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奇耻大辱

  武府。
  虽是数九寒冬,但摆了足足八盆银霜炭的客厅里,却丝毫不显清冷,相反,只坐了片刻功夫,章慧便觉得浑身燥热难当。
  可她非但没有脱掉身上那件貂毛锦缎的披风,反而将布满软毛的衣领紧了又紧,似乎只要这样,便能遮住她满心的惶惶不安一般。
  不过这显然是徒劳的,等到武凯从后门转入客厅,目光锁定在她身上是,她依旧是浑身战栗、四肢酸软,试了几次,愣是没能起身相迎。
  见她紧咬下唇坐在那里纹丝未动,武凯哪里知道她这是因为腿软,还以为这位官太太是‘虎死威不倒’,于是目光便也冷冽了几分——他可没忘记当初在知府衙门里,这女人摆出一副好心施舍的样子,要收自己当奴仆的事儿。
  径自走到中央的主位旁,隔着五六步远,肆无忌惮的在章慧身上转了几转,武凯嘴角微微往上一翘,似笑非笑的道:“多日未见,夫人清减了许多,这风采却是不若当初——我是不是应该如同在东平府时一般,上前跪拜夫人?”
  章慧这些时日也算是看尽了人情冷暖,自然能听得出他话里嘲讽之意,情急之下,伸手在茶几上撑了一下,这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僵着身子、木着一张脸,缓缓的福了一福,颤声道:“小女子陈章氏见过禅师,方才……方才一时腿麻,没能起身相迎,还请禅师多多见谅。”
  她双手在腰间交叠,那杏色披风便自然而然的左右分开,露出里面青葱色的对襟小袄来,蜂腰、窄肩,唯有胸前一对恩物远超同济,随着她那发颤的嗓音微微起伏着,仿似在开门迎客一般。
  施完了礼数,章慧抬头望去,却见武凯毫不遮掩的将目光投在自己胸前,嘴里调侃道:“咦?刚才竟看错了,原来陈夫人非但没有清减,反倒丰盈了些——陈大人果然有福、有福的很吶。”
  这说是调侃,其实更接近于赤果果的调戏了。
  章慧一张鹅蛋脸顿时涨得通红如血,有心遮掩一二,可想到自己的来意,终究还是克制了冲动,只在袖子里攥紧了一双小拳头,窘迫道:“禅师说笑了,我家相公如今人在大理寺的天牢之中,如何称得上是什么有福?”
  说着,她又深施一礼:“还请禅师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出手搭救我家相公——若是相公能逃过此劫,我夫妇二人来世定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禅师的大恩大德!”
  “往日情分?”
  还不等她起身,便听武凯嗤鼻道:“十月初十,与王仔昔合谋害我的人,不正是你们陈大人吗?还提什么往日的情分?!你如果只想说这几句空话,那也不必再多费唇舌了。”
  说着,一甩袍袖,转头便往外走。
  “禅师、禅师!”
  章慧顿时慌了,忙追上去扯住了武凯的胳膊,急道:“还请禅师行行好,我家相公当日也是鬼迷心窍才出此下策,若是禅师心怀怨气,只……只需冲着妾身来便是,还请高抬贵手,放我相公一条活路!”
  “冲你来?”
  武凯缓缓回身,目光在章慧胸前转了几转,又很是邪恶的舔了舔嘴唇,这才嘿嘿笑道:“却不知你要如何替那陈冲赎罪?”
  “我、我、我……”
  章慧面色苍白的‘我’了几声,却是一声比一声慌张、一声比一声低沉,身子抖动的如同筛糠一般,额头掌心更是渗出无数细汗,就在武凯以为她要晕过去时,她却忽然一咬银牙,决然道:“只要禅师肯出手搭救我家相公,妾身……妾身今日便什么都依你!”
  这一句话脱口而出,章慧倒仿佛卸去了千斤重担一般,虽依旧面色苍白,却奇迹般的停止了颤抖,而且双目一阵迷离之后,竟缓缓挺起了那傲人的胸脯,两只小手软软的垂在身侧,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
  啧~
  这变的太快了吧?
  难道方才她其实是在演戏,借以提高‘身价’?
  武凯心下虽然疑惑,手上的动作却是毫无迟疑,缓缓的伸出手去,轻轻捏住了章慧的下巴——到底是高门贵女,这细嫩的皮肤比自己碰过的其他女人都要更胜一筹。
  要开始了!
  终于又要开始了!
  就和‘以前’一样,这个粗鲁邪恶的男人马上就会扑上来,撕开自己华丽的衣衫,肆无忌惮的……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等到天亮之后,自己就会从这场噩梦中惊醒——不带一丝污秽,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梦中’的一切!
  却原来章慧惊恐之下,竟自我催眠起来,将眼前的一切与曾经的噩梦重叠起来,偏巧武凯身上这一身紫金袈裟,正应了她当初梦中的场景。
  只是她放弃一切抵抗,双目迷离的等了半天,却并没有等到如同野兽一般扑上来的身影,反而下巴一轻,那粗糙的大手竟缩了回去。
  这还不算,武凯竟还倒退了几步,与她隔开了一段距离!
  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是这男人突然良心发现……
  便在此时,武凯忽的摇头失笑道:“夫人,你怕是误会了吧,以我如今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如何会为了一个女人,冒着得罪官家的危险救人?如果你没有其它的筹码,那便不好意思了——我可没兴趣陪你演什么舍身救夫的戏码!”
  “你!”
  章慧的脸色顿时从煞白转成了血红,这次却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愤怒——主动献身对她而言是莫大的耻辱,可主动献身被拒,却算得上是奇耻大辱!
  一时间,她真恨不能立刻扑上去,狠狠在武凯身上咬下几块肉来!
  好半响,章慧急促起伏的胸脯才稍稍平缓了些,一字一句的道:“三十万贯!我现在只能拿出三十万贯,不过你若是肯宽限些时日,容我从江南筹集一番,百万贯也是有的!”
  啧,果然不愧是豪门出来的大小姐,一张口便是百万贯,看这意思,如果武凯再挤一挤的话,说不定再添几十万贯也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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