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大殿上下（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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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穿过腐朽殿阁之间，走到满地疮痍的宗门广场，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人在前，一人在后。
李默涵跟在肖千戟身后，环顾着四周破败，心中掀起波澜，他心知现在这番景象虽然如此，但在几十年前可能与青一门一样，也是仙家之景，不可多得。可现在依旧如此，血污满地。不管你之前多么风光，遇到其他修士或宗派，如果你的实力不够，依旧会像这灵泉宗，或者如这后起的黑魂宗一样，被人掀翻在地，任人在脸上随意践踏。
反观肖千戟表情则又不同，痛苦中混杂着追忆，而追忆中又有一些怒意，这幅复杂表情并没有在李默涵面前展示，就连一声叹息都不曾发出。但当他回过身，也许又会是一脸平淡。他就这么走着，不像李默涵那样四周张望，似有目的。
当走到一座破败，倒塌大半的殿前，肖千戟站住了脚步，束手而立，平视着那倒了一扇大门大殿。李默涵自然的也停了下来，在他眼里，这一人一殿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一丝相连，似乎二者之间有一番说不明的故事。
片刻，肖千戟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之色，抬手指着那殿上应该挂着大匾的地方，回头对李默涵问道：“李师弟，你说这是什么宗。”
什么宗？黑魂宗？李默涵怔住了，看到他眼神中那丝伤感，李默涵脑海中闪过了一道光，可仔细想来，又不大对劲。当他从微怔中醒过来时，肖千戟却已经走进了殿中。李默涵心中略有感知，自己要是跟着肖千戟进了这殿，那必然会知道一切，可结果却不好猜。
可事与愿违，他必须要进去了，如果不进去，这结果却变成了必然，而肖千戟的秘密他却不可能得知，因为他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李默涵，终于，找到你了。”
不用回头，李默涵也知道这人是谁，那就是从进涧之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只是不知柳河又是如何进的黑魂宗内，跟着肖千戟从这宗门内走了许久，都没有再遇到一丝危险，可站到这殿前，所有危险似乎全都从幕后跳了出来，不管是柳河，还是那肖千戟。
自己与柳河的仇怨，明明白白，写在账上，写在两人心里。大家心知肚明。不管是黄岭山上的捧杀，还是内门众弟子面前的嘲讽，这件事没完。
而自己与肖千戟则不同，内门平日无冤无仇，毫无交集，看似肖千戟对自己似乎还有所偏护，不管是洞府前的劝告，还是这黑魂涧中。可偏偏到了这宗门之内，却变得不同。尤其到了这殿前。
李默涵要赌，他要赌自己的命。他要赌这大殿中肖千戟可以帮自己斩杀柳河，也要赌自己可以在他出手时逃跑。所以，李默涵迈步走进了殿中。走到了肖千戟身旁，没有回头看柳河一眼。而柳河自然也是迈步追进了殿中，猫抓耗子，从不会当场格杀。
“柳河，你可以回去了。”说话的正是肖千戟，他头也没回，只是看着殿中上首位置，沉思，只是听到二人进殿，才说出了这么一句。
柳河自然听见了肖千戟的话，他眼中带着杀意，先是看了一眼李默涵，随后嗤笑一声，看向肖千戟，讥讽道：“肖千戟，青一门前我就说过，李默涵我杀定了，你那些道理，留给自己听吧。”
李默涵听了二人对话，似乎如自己所想，肖千戟似乎对自己还有些话要说。定然会与柳河拼个你死我活。只是为何自己在他心中如此重要。但这对自并不重要，自己只需要逃跑就对了。可接下来的一幕，彻底让李默涵绝望了。
肖千戟微微转过身子，侧过脸，看了一眼站在殿门前，讥笑的柳河，随后抬手一挥，一道青光忽然飞射而出，从李默涵身边划过，而后穿过了柳河的脖子，带着铺天盖地之势又飞向柳河身后，轰的一声巨响，将大殿仅剩的一侧大门轰的粉碎。
柳河表情依旧保持嘲讽，不过他此刻无头的身子随意倒在一旁，倒下时，秃秃的脖子还喷出一道血，喷到了李默涵的白衫上。一颗头颅滚落下来，将一旁腐朽已久的木椅撞塌。
李默涵目瞪口呆，脸色变得煞白。刚刚他甚至没看到柳河是如何毙命的，那时他还在想如何钻了二人打斗空隙逃跑。只是余光看到肖千戟挥手，随后柳河的血便滋了他一身。
