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命运交织
劳伦斯城堡正厅，金碧辉煌的建筑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严。
昏暗的走廊两侧的火盆之中唯有幽蓝的鬼火在静静燃烧。
珍贵的油画褪去了华丽鲜艳的色泽，劳伦斯家历代先祖的肖像之上唯有血泪静静流淌。
战争阶法师的精神立场，彻底改变了这栋建筑的整体风格，使它变得阴森恐怖，变得诡异渗人。
空旷的大厅之中，唯有主位隐于阴影中，一条巨大的骨骼长尾懒洋洋的搭在一旁的地板上，占据了整个大厅近半的空间。
残破的黑色披风，漆黑的全身板甲，消瘦的身影静静的矗立在大厅正中，没有显露出丝毫惧怕。
“欧利斯，我的妹妹，你不应该离开密斯特，离开家族，更不该帮助那些愚蠢的穆兰人！”
“难道，所罗门帝国带给我们的惨痛教训还不够多么？”
黑骑士那沙哑的嗓音回荡在房间内，仿佛碎沙在玻璃上划动。
“亚格拉迪，如果你怕了！就带着你的人滚回去！”饱含怒意的女声从主位上传来。
“在怒浪河的护佑下摇尾乞怜吧，在黑色的沙漠里苟且偷生吧，在议会那腐朽的教条下逐渐化为枯骨吧，你这个被命运击败的可怜虫！”
“你们能够忍受那屈辱的历史，但我不能！我生来便要主宰这一切！”
亚格拉迪沉默了很长时间，随后迈开步伐向那高高在上的主位走去：“我们会重新回来的，欧利斯，但不是现在！”
“重新回来？你们能越过那条河么？”主位上的女人无情的嘲笑道：“如果不是所罗门帝国无法翻阅天险，三千年前我们就已经亡族灭国了！”
“你告诉我，议会那群苟延残喘的蠢货！凭什么说我族能再一次君临世界！”
黑骑士无话可说，但他没有放弃。
一步迈出，走上了主位前的阶梯。
主位背后的阴影中猛然点亮两朵硕大的幽蓝鬼火，一股寒气骤然在大厅内扩散，将一切都冻结成了冰霜。
主位上的女子缓缓站起身来，仿佛至高无上的女王，她轻抬手腕向身前探去。
白色的骨骼从阴影中伸出，狰狞的颅骨，森白的獠牙，锋锐的骨刺，以及刺入墙壁的利爪，搭在大厅一侧的长尾，每一样都鲜明的预示着这头巨兽的身份。
君主阶亡灵——冰霜骨龙！
黑骑士挣脱了身上的薄冰，从铠甲的缝隙向上看去，入目所见的已不是他所熟悉的亲人！
站在他面前的仅是一尊被白骨包裹的干尸。
腐朽的气息充斥着这个恐怖女子的全身，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眸冷漠的注释着自己的兄长！
“巫妖转化术！”黑骑士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可是‘禁咒’啊！”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亚格拉迪，我在‘灵塔’学会的可不只是‘禁咒’这么简单！”女巫妖可怖的面庞上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如今的我，已是不灭，未来的我，将成新神！”
……
洁白的金属小屋之外，泽拉尔已经忐忑许久。
周围一些身着白袍的炼金术师们并没有上前打扰。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仿佛圣灵的训诫！
泽拉尔愣了一下，无奈推开房门。
“老院长。”泽拉尔恭敬的行礼，开口唤道。
帕尔古斯院长笑眯眯的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变了，泽拉尔，看来这场战争教会了你很多，让你认识到了自己的懦弱。”
泽拉尔苦笑一声，原原本本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讲了出来，就连古堡的存在也没有隐瞒。
帕尔古斯听完之后板着脸教训道：“选择封印了自己的记忆？这可不是一个好办法！”
“我明白，可是我也别无他法。”泽拉尔反驳道。
“你这个孩子依旧还是太懦弱了！”帕尔古斯有些不满道：“强者岂能只会逃避？”
“老院长，您就不想知道古堡的事么？”泽拉尔岔开话题。
“我的目标可没有那么伟大。”帕尔古斯苦笑着摇头叹了一声：“真理阶。”
帕尔古斯院长在念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无奈，憧憬，神往，自嘲，哀怨，怜悯，否决，最终将这一切都尽数化为一声长叹。
“那是你的，不是我的。”帕尔古斯淡笑着提醒道：“你的小秘密可千万别让贤者阶以下的人给知道了。”
“为什么是贤者阶？”泽拉尔疑惑道。
帕尔古斯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有些自豪的说道：“唯有贤者阶能做到真正淡薄，唯有真正淡薄才有资格称作贤者。”
帕尔古斯说完又哀叹一声：“可惜我总是差上半步。”
“我觉得除了老院长之外，谁都不能知道古堡的存在。”泽拉尔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下轮到帕尔古斯院长疑惑了：“这又是为什么？”
“淡薄只是老院长的贤者之道，但不一定是其他人的贤者之道。”泽拉尔认真回道。
帕尔古斯低下头细细的重复了一遍，越是细想眼睛越是明亮，最后忍不住抚掌大笑。
“泽拉尔，你说的对，贤者本就各不相同，是我以偏概全了。”帕尔古斯坦然承认自己的错误。
泽拉尔趁机道明来意：“老院长，我从战场赶回来，是有问题向你请教！”
帕尔古斯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顿时来了兴致，笑眯眯的说道：“先让我猜猜看。”
“你肯定不是因为学术上的问题而来。”帕尔古斯眯着眼睛道。
泽拉尔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这是老院长的一个说话习惯，于是只得直言打断道：“我是为了这场战争而来，所以请告诉我，您所知道的一切。”
帕尔古斯对此也是无奈，只得中途结束了自己的小癖好。
“我知道的事情很多，你想知道什么呢？”
“真相。”泽拉尔顿了顿又补充道：“战事钟敲响的那天，您当时就立刻离开了宴会，赶去了公爵城堡。”
帕尔古斯满脸失望，笑骂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这臭小子的眼睛，我还以为某人当时醉的一塌糊涂，根本没注意呢。”
泽拉尔没有接话，只用双眼紧紧的盯着帕尔古斯院长。
“好吧，这般兴师动众的赶来沃顿郡，的确是有别的原因。”帕尔古斯又补充道：“这其实也不算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
“我知道，这个信息怎么说都不应该是你们故意隐瞒下来的，要不然我也只能把疑问藏在心里，哪敢随便就孤身一人赶回来调查。”
如果整个大军所有统帅都心里清楚，又有什么理由瞒着守备军团呢？这样做完全没有道理，所以，泽拉尔其实一开始就排除了鲍伦斯所担忧的那些阴谋论的猜测。
“你从小在沃顿郡长大，应该知道沃顿森林吧？”帕尔古斯继续道。
泽拉尔翻了个白眼：“沃顿城只是一个边境小城，地处偏僻，相对较为封闭，唯一的经济支撑便是沃顿森林里面的魔兽，药材，以及矿脉，这种事我不会忘记！”
“沃顿森林里面可不是只有这些资源，那里还有一座古代的墓穴。”帕尔古斯故作神秘道。
“古代墓穴？”泽拉尔喃喃重复道，这一次他是真的没听说过这件事，连忙追问下去：“什么样的墓穴值得引发一场战争！”
“穆兰公国的图腾兽‘天后’的陵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