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谁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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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老妻幼女离世之后，莫国梁整个人佛性很多，他坚信一定是自己年轻时候造下杀孽太多，才让妻女遭了这样的报应，所以这些年一直吃斋念佛希望能够护佑子孙。
但泥人都有三分火性，更何况他茹素多年并不代表他真是吃素的，所以被艾丛和蒋长海投以这样的目光，莫国梁多少是有些恼怒的。
但到底是他教子无方，才酿成当年的惨事，也是他理亏。
所以他沉声道，“艾兄，长海兄，您二位今天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蒋长海和艾丛这对从年轻时就互相看不惯的郎舅，难得的有种结为同盟同仇敌忾的意味，互相针对了将近半个世纪的两个老头子一致表示非常同情至今还蒙在鼓里的妹夫/连襟！
莫国梁再度被两个人的同情眼神看的有点发毛，他甚至怀疑自己今天来艾家究竟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为什么艾丛和蒋长海的反应都那么奇怪。
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你问的是哪一件事？”当莫国梁把那句话问出口之后，蒋崇有些没忍住，直接说出了口，但到底还是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姨夫，毕竟最近发生了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自从莫家表妹去世之后，莫家老爷子基本上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会念经书，莫家现在实际掌权人是莫家老大。
因为不清楚莫国梁现在对莫松宇到底是个什么看法，所以两个老家伙对视一眼决心结成同盟，迂回一点来把事情的原委告知全世界都知道就他一家不知道的莫国梁。
“国梁啊，做舅兄的问你一句，你对你家的老五什么想法？”
莫家子女六人，老五莫松宇，老六莫宁溪，是一对双胞胎，当然真正的老五应该是颜正泽。
莫国梁神情委顿，周身浮现沧桑之色，爱妻幼女亡故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但是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他叹了口气。
“还能有什么看法，养条狗还会对我摇摇尾巴，养这么个儿子还不如养个畜生，要不是娇娇临去前让我无论如何也要照拂着他，我是真想把这个畜生赶出家门。”莫国梁有些伤怀，“要说感情也不是没有，但是这么多年，一看到他，我就想起我的宁溪，她还那么年轻，那么年轻就去了。都是因为这个畜生，居然一点也不顾念兄妹之情……家里老大他们几个还瞒着我，我也就权当不知道，哎，可怜我的宁溪。”
提高已逝的艾娇和莫宁溪，蒋长海和艾丛二老心里都有些都有些不是滋味，沉默好半晌，艾家老二艾琛才在自家父亲的示意下斟酌着开了口。
“姑父，我给您说件事，您老人家呢，给我出出主意，看看到底应该怎么办？”
莫国梁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整理了一下有些哽咽的声音，“你说吧，姑父看看到底怎么个说法。”
“十年浩劫的时候，上山下乡，有个女知青怀着身孕被下放到北方的一个偏远错落，虽然环境恶劣但到底还是幸运的剩下一双儿女，但因为身子不好应是在医院躺了好些天。这个女知青长得漂亮性子温和，还很知书达理，跟村子里的人相处的还算不错，所以住院期间好多老乡来看她和她刚出生的一双儿女。”艾琛组织了一下语言，“而有个村妇带着已经三个月大的儿子来医院看医生，她的儿子手臂被烙铁烫伤，她来了几次，儿子的烫伤好的差不多了，就是留下个红疤，看起来倒像是个胎记。临走时她去看望了那位和她关系还算不错的女知青，还有她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看到女知青儿子的模样还有身上的胎记之后，她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已经三个月、营养不良个头却像刚出生婴儿，心里涌上一个想法……”
莫国梁起先只是安静听着，后来越听越不对劲，他心里已然有了猜测只是不敢确定是不是。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就连双手也不自觉的颤抖。
“然……然后呢？”
艾琛接着说，“然后这个村妇趁着护士开小差的时候，偷溜进婴儿房，悄悄的把两个婴儿调换了。之后护士发现孩子有不妥，但因为害怕自己渎职的事暴露所以选择闭口不言。直到十几天后女知青出院，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去县里照相馆照了一张满月照寄给自己的丈夫。”越说他越是唏嘘，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完，毕竟艾蒋两位老爷子打定主意闭口不言，消息是他查探的，自然也由他来公之于众。“村妇想着自家儿子能跟城里来的女知青过上好日子，那一点愧疚之心就很快烟消云散了。起先她也想好好对待换来的儿子，甚至也学女知青的样子给换来的儿子取名正泽。但是每叫一次这个名字，她就情不自禁的想起在女知青身边的亲生儿子，她甚至开始觉得，要不是这个换来的儿子，她不至于鬼迷心窍和亲生儿子分离，所以开始变本加厉的虐待这个换来的儿子……”
……
容怀忽然笑了，他拍了拍手，居然露出个赞赏的表情，好像中枪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敌人一样。
“不错，有几分胆识。”他的语调变得低沉而缱绻，说出的话却有些毛骨悚然，“对的起你长得这副面容，不过你别担心，我很快就送你去见宁溪，你放心不会痛苦，不会像我的宁溪当年一样痛苦的。”
蒋峻脸色一变，他是知道容怀的身手的，他现在都未必是对手，更何况实战经验少的颜秋意，若说过几年她说不定能够与之抗衡他是相信的，但是现在，小姑娘恐怕很危险。
沈勇立在一旁，自家老板除了刚开始那极其冷淡的一眼之外，几乎没有分给他半分目光，他也只好忐忑的站在一边当木头桩子。而现在，听到容怀的话，他的心里不过多了几分可惜。
就在他以为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在劫难逃的时候，他听到小姑娘轻笑了一声然后开始说话。
“你笑什么？”容怀有些疑惑，但找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长得跟莫宁溪如此相像的人，这次看到颜秋意，他还是有几分宽容在的。
“我笑你自欺欺人，当年莫宁溪的死固然是因为莫松宇毫无人性不顾惜兄妹之情，但是你，被莫宁溪一手带大的容怀，你以为你就是全然无辜毫无干系的吗？”
容怀像是受到了打击，他垂下手臂，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声音有些沙哑，“你……”
“你以为她是为了谁死的？”颜秋意毫不避讳的站起身。
她的目光明澈神情坚毅，“她那样聪慧的人是因为谁才甘愿入套的？”
容怀喃喃的重复，像个无助的孩子，看着颜秋意妄图寻找一个答案，“是……是因为谁？”
颜秋意目光悲悯，像是在看一样可怜至极的可怜虫一般，她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一样直直的刺进容怀的心脏，然后把匕首转了一个圈再利落拔出，让他生生受了这股剜心之痛。
她一步一步走向他，就像当年逆光走向他的绝色少女一样温暖宁静，她的眼眸闪耀着星辰，眉目间明澈清丽让他永生难忘。
他以为她会说出和当年一样的话。
“小弟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但是她没有。
她说……
“当然是因为一个叫容怀的人，她给了你姓名教会你长大，也因为你断送了姓名。是你，你害死了，你害死了你最爱的人！”
“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容怀！”
“你怎么有资格去责怪他人？！”
这个算是四更？嗯，四更~
好了，存稿箱里今天之前的稿子都发完了，看完多留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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