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狩猎开始
种下不定之因，亦可能得到未知之果。
这其中有好的，自然也有坏的，有伟大的，自然也有毫无价值的。
大约在一千年前，一场以治愈‘偏头痛’为攻坚目标的药剂研发实验中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
一种能够将灵魂抽出体外的致命剧毒在一次偶然的失误之中诞生。
可能连‘摄魂药剂’的创造者也没有料到，这个出于意外而得到的实验成果会在无意间开启一扇通往地狱的大门，并被后人所闻之色变。
……
当泽拉尔再次推开审讯室大门时，古斯塔夫终于收起了原先那副猖狂的嘴脸。
晃了晃手中的黑色小瓶，泽拉尔向古斯塔夫展示了一下瓶中的药剂。
此刻，任凭古斯塔夫如何疯狂，如何狡诈，在禁药面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脱离了**的保护的灵魂只能被法师的魔力肆意摆布，只要配合一些特殊的实验装置，任何一位法师想要解析出一个灵魂的生命记忆都并非难事。
真相很快便会浮出水面，这点毫无悬念。
“古斯塔夫，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泽拉尔最后提醒了一遍。
泽拉尔将药剂滴入杯中，整个过程显得异常小心，仅数了三滴便收起了摄魂药剂，这样的稀释剂量已足够毒杀数百条人命了！
古斯塔夫虽然是个疯子，但他也懂得恐惧，也知道害怕，他想要继续用怒吼来发泄自己的疯狂，然而未知的恐惧正在一步步侵蚀他的内心，使他逐渐失去了对声带的控制。
泽拉尔端着染成墨水一般的杯子异常平静的问道：“你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
夜枭守护在侧，手指灵活飞舞间轻而易举的卸掉了古斯塔夫的下颚，并且用手捏住他的两腮。
“人死之后，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古人说，善者升天，恶者沉沦。”
“探究真理的法师们则说，一切归于虚无，唯有茫然无措的灵魂飘荡在天地。”
“卡迪拉教会的神官大人们也说，灵魂反复往生，来世重演生灵。”
“要我说。”泽拉尔眯起眼睛轻笑起来：“人死了，就是死了。”
“你的思想会终结，你所坚持信念会消逝，你的心跳会停止，你的一切都将在这一刻结束，就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你未出生时那样。”
“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空间的概念，没有想法产生，没有任何感知的能力。”
“你即使无，无即使你！”
经过清水稀释的摄魂药剂在泽拉尔的精神力控制下一滴不漏的灌入了古斯塔夫的体内。
这个凶徒的血管一根根被染成了漆黑，毒素随着心脏的跳动逐步传遍了全身，黑色的薄雾他身上蒸发汇聚在其周身经久不散。
“求你们了，请不要这么做！不要用这种方式来对待我！”
泽拉尔闭上了眼睛，任由对方的叫喊渐渐平息下来。
久未闭合的双眼向人们诉说着他心中的愤怒、不甘、眷恋，以及那一抹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无尽‘恐惧’。
古斯塔夫队长最终得到了他因有的报应，但是这件事并没就此结束。
提取灵魂这对法师来说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正常的生命体与死亡后的灵魂仿佛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维度。
不可视，不可触，不可知。
肆意剥夺生命灵魂，这是唯有传说中的‘死神’才能掌握的权力。
但是，摄魂药剂却可以窥伺到神明的领域，这边是他被列为禁药的而原因。
除了密斯特王国的黑暗术士，世间唯有摄魂药剂能够将灵魂剥离，正因如此，它也被世人誉为‘死神之泪’。
泽拉尔将黑瓶小心收好，从炼金术师协会对这种禁药的严苛管控便不难看出其中所蕴含的巨大价值。
同样，任何一个理智炼金术师都不希望这种禁药流落在外，没人会想知道那样做会引发怎样的恐怖灾难。
黑雾一点点在古斯塔夫尸体上方集中，逐渐汇成一团墨水般的圆球，泽拉尔看着被剥离出来的灵魂，心中不由感到一丝悲哀。
“差不多了，准备实验工具吧。”
……
加斯伯禄城郊外的一处废弃庄园之中，影影绰绰的人群在庭院中聚集。
微弱的篝火无法照亮整个院落，而在那不可视的阴影中，没人知道究竟隐藏着多少‘蜘蛛’的死士。
庭院的正中心，唯有一人身穿白袍，毫无顾忌的展现着自己的风采。
死士如同众星捧月般将此人围在中心，恨不得全身心的匍匐在她面前。
这位女子的相貌极为普通，年纪也已偏大，额头前突，塌着鼻梁，双目深陷在眼眶中，密集的鱼尾纹嵌在眼角，满脸刻画着密集的图腾纹饰。
“我感受到了圣主的召唤，今天便是向那些卑鄙的所罗门人复仇的时刻！”
女子疯子一般陶醉在月光之下，全身上下的图腾都在徐徐散发着绿光，恢弘磅礴的气势铺天盖地般席卷整个庄园。
皮肉炸裂，八支锋利的蛛腿从腰间探出，深深刺入石板之中。
她的魔力仿佛无穷无尽，无限术式的纹路在瞳孔中闪烁。
贤者阶！
“蛛后，请您指引我们前进的方向，我们将为您献上仇敌的头颅。”
死士之中的领袖满怀敬意的跪倒在地，用最虔诚的语气述说着他的忠心。
刀锋一般的蛛腿将女子原地撑起，在这一瞬间，这名罪恶滔天的‘蛛后’看上去竟然显得有些圣洁！
“我的孩子，狩猎时要学会耐心，食肉者只在最关键的时刻发出致命一击！”
‘蛛后’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仿佛蛇虫的嘶鸣。
兽瞳环视，在黑暗中来回巡视，似乎在寻找某个熟悉的身影。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的祭文还没有送到。”蛛后发出询问。
死士们面面相觑，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蛛后没有从众人口中得到她向要的答案，有些恼怒的嘶吼道：“你们之中，有谁见过‘古斯塔夫’？”
此时的蛛后已经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伟大的蛛后，加斯伯禄城的守备军已经全部封闭了。”死士领袖语气谦卑的汇报道：“古斯塔夫很可能一时间无法脱身。”
蛛腿舞动，蛛后闪电般窜到了庄园的最高处，这一切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
她探着头在空气之中嗅着风的味道，仿佛能够探寻到遥远的生命彼端。
蛛后的目光摇摇看向远处的加斯伯禄城。
“血腥的味道，死亡的味道，以及一种未知的不详气息。”
光影闪过，喷泉正中心的雕像轰然断作两截，裂隙的切口平整的如同镜面。
“古斯塔夫，已经死了。”蛛后面色阴沉的说出结论：“被那些所罗门人残忍的杀害了。”
“你们最亲爱的兄弟，他将成为你们的榜样。”
蛛后将目光投向加斯伯禄城，双眼之中蕴藏着无尽的怒火似要将整个城池化为灰烬。
“去吧，杀戮吧，我的孩子们，狩猎开始了！”
“让这些所罗门人明白，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蛛后面目狰狞的仰天嘶吼。
云层之上，一尊巨大的虚影投射在了月光下。
人身，狼兽，浑身鳞甲密布，蛇尾摇摆间搅动狂风，唯头顶一对纯白鹿角隐隐透出一种圣洁的意味。
穆兰公国的图腾——兽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