力出手。
这就是次级虚空造物的威能了，既然正牌的的虚空造物具备返虚境高手的强悍，那么次级造物有个炼神级威力，也中规中矩。
甚至于，艾璐缇在这把仿制金疾剑长出来后，还在继续发力，那胳膊上血肉继续蠕动，逐渐呈现出一个跟灵栖等大的人形塑像出来！
如果说艾璐缇以身体长出个金疾剑那般的同时带有工业制品外观跟法宝、法器功能的次级虚空造物来是叹为观止的奇迹，那么从生物体上，长出又一个血肉生物体，似乎就是理所
当然，轻车熟路了......
所以了，这后来出现的灵栖等身人像，简直更加栩栩如生，叫人无法直视！
而把先天的金疾剑，再塞到这等身人像手里之后，顿时一副拉风到灵栖自己都没脸看的伟岸造型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
辛亏，艾璐缇的造物顶破了天，也只是次级造物，那灵栖人像还原度堪称百分之百，但终究还是个没有生命的堆砌物。
“搞什么啊这是，无聊不？”
灵栖扶额：“没想到，你居然开发出这么奇怪的能力，倒是歪打正着，跟日王长虫的权柄相得益彰？以后他提供各种信息化的属性描述，然后跟你交流，即可直接把高仿成品长出
来了呢。”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温莉见艾璐缇出尽了风头，也跳着脚挤进来：
“我的权柄，名为佰枷讲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