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生抑或死
漆黑的夜色中寒风倒灌进衣领，泽拉尔下意识将身上的外套又紧了紧。
从脚边拾起枯枝丢入面前的篝火中，火苗摇曳，噼啪声中带起星星点点的火花。
泽拉尔的正对面，长胡子中年骑士被结结实实的绑在树干上，他低垂这脑袋，长发遮住了面庞，右肩的断口缠着纱布，隐隐渗出一些暗红色的鲜血。
约翰斯顿漫不经心的翻动着着树干上的烤鱼不，每隔一小会便撒上一些调料，在这野外的恶劣天气中倒也不失为一道美味。
“怎么样，有思路了么？”
约翰斯顿表面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烤鱼，注意力却集中在了泽拉尔身上，接下来究竟要如何处理这件事还需要尽快做出决定。
泽拉尔手中把玩着黄金弯刀，指尖在刀柄处的穆兰皇室徽章上来回摩擦，那是一副烙印着‘怪兽’面孔的图案，他有着狼耳、虎须、鹰目、鲨齿代正是传说中的三图腾之一‘兽裔’样貌的一种艺术还原。
上古穆兰帝国中曾经存在着一种异常奇特的政治管理体系，古灵执掌宗教事物，天后尊为精神领袖，而兽裔却被奉为王者，三尊图腾兽各司其职互不干扰，分工极为明确。
这种风貌从上古一直延续至今，哪怕是现在的穆兰公国中依旧已三尊图腾兽的徽章代表着三种不同的势力。
兽裔徽章代表着皇室，古灵徽章则代表图腾教会，而最后的天后一直以来都被万民供奉，传播最广。
眼前这柄黄金弯刀之上出现了代表皇室的兽裔徽章，这是三种图腾徽章中最为罕见的一种，只有出自皇室的贵重之物才会被打上这种标记，而普通的平民或臣子根本没有资格使用。
“不如直接杀了。”阿尔泰斯提议道：“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留着他的性命只会徒增变数。”
泽拉尔接着火光注释着黄金弯刀的刃面，面上古井无波，既没有拒绝，也并不赞同。
“泽拉尔，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不能这样一直这样等待下去！”
“我知道，阿尔泰斯。”泽拉尔嘴角划出一丝笑意，神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圣女湖是横断山脉的前哨中转站，也是从边境进入提米修林省的必经之路，我们在这里相遇也许不是一个意外。”
“弄醒他，我有些话想要问问这位穆兰大叔。”
黑椒听到泽拉尔的吩咐连忙将口中吃剩下的半条烤鱼递给了身旁的暗虫，而后起身用手帕胡乱擦去双手和嘴唇上的油腻，这才向捆在树桩上的长胡子中年骑士走去。
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在这样的天气下更添几分寒意，中年骑士猛地瞪大了双眼惨叫一声，身体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全身不住地发抖却又只能咬紧牙关强撑起虚弱的身体。
泽拉尔提着黄金弯刀在对方身前蹲下，目光直视中年骑士愤怒的双眼。
“你之前欺骗过我，希望不会有第二次。”
中年骑士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着，仍在滴水脸颊泛着病态的苍白，寒风正在迅速抽走他体内的热量。
泽拉尔将黄金弯刀刺入中年骑士面漆那的草坪，用手指了指上面的兽裔徽章道：“说说看，你跟穆兰皇室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闯入所罗门境内。”
中年骑士低头看了眼刀柄上的标记，冷声质问道：“你想怎么样？杀了我？”
“这要看你有没有利用价值了。”泽拉尔坦言答道：“我们的目的地是穆兰，你有什么好的提议么？”
“伟大的修伊鲁三世陛下会让你们这些所罗门人有去无回！杀了我吧！我会在冥界的入口等着你们！”
约翰斯顿瘪瘪嘴冷笑一声，对中年骑士口中的穆兰公爵很是不以为然。
泽拉尔对着中年骑士耸了耸肩：“修伊鲁三世在年轻时的确称得上雄才伟略，但现在的他对穆兰公国的还留有几分掌控力？醒一醒吧，穆兰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中年骑士闻言神色不免有些悲戚，无力的垂下脑袋，神情间逐渐浮现出一丝求死之意。
泽拉尔用手将中年骑士的脸掰正回来，盯着他的眼睛冷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修伊鲁三世大公的亲信吧。”
中年骑士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一些，却又强装镇定的咬紧牙关。
“穆兰公爵的继承人雷萨德伯爵已经和图腾教会的大祭司勾结在了一起，就算没有完全掌握全部军队，但也相去不远。”泽拉尔笃定道：“依照我对穆兰公国目前局势的了解，你所效忠的对象目前恐怕并不好过吧。”
“那么言归正传，你此行冒险偷入我国境内的目的是什么？寻求和解？刺杀重要人物？还是打探情报？”
“你以为自己真的很了解穆兰么？”中年骑士惨笑两声，原本已经止血的断臂再次滴下鲜血：“如果把国家交给雷萨德那个满脑子都只有上古荣光的疯子，穆兰早晚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泽拉尔眯了眯眼睛，一把抽出地上的弯刀。
中年骑士索性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对于这个结局，他在踏入所罗门境内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刀光落下，束缚中年骑士的绳索应声而断，黄金弯刀嵌入树干，刀柄兀自摇摆不停。
中年骑士猛地睁开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泽拉尔的面庞，嗓音干涩的问道：“你难道要放了我？”
“请别误会。”泽拉尔伸手从腰包中取出代表守夜人身份的黑曜石令：“我们只是有着相同的目标而已。”
中年骑士用仅存的左手捂住自己的断臂，深吸了一口冷风，似乎想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些。
“自钢铁暴君发布战争宣言之日起我们就是敌人了，这点不容改变！”
砰！泽拉尔突然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中年骑士的胸口上，树干猛地摇晃了几下，洒落一大片枝叶。
中年骑士弓着身子剧烈的咳嗽着，模样甚是凄惨。
“这场战争从你们侵略沃顿郡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泽拉尔拽着中年骑士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冷声道：“警告你，千万不要偷换概念！否则我不介意将你另一只手臂也砍下来！”
“这件事，跟我，无关，偷袭沃顿郡，是雷萨德的，主意。”因为胸口遭到重击，中年骑士断断续续的辩解道。
泽拉尔忽然笑了起来：“你说的对，这件事的主谋是雷萨德，正因如此我才饶你一命。”
“我们是敌人没有错，但相比之下你跟我都更想杀了雷萨德，难道不是么？”泽拉尔松开了对方的衣领，任由中年骑士跌坐在地：“我不在乎你之前的任务是什么，因为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第一条路，你得帮我们去联系那些反对雷萨德统治的穆兰人，我们之间也许可以做一笔交易。”
“当然，在此之前你还需要当一段时间的向导陪我们办点私事。”
“第二条路，你的尸体将被丢进圣女湖喂鱼，而我将会把你的脑袋割下来送去阿加雷斯军团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