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要挟
公孙复鞅似乎毫不在意,池棠却很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刚出现的地灵鬼将。 一身制作jing致的青金明光胄将身体衬托得极为颀长高大,一顶凤翅青盔更使他雄壮威武,五官清秀,直鼻端唇,不像另三名鬼将都长着突出的獠牙,虽然一脸青灰面sè大异常人,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地灵鬼将真真是个英俊少年的模样。
那柄银sè长枪忽然像灵蛇一样在地灵鬼将身上盘起,枪尖遥指公孙复鞅,枪尾却对着池棠,地灵鬼将孙复鞅,又棠,脸上露出了个深沉的笑容:“难怪三大将军都拿不下此地,却原来锦屏公子出手,还有南离火鸦化人,厉害厉害。”
公孙复鞅冷冷道:“不必奉承,此间未陷,是他们的功劳。”用手一指,将池棠俞师桓苑芳菲还有倒在地上的孤山先生都包含在内,“我却是被此獠暗计偷袭,封于冰内,才刚得脱,正要找他好好算这笔账呢。”公孙复鞅又指向冰灵鬼将,冰灵鬼将刚得地灵鬼将相救,此刻惊魂未定,忙躲在地灵鬼将身后。这番与公孙复鞅掌心吸力争衡之下,又使他灵力消损甚巨,实已难堪一战。
地灵鬼将向公孙复鞅行了个束手之礼,笑道:“锦屏公子神威无比,确实是他们不知天高地厚了。”
公孙复鞅嘴角一牵,不置可否。池棠灵鬼将从容的神态,心中jing惕,云龙剑一竖:“这次鬼族之谋,残灵九将竟然来了四位,只不知先前此地激战,怎么只出现了三位?你却又在何处?”池棠问这话实是心有所感,单灵鬼将的举止气度,还有那在身上自行盘起戒备的诡异银枪,便知这地灵鬼将犹在另三位鬼将之上,若是他前番和另三位鬼将一齐现身而出,那此地情势就是极其危险,很有可能在公孙复鞅脱困前,这里的所有人便已丧身遭难了。
地灵鬼将眼神空灵,望向堂外:“那你们得感谢底下的那位大和尚了,要不是他,我早带着五百尸鬼杀入此地,这满堂定身之人,早成尸鬼口中之食了。”
“定通大师?”池棠顿时想起来,定通一人前去阻截尸鬼之阵,现在这地灵鬼将出现在这里,难道定通大师已经遭到什么不测了?池棠对定通一直印象极好,此刻语气不禁有些急促。
“放心。”地灵鬼将淡淡的扫了池棠一眼:“那大和尚还在和我那尸鬼群恶战中,顾不上这里。”
池棠听说定通无恙,心中略定,云龙剑微微颤动,剑身火焰熊熊:“那你来这里,是要和他们三个同死了?”公孙复鞅实力绝横,另三名鬼将皆受重创,几无抵御之力,多了一个地灵鬼将又能济得甚事?池棠先前与冰灵鬼将一番激战,大占上风,对鬼将之能已有些了解,现在暗运真力,倒要见识见识这地灵鬼将的能耐。
地灵鬼将侧过头,斜眼棠:“怎么?是南离火鸦要与我一战?锦屏公子,你不出手?”地灵鬼将又转头问公孙复鞅。
公孙复鞅雄气赳赳,烈焰布身的池棠,忽然一笑:“若无火鸦神焰,复鞅焉能这么快得脱鬼冰之困?这位兄台,复鞅谢你相救之恩。”向池棠深深一揖。
池棠见公孙复鞅有礼,亦是将剑竖指于眉心之间,略一点头,这样既不乱了凝神待发招数的姿势,又还了公孙复鞅的施礼。
“故人之情,待此间事了再叙。”公孙复鞅又将眼神转向地灵鬼将,“神鸦烈焰,玄术无穷,对付你绰绰有余。”忽向那四位女子说道:“依依佼人,你们快施锦屏功法,助此间众人早脱定身之困;嘤鸣,你速去堂外,助那神僧退尸鬼之阵;翩舞,你持我之剑,这几个鬼将若有异动,就一剑刺他们头顶天灵之处。”四女子齐声答应,黄裙和橙裙女子起身走向被定身的伏魔道众人之处,绿裙嘤鸣则化作一道绿光,倏的飞出堂外,想是支援定通去了;蓝裙女子的手中又现出剑匣,一手执剑,一手捧着剑匣,姿势甚是优美,紧紧地不起的ri灵雨灵二将。公孙复鞅则施然转身,直往傅嬣定身之处走去,浑不以池棠和地灵鬼将即将开始的拼斗为意。
公孙复鞅这番举动无疑已经说明了一切,至少是不担心池棠会败给地灵鬼将,池棠jing神一振,信心满满。
地灵鬼将倒是神sè从容,正想招呼躲在自己身后的冰灵鬼将,忽然发现冰灵鬼将动弹不得,正呼呼喘着粗气,再一灵鬼将周围的气流不知何时已经结成蛛网一般,冰灵鬼将被缠在气网中,血红sè的眼瞳分明透出力竭之态。
苑芳菲的声音在一边响起:“你们一对一,这家伙我就先喽。”语调中带着一丝佻皮。俞师桓正忙着给倒地的孤山先生度气化毒,顾不得这里,苑芳菲插不进手去,又情形,自然要帮些忙的。那冰灵鬼将固然厉害,但此际灵力大损,又受公孙复鞅重创,却是挣脱不出苑芳菲的气网蛛丝之术了。
池棠一笑,这小姑娘还挺机灵,目视地灵鬼将:“请!”