肖千戟做完这一切，似乎并不在意，看也不看李默涵一眼。转过身接着用追忆之色看着上首位置，沉默不语。
李默涵心中纵然是翻起了惊涛骇浪，可还是要压下来，仔细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很明显，刚才逃跑的计划已经落空，柳河一个拓脉期，连个反应都没有就血溅当场。自己当初走进黑魂涧时还想着要炸肖千戟一脸血，现在就是个笑话，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了，人家什么时候埋土，还的随人家心情。李默涵暗叹自己还是太嫩了。
“老夫到了这殿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你可有兴趣听上一听？”就在李默涵想办法的时候，肖千戟转身朝着李默涵说道，他眼神变得无比沧桑。
看到肖千戟的眼神，在听到他所说的话，李默涵一愣，心中随后释然，然后平静的点了点头，可心中却是翻腾不已，果然，在这殿前肖千戟才发生了变化。
……
此时殿上，肖千戟与李默涵正在进行一场对话，而大殿下方深处，真正的黑魂殿中，正进行着另一场不为人之的对话。
“闽月，这小子符合你的要求。不能死。”这声音苍老无比，明显是为老者，这老者一身青布道袍，脸上一层黑雾，看不清模样，正是那李默涵二人刚进黑魂宗时，从墙壁中走出的人。
“半个魂，却是符合我的要求。可成正统大道。可这性子却太软了些。”老者声音刚落，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响起，虽然带着一丝沙哑，可却带这番别样风情。这女子全身无形，似裹在一层黑影之中。
“人是会变得。”老者听闻沉默片刻，然后出声。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自信，只是自信中却又带着一些偏执。
这黑影中的女子听闻这老者的话，也是沉默了片刻，随后那一团黑影似水一般，顺着山壁冲着上层大殿而去。
…..
大殿之中。
“肖千戟被老夫夺舍，老夫乃灵泉宗长老，千玉子。”
关于夺舍，李默涵略微知晓。他奇怪的是千玉子的夺舍怎么和书上写的不同。因为眼神透出一丝疑惑。
李默涵眼中变化当然没有逃过千玉子的眼睛，他轻叹口气，才说道：“老夫在这灵泉涧等了三十多年，终于在几年前，这小子才带着身体进来。因为耽搁了太久，夺舍之后除了一些状况，记忆混乱，一直认为自己是那肖千戟。不过一年前，老夫才渐渐记起。”
李默涵心中更是疑惑，我为青一门弟子，你是灵泉宗长老，无仇无怨。甚至青一门对你有恩才对。遂小心翼翼的问道：“前辈，那小子与您有何恩怨。”
“你乃王燕之这小辈的弟子？”千玉子瞥了李默涵一眼，随后开口说道。
李默涵一怔，他不知道这跟自己是谁弟子有什么关系。不过转念一想，师父当年与同门一齐来这黑魂涧，帮灵泉宗讨伐黑魂宗，难不成当时得罪了这千玉子不成。想罢，李默涵还是点了点头，恭敬地说道：“是的，前辈，小子正是王燕之弟子。”
千玉子看着眼前李默涵，面上升起一丝怒意，然后说道：“那你可知道，王燕之他…”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大殿地上哐哧一声，裂开了一道缝隙，随后无数道影子从缝隙中钻了出来，李默涵看了心中一惊，不是说影雾不会进来吗？不过仔细一看，这些影子似乎与外边遇到的有些不同，还没等他仔细分辨，便听到身旁千玉子的一声怒吼：“是你！乔闽月。”
李默涵一愣，这里难道还有其他人？乔闽月？这又是谁？
就在李默涵泛楞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巨力，他一下就飞起来老高，随后就被一道人影缠住，拽进了那漆黑的缝隙之中。他倒是一直都在挣扎，可却挣脱不开。
当他再次脚踏实地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另一处大殿之上。这大殿除了一座石台，别无他物。而他头顶上，不停传来轰隆隆的巨响，还有灰尘洒落在他的头上，时不时还有千玉子的叫骂之声，而那千玉子所说的乔闽月，却始终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轰隆巨响不再传来，李默涵抬头，似要望穿殿顶，看看上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虽然略带嘶哑，却显得极为动听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