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是谁
这方血水翻腾,那方雨女对那人穷追不舍。 ..
雨女见久追不得,尖啸一声,双臂化作巨树在半空中斩了下去,底下植被瞬间摧枯拉朽般寸寸裂开,这下一目了然毫无阻挡,那人一阵血气翻腾,扑倒在裸露的地表上,嘴角流血,沉着脸朝后看去。
“火火?”
女孩闻言眉间一凝,是白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绝不能让他知道她来这里的意图。她软了表情,楚楚可怜地看过去:“白师兄,快救我,这妖怪要杀了我。”
白石从树上跃下,刚下来就听到一阵动静,没想到竟是见到这副场景。
“原来是孔老儿的徒弟,你来得正好,孔老儿诳了我,还派人使计夺了我的宝贝,我现在就杀了你们,看他还来不来给我个交代。”雨女冷笑道。
“什么宝贝?”
“师兄。”何火火立时接话,委屈又愤怒:“都是误会,有一个女孩说她莫名其妙被这妖怪追杀,求我救她,我一时心软就……哪里知道她是个小偷!”
雨女皱眉,她哪里管得了这些弯弯绕绕,一甩手:“我不管,把你们全部杀了,我自然就知道我的宝贝去了哪里。”
女孩?白石脑海中又浮现那黑红唇的小脸,他皱眉,实在无法将小偷这个名词和她划上等号。
听到雨女的口气,何火火暗地松了口气,她本来还担心白石会不管她,但是如今雨女显然把他们当作是一伙的,白石也就无法置身事外了。
对于白石,何火火的内心是十分复杂的,她出身修真世家何家大族,但是随着现代修真界的没落,比起追求无望的修真,他们更热衷于凡间的权势和财富,何家逐渐势微,而白家百年来稳稳伫立修真第一大家的位置,没有意外的话,如此优秀的白石将是白家下一任族长。
是她仰望难以接近,却又令她嫉妒渴望的存在。
但是显然是她多虑了,虽然何火火只是孔老道众多外门弟子的其中一个,但是孔道门下女弟子颇少,白石向来是多有照顾一些,即使孔老道只是他众多师傅中的其中一个。
“前辈先别动怒,请给晚辈一些时间,定然给你一个交待。”白石淡然道,背在身后的手却悄悄祭出了一鼎小钟,以备不时之需。
……
再说那刘老四入了水,水下血腥气浓重,心下越担心。但是黑暗影响不了他的视力。
他看到黑水中一大团白色俎虫团团包裹蠕动,令人作呕,血腥气就是从那团东西中散出来的,不难想象,程清河,可能就在里面。
“清河!”他怒吼一声冲了进去,忍着手下软趴趴左右扭动的触觉,一只又一只掰开外围的俎。
但是实在太多了,那些俎见他伸手过来,不由得也朝他咬了上去,一咬便嵌入了魂身,刘老四痛呼,这东西居然能够伤到他!
“刘,老四。”被团团包裹住的程清河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感觉自己的血肉被争先恐后的白俎一块一块硬生生撕扯出去,耳边是它们大口大口的吞咽声。
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她就能看见,全身白皙的血肉已经被撕扯得零碎,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见了骨,又有小一些的俎顺着气血蠕动着从她脖子的伤口里钻了进去。
尖利的牙齿撕咬着逐渐吞没了她的嗓子,她睁大眼睛,迟来的疼痛炸裂了她整个神经,她闭眼尖叫,没有了嗓子的气管嗬嗬作响,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不是那一剑,她不会没有办法逃出这里。
这一池黑水变成了人间地域。
须臾,却见翻腾的池水沉寂着平息了一瞬,以池水为中心,四周朝外扩散去了一阵气息。
白石收了钟,单手扶起地上的何火火,见她衣裳褴褛,背上血迹斑斑,便脱了身上的外套递给她,这地方的秘密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正想问她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却见一阵微风拂面,一股令他熟悉的浓郁的生命气息四散开来。
是,她?
“为什么不杀了雨女?”何火火感受不到,问他。刚刚明明可以直接杀了她的,不解中又带着戾气,这钟是他白家的族宝,想来白家为了培养他是从不吝啬珍宝的,却这么不知利用!
白石闻言摇摇头:“雨女修行难得,都是修道,又为什么要赶尽杀绝?”接着扔给她一道木牌,“拿着这个就可以走出结界。你先走一步,以后不要来了。”这何火火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说她在同辈之中是十分优秀也不为过,他甚至是欣赏她的。
何火火接了牌子,在他身后收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阴沉着脸跟了上去。
“清河……”
水下被俎包裹的一团渐渐透出了一道蓝色的亮光,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亮光覆盖住了整个俎团。
“嗡~”
一道蓝色的光环像潮水一般破开了大俎的团团包围,扩展开去。
刘老四见那张牙舞爪的俎一沾上光环便如尘埃般消散,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带着恐惧闭上眼,哪知那光环像是有灵性一般在他眼前停顿了一刻,接着温柔地将他包裹在了包围圈内。
“跟我来。”面目全非的程清河不知何时牵起了刘老四的手,不见她有何作为,一人一鬼便从水底向某处行了过去。
刘老四看着她睿智的眼神,手心却不停地在颤抖:“你是谁?你根本不是程清河。”
“我就是程清河,刘老四。”“她”笑了笑。
不,程清河的眼神是干净的,有时候还是稚气和不解的,但是,没有一次是这般历尽沧桑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目光,“把程清河那死丫头还给我!”刘老四不听她的,大声哭将出来。
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在水里哭得撕心裂肺,一路哭一路不带停歇。他知道鬼道之中有借尸还魂一说,于是自然而然便是认为有鬼魂抢占了程清河的躯体。
“行了,哭什么!”听了一路,“她”凝着眉,克制中带着不耐烦道。
这么一来刘老四更加确定了,因为程清河从来不用这般嫌弃的语气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