云龙剑带着火鸦之焰直刺地灵鬼将,只见那银sè长枪猛的翻刺过来,枪尖锐利带起阵阵yin风,池棠一剑击上,银sè长枪忽然一绕,竟然直缠向池棠手臂,池棠手腕运动,云龙剑倒而向后,反击向银枪枪身,可将近交击之时,银枪似乎畏惧池棠散出的烈焰之气,嗖的一缩,池棠再青影一晃,地灵鬼将竟是踪迹全无。
只这片刻之间,地灵鬼将忽然又出现在紫菡夫人的案前,案前立着被定身的傅嬣,案后坐着被定身的紫菡夫人,银sè长枪倏然而现,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形,枪身缠绕,正将傅嬣和紫菡夫人箍个正着。
变故又生,公孙复鞅距离傅嬣不过几步,更是怒sè一起:“还施诡计!”红袍一展,伸掌就要抓向地灵鬼将,那里黄裙依依橙裙佼人也立刻仗剑而起,化作黄光橙光直飞过来,池棠更是没有耽搁,飞身赶至。
地灵鬼将面sè不变,他已能感觉到公孙复鞅处传来的强劲掌风和池棠剑上的炽热,只是冷冷说出一句:“刀剑无眼,杀我不要紧,伤了这两位美人儿可怎么办?”
公孙复鞅掌至半途,生生凝住不发,那诡异银枪将傅嬣和紫菡夫人都缠住,众人投鼠忌器,只能围着地灵鬼将,不敢大意。
地灵鬼将此刻占据主动,又是一笑:“此枪名为炼魂,不知经历多少善战之魂锤炼,自有灵xing,就算我被你们擒住,它自己也会自行发动,所以我奉劝诸位,为二位佳人xing命计,可别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这话一说,本还在另思对策的公孙复鞅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唉!”地灵鬼将忽然叹了口气,一指那里的ri灵雨灵冰灵三名鬼将:“他们只知好勇斗狠,若是早用此法,就不会到现在还拿不下此处,你们说是不是?”
