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五十章苦寒无寒,十年之约!(下)

  第一千六百五十章苦寒无寒,十年之约!(下)
  风雪微寒。
  端木王陵坐于剑狱前,手中有一坛酒,喝一口,倒一口。
  他是天生的剑胚,生在剑修世家,一生都是耀眼璀璨。
  他的父亲为他取名王陵,一个‘陵’字有些晦气,可端木王陵知道他的父亲是希望他此生忠于剑,死于剑。
  山河剑宗多陵墓,他的父亲希望他哪怕死了也是被葬于王者级别的陵墓。
  说来可笑,他端木王陵一出生就被他父亲期盼着死后之事。
  对于他的修行,他父亲简直可以用六亲不认来形容,好几次都差点练剑练死。
  对此端木王陵忍着,毕竟修行是他自己的。
  可当端木王陵得知名字由来后,一度很抵触,更是怨自己父亲为何给自己取如此名字。
  因为他觉得他的父亲只是把他当成了工具,用其来让端木一族扬名。
  在这古老的剑修之地,一个家族若能修剑一座强大的剑陵,那将是福泽后代的大好事。
  到最后,端木王陵甚至都很抵触修剑。
  他端木王陵修剑,可以为家族,可不想沦为工具。
  后来,他被送到山河剑宗修行。
  几年如一日,从不曾回家。
  哪怕他父亲死了,他也只是淡淡应了声,并没多少伤感。
  至于守孝……
  那更是不可能。
  即使死了,他也不准备原谅自己父亲。
  可人生总会有这么多意外。
  一次偶然。
  他不得不回族群。
  可等他回去,族群已然不在,被灭了。
  那时候,他才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
  后来,从一些逃散四地的护卫管家那里得知。
  他端木一族在他刚出生之时惹了大麻烦。
  他父亲无情的让他练剑,让端木王陵恨他,一切的一切都是想让端木王陵入剑宗,遗忘这个即将被毁灭的族群。
  那一天,端木王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剑宗的。
  那一天,他也知道了自己恨之入骨的父亲竟是爱他爱得如此深沉。
  自那日之后,端木王陵开始变得孤僻,沉默,变成了整日只知修行的疯子。
  他要报仇。
  可是他太弱,敌人太强。
  遇到苏玄之前,他的人生都只有修行,以及复仇!
  至于剑,那只是他复仇的工具!
  可那一天,苏玄却是让他明白剑并不仅仅是杀人的工具,更是人生。
  剑即命。
  若无这份想法,如何成剑袍?
  端木王陵思绪万千。
  他不曾暮年,可往昔的记忆却不时浮上心头。
  这时。
  一个红发青年走来。
  他神色清冷中带着孤傲。
  他的眉心,同样有一道剑印。
  穆清尘!
  当年曾去长安剑城帮秦无双的剑宗弟子!
  同时,他也是当年围攻天南仙海的修士穆清婉的弟弟。
  他,也是成了剑袍。
  “端木王陵,每年都来这里祭拜那些罪修,看来你也很想下去了。”穆清尘冷笑。
  “祭拜?罪修?”端木王陵剑眉一挑,毫不客气道:“你一个连剑印都要姐姐帮忙凝聚的垃圾也配说这话?”
  穆清尘一滞,随即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冷道:“你继续嚣张。此次我只是来告诉你,此次剑地之行,我定会宰了你!”
  剑地!
  山河剑宗一处修行秘地,藏有古老灵剑!
  而此次试炼,更是年轻一辈剑袍的争斗!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端木王陵冷笑,带着轻蔑。
  “哼!”穆清尘冷哼一声,扭头离去。
  剑修。
  用剑说话就是,无需太多废话!
  看着穆清尘离去,端木王陵摇头,拎着酒坛离去。
  途经边上剑墓……
  端木王陵抿了抿嘴,扭头离去。
  他知道。
  当初苏玄就埋在剑墓。
  可知道后,他就不曾再去过剑墓。
  在端木王陵眼中,此刻的他还不配去祭拜苏玄。
  在他看来。
  此生不是死于弱小,终生无望去剑墓敬一杯酒,就是功成名就,带酒仗剑去剑墓诉说剑宗在他手中重塑凛然剑骨之事。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选择。
  此生,他总归是要给传了他剑印的苏玄一个交代。
  这一日端木王陵独自前往剑地,不强不归。
  ……
  剑墓。
  不同于端木王陵。
  剑北辰的师叔剑空,却是已然守墓三十载。
  他在剑墓外结庐而居,与世无争。
  一开始每当看剑墓,剑空满腔伤感,为苏玄感到不值。
  偌大剑宗,这些年竟是无一人来祭拜。
  昔日的最强剑袍,剑宗的希望,却是无人问津。
  不过也从那一刻开始,剑空死心了。
  如今的剑宗,已经不是以往的剑宗。
  剑空募然回头,竟是发现昔日的好友不是被打入了剑狱,就是离开了剑宗。
  本来。
  剑空也想离开的。
  这生他养他的故土以往有多么热爱,如今便带给他多少痛苦。
  可每当想到自己的师兄在剑狱生死不知,自己的师侄葬身剑墓,若他都离开了,还有人会记得他们么?
  逢年过节,会有人来敬上一杯酒么?
  剑空最终还是留下了。
  他没有他师兄剑煌的剑道流芳,也没他师侄的剑道无双,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剑修。
  豪情总会败给岁月。
  希望总会变为奢望。
  他剑空,只能在这守墓。
  今日。
  是苏玄被打入剑墓的日子。
  风雪似乎比往日都来的冰寒了一分。
  剑空如往常一样来到了剑墓前。
  他带了一壶酒。
  寒剑酒。
  以前剑北辰很喜欢,但剑煌向来禁止他喝。
  因此酒苦寒,寂凉,如冰冷的剑。
  “小辰,愿你来生无忧。”
  “小辰,愿你来生无剑。”
  “小辰,愿你来生幸福安康。”
  他低语,寒剑酒倒了一地。
  远处。
  夏侯龙虎隐在暗处冷漠看着。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那师侄可还在外面兴风作浪呢。”他刻薄低语,有剑意成牢悄然封锁住了剑墓方圆,也封住了剑空……
  ……
  与此同时。
  前往剑宗的路上。
  阳风华正在疯狂逃亡着,眼中有着对浓烈的求生欲望。
  在阳风华眼中,剑宗已然成了他最后的希望。
  “我不想死!”
  “我阳风华也不该死的这么憋屈!”
  “剑宗在望!”
  “我只要入了剑宗地域,给他苏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追来!”
  阳风华内心在呐喊,也在颤栗。
  身后。
  苏玄紧追不舍,犹如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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