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无法抉择
午后的太阳已经有些西斜，泽拉尔毫无聚焦的双眼盯着自己帐篷的顶端。
本该极度疲惫的精神，醒来后却又好的出奇。
然而，这一晚上的训练对他却是一场噩梦。
炼金术师施法缓慢的问题由来已久，唯一的捷径是在自己的精神海中提前刻画好需要使用的炼金阵模型，在需要使用的时候瞬发显现。
这种做法极为耗费精神力不说，精神海也不可能无限储备炼金阵，在战斗激烈时缺乏灵活变通，甚至会出现在魔力充沛的情况下因为炼金阵模型的耗尽而失去战力的尴尬局面。
施法速度的问题就算在起源炼金术之中也是无解，‘石匠’冕下当初在设计时同样采取了规避这个缺陷的方式，将一些主要起源炼金术都设计成加持自身状态的类型。
类似‘泰坦之心’都是只需要开启便会不断消耗魔力维持的炼金术。
直接作用于攻防的炼金术纵观整个魔法史，可以说都少得可怜，其中大部分最终还都被时代所淘汰了。
泽拉尔并不是在为没有达训练要求而替自己寻找借口，但这个练习场的训练，及格标准实在定的有些太高了。
就以他每十秒刻画一个五芒星基础炼金阵的速度而言，一分钟就是六个，一个小时就是三百六十个，但人不是机器，这其中还有很大的水分。
而且，就算是一小时能刻画出三百六十个炼金阵，距离一千个炼金阵的最终目标仍然相差近乎三倍。
除非他能在两三秒之内刻画出一个炼金阵，将施法速度提升到跟正常施法者差不多的地步，否则这项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
泽拉尔并不是一个遇到难题就会退缩的人，炼金术师的实验中总是充斥着失败，而能够丝毫不妥协的继续寻找解决方案是每一个炼金术师最基本的专业素质。
优化绘刻的路线和方式，一个手无法做到就用两个手同时进行绘刻，各自分别完成炼金阵的其中一部分。
无数个解决方案一个个从脑海中冒出来，泽拉尔一边沉思着一边起床洗漱。
此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好在军队昨天经历了大战，人人都疲惫不堪，奥兰多大公也并没有追究这种懈怠。
数十天的征战也终于在今天能够吃上一顿由劳伦斯城堡厨房提供的正常饭菜，生活仿佛一下回到了平静之中。
然而经历战火洗礼的人想要重新接受舒适安逸的生活是需要一段时间调整的，泽拉尔是这样，整个守备军团的士兵也是这样。
集合，分配任务，然后带队出发，每个人都不想让自己一下子空闲下来，那样会产生一种让人很恐惧的空虚感。
泽拉尔食不知味的咀嚼着口中美味佳肴，脑海里依旧不断思考着自己的古堡训练计划。
一名第一旗队的传令士兵在食堂门口扫了几眼，快步跑来，行礼之后将一封火漆封装的信件递给了泽拉尔。
“难道又有任务？”泽拉尔暂时放下了刀叉，疑惑着接过了信封，向传令斥候回了一个军礼。
指尖在信封上捏了捏，里面似乎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
信封正面很工整的写着一行字：守备军团第一旗队第二骑士团团长，泽拉尔·华莱士阁下亲启。
背面印有一个剑盾相叠的守备军团徽章。
泽拉尔将一片白面包用牙齿叼着，随意的用指甲将火漆划开，打开了信封。
果然，里面只有薄薄的一页信纸。
最上方的标题用规整的所罗门文字写道。
守备军团提前退役通知书！
接下来的内容是：
泽拉尔·华莱士阁下：
恭喜您，因为您在战场上卓越的表现，以及对胜利所做出的突出贡献，守备军团将特别授予您一级贡献勋章，并且允许您提前退出现役。
您是帝国宝贵的人才，希望您能在真正属于您的领域做出对帝国更大的贡献，守备军团再次感谢您在沃顿郡歼灭战中所给予巨大帮助。
此致，敬礼！
落款是：暂代守备军团将军，第一旗队守备官‘鲍伦斯·提米修林’。
泽拉尔口中的白面包掉在了地上，然后他颤颤巍巍的重新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一口口塞进嘴里。
机械式的咀嚼着，一边又将信纸叠好重新放进信封内。
冷静！一定要冷静！任何时候都不能干扰到自己的心态！
从餐桌上站起，不经意间碰倒了水杯，四溅的清水打湿了袖口，但泽拉尔仿佛没感觉一般向门外走去。
等到外面进来用餐的一队士兵全部从身旁走过，泽拉尔这才走出餐厅。
此时他的脸色已经有些泛白，嘴唇开始褪色，仿佛置身于十二月的寒冬之中。
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关节发出一声声脆响。
身旁有第一旗队路过的士兵连忙敬礼，泽拉尔却如同没有看见一般继续盯着前方的路面。
敬礼的士兵相互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吭声，只是小心的跟在泽拉尔身后，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第一旗队会议帐篷前的空地，伍德正指挥着手下的士兵清点着一箱箱药品给医官送去。
“泽拉尔，你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对啊？”
泽拉尔回头瞥了一眼胖伍茨，目光中充满了暴躁：“鲍伦斯在哪？”
胖伍茨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咽喉滚动，抬手向帐篷内一指。
启灵阶巅峰的魔力储备向四周溢散，双眸化为纯白，‘泰坦之心’‘百兽之力’两个炼金阵叠加着在身后绽放。
宛如野兽发现猎物般向帐篷侧方的空地一瞥，巨力爆发猛地窜出，凌空膝盖前顶向一处无人之地砸去。
“砰！”
凌空膝击和双臂碰撞在一起，烟尘四散，鲍伦斯有些狼狈的从潜行中退了出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勘破踪迹。
“我的观察力也是会成长的。”泽拉热冷声道。
鲍伦斯男爵揉了揉手腕，制止了周围冲上来的卫兵。
“何必呢？收拾一下行礼和‘誓约之塔’的人一块离开不好么？”
“你就想这样赶我走？”泽拉尔抖了抖手中的信封：“我需要一个解释！”
周围的第一旗队士兵顿时一片哗然，不解的看向鲍伦斯男爵，就连他的亲信卫兵此时也充满了疑惑。
“泽拉尔。”鲍伦斯男爵叹气道。
“你知道守备军团本质上是什么性质，维持一下治安，搜捕一些逃犯，找回贵族丢失的钱包，帮助盛大庆典维持秩序，看守城门，负责收税。”
“一个炼金术师不应该呆在守备军团，在这里发挥不出你真正的才能。”
“你早晚都要离开，你也必须离开！”
泽拉尔沉默了一下，固执道：“那是我自己的事。”
鲍伦斯男爵挥手叫胖伍茨将士兵驱散，走进几步才回道：“你在这拖着没有任何意义，你自己没办法下定决心，就由我来帮助你做出这个决定。”
“离开吧，还有很漫长的路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