池棠默然,满堂满院都是被定身的伏魔道中之人,只要当时那几名鬼将不是在堂内空旷之处与自己交战,而是转而去向众人被定身之处,以此要挟,只怕真如这地灵鬼将所说,几人束手束脚,定然错过制敌之机。其实先前雨灵和冰灵二将偷袭公孙复鞅就是用的此法,先由雨灵鬼将挟制住傅嬣,趁公孙复鞅分神之时再由冰灵鬼将突施鬼冰悬棺,当时一击功成。幸好这几名鬼将在之后徒然斗狠力战,却没有想到这一宗妙法。
池棠感到阵阵后怕,又灵鬼将,此人(或者此鬼)先不说灵力玄术如何,单是这份省时度势,判明机要的眼力,就高明之极。
公孙复鞅冷冷发问:“你待如何?”深爱之人受制于敌,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难以施展,煞是苦恼。
地灵鬼将眯起眼,旁滴水计时的铜漏,说道:“其实你我都清楚,这一个时辰之限就快要到了。”
公孙复鞅点点头:“不错,要不然你现身后我和你说这许多话!胜负已判,时辰一到,这里被定身的众人皆恢复法力,你们区区几个鬼将是这里一百多伏魔之士的对手么?况且,到时云开雾散,太阳之光现出,你们鬼族还能有什么能耐?”公孙复鞅当时被封于冰棺之中,神智却是未失,场上情势他都里,一番推断之下,他早知道鬼族之谋的关键所在。
地灵鬼将表示赞同:“锦屏公子所言是也,不过在时辰到来之前,我取几人的xing命却也不难,是也不是?”不等公孙复鞅回答,地灵鬼将信手一招,身后案上所置的几个宝物到了他手中,那本是公孙复鞅为求亲所置办的四sè文定之礼。现在云龙宝剑在池棠手中,另外三样却还在紫菡夫人的桌案之上。
地灵鬼将将冥灵玄冰贴身放好,蚌妖内丹和《降妖谱》竹简则用单手握住,对公孙复鞅笑道:“锦屏公子的重礼,我等不才,要借去一用,他们几个,”用嘴朝那三名鬼将处一努,“我一并带走。我们不伤此地一人,各自离开,如何?”
池棠一皱眉,这地灵鬼将当真恬不知耻,这般被动的情况下,仗着手里两个人质,竟还敢开条件。只是受质二人一个是伏魔大派的掌教院主,一个是锦屏公子最深爱之人,在今ri之事中,可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地灵鬼将下手可着实歹毒。
公孙复鞅灵鬼将:“焉有是理?是尔等作恶于先,现在败局已定,还想全身而退?”
地灵鬼将耸耸肩,带着甲胄铿锵作响:“顺便提醒一声,公子是觉得要是拖到时辰到的时候我等自败,这番情势自然而解的想法可要不得。时辰到来之前,我这炼魂枪自行发动,先取了这两位佳人的xing命,大不了我们和她们一起同归于尽喽,身死而有两位佳人相伴却也不错。如果不想这样,那么……”地灵鬼将盯着公孙复鞅神光炯炯的双目,“……恐怕公子就只有答应一途了。”
公孙复鞅原也是打的这般主意,现在心事被说破,不由面sè一沉。他虽有高深法力,可论心机,比之心思缜密,行事果决的地灵鬼将却是大为不如了,世间种种险恶用心,jiān谋诡计,岂是飘然世外的得道之仙所能尽解的?
公孙复鞅正在为难,池棠已经开口了:“既然是与我等相商,没有你开价别人不许还价的道理,况且现在是我们有优势,地灵将军这般只怕要谈僵。”人间江湖,这般挟人为质,漫天要价的事情可见得多了,池棠身为江东负剑士,心里早有了计较:“我倒觉得,不如我们各自退一步,倘若我们答应你,万一你临行前暴起伤人,我们又怎么办?总得给我们个取信之道,这样,你以自身为质,反正你那什么炼魂枪不是自有灵xing吗?你出来,站我们这里,枪留那,到时候,炼魂枪一解,我们就放你走,这不就行了?”
地灵鬼将棠,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当下冷哼道:“只能按我所说……”
“或者,你留那,枪出来,如何?”池棠不等地灵鬼将说完,又补充道。“又或者……”接下来就是池棠一连串的建议,每一项都似乎极为对方着想,但也不是全按地灵鬼将所说,总有些小小的出入之处,地灵鬼将听着池棠的建议,又一副诚恳的模样,不禁又犹疑起来,
“为示诚意,我们把这三个将军先带你身边。”池棠冲公孙复鞅偷偷使个眼sè,公孙复鞅不知池棠想做什么,只得暗施法术,倒在地上的ri灵雨灵二将和困在气网中的冰灵鬼将嗖的转到地灵鬼将身边,三位鬼将早已jing疲力竭,倒在一堆。
铜漏的水滴落下,发出“叮咚”的一声,天空中层层遮蔽太阳的乌云正缓缓散开,一缕阳光从云层中透shè出来。
地灵鬼将忽然一凛,被池棠这番纠缠,自己似乎错过时辰了,眉头一紧,刚想说话,忽然觉得身上灵气不住向后飞逝而去,弯曲的炼魂枪yin气也在减弱,竟是没有任何反应。
“邪鬼妄为!怎敢在紫菡院放肆!”一个低沉却又悦耳的女声响起,一双葱白的玉手带起一抹紫sè的光华,拍向地灵鬼将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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