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 交换意见
暮色中，三架直升机依次起飞，然后向着奎达进发。
林淮生在飞机上可以看到东面山区中不时有火光闪烁，有一些是高射炮发射的连串炮弹，有一些是盘旋而上的防空导弹，这些都是从中巴联军的阵地上发射的，从距离看已经不足30公里了。敌人就差这最后一口气了，但是他们仍然无法征服最后这片狭窄的地区。不过话说回来，印度南方集群固然已经耗尽所能，巴基斯坦在这一线又何尝不是筋疲力尽？现在正是开辟第二战场的最好的也是最后的时机。
他再向西面阿富汗一侧观察，表面上依旧十分的宁静，但是空中不时有飞机的灯光闪烁，美国人正急切地观察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眼看着印度就是跨不过这最后的一条边界地带，恨不得自己参乎进来。
直升机在奎达降落后，林淮生与周耀华做了简短的汇报和交代。当然，他带走的人马都回不来了，现在归于余振东指挥。另外尽管空军在瓜达尔港获得了战术上的一次胜利，但是印度必然还是会站住脚跟，之后舍姆西的空军只能转场到白沙瓦或者其他的北方机场，空中支援的航程优势会减弱。而奎达的压力，也会随之陡然而赠。不过他让周耀华放心，自己很快会在印度人背后，狠狠地捅上一刀，让这个巨人倒下；到了印度首尾难顾，穷途末路的时候，还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从俾路支出发，沿着印度人的进军路线打回去，而这个出发点非奎达莫属。
周耀华心里确实有几分不是滋味，毕竟当初在国内整合这支机降作战的部队，就是准备用兵在藏南的主战场，红蓝演习时，自己还稍微胜出林淮生一些；而如今自己却要留在巴基斯坦做一个次要方向上的牵制力量。不过军人必须服从命令，由于他已经与巴陆军完成了磨合，上级最终还是决定让他留在这里，继续独当一面，他期盼着林淮生能立即将反攻的诺言付诸实施，这样他也好早一些从被动防守中解脱出来，给不可一世的斯潘加补上地面进攻的一课。
会面只持续了十分钟，跑道上的运输机就准备完毕了，林淮生登上飞机离开了这片战场，后直奔北方而去。他在飞机上他抓紧时间睡了一觉，一直睡到飞机降落，天色大亮。
飞机只在新疆停了一站，然后转向四川。到达军区机场时是凌晨6点，徐景哲非常罕见地在机场等着了，在林淮生的记忆里，这样的经历以前只有一次，而且必然是因为有紧急的公事。
果然，到了车上，老头子就告诉他，今天零点，也就是6个小时前。印度海军突然开始在海上拦截挂中国国旗的船只了。其海军陆战队称作直升机，已经在斯里兰卡以西70海里处，登上了一艘散货轮，这艘船的情况现在还不清楚，很可能会被拉到印度西海岸的某处港口。目前美国持默许态度，其第五舰队主要舰只，仍然停留在波斯湾进入高度的戒备状态，表面上盯着伊朗，实际上看着舍姆西的中巴联合空军。
印度政府刚刚放出话来，中国为了支撑一个行将垮台的政府，而搭上自己根本利益的行为，非常令人不解；印度政府谈判的大门随时敞开，但是中国首先停止在各条战线的冲突，是唯一的先决条件。
林淮生仔细思考着眼下的形势，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到了基地。他跟着徐景哲进了情报中心的办公室时，已经有了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了。
“老师，上面怎么看印度的行动？”
“上面？当然也有准备，只是没料到会来的这么快。至于决心，我给你透个底，一个小时前，美国表示希望参与调停，被外交部拒绝了。并警告了印度，进行能源通道上的要挟，性质变化了。”
“嗯，这下卡汗应该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不过，以他的个性，必然会死撑到底。”
“暂时，他们还没有拦截悬挂方便旗的船，对油轮也还没有动手，暴露出了决策的盲目和实施时的心里没底。”徐景哲说道。
“以能源安全利益为要挟，这个提法不错，接近实质！”林淮生点头道，“卡汗总是个草率做出决断，发现我们不吃他这一套，又有些扭捏起来了。他原本应该料到，这样的决定会断绝自己的退路。”
“呵呵，他以为他的这张牌很硬，打出来我们就要怕，以至于错判形势；对我我国来说，任何以能源运输线为要挟的讨价还价都是不能妥协的，此例一开后患无穷。”徐景哲说道。
“老师，说到后患，几天前领教了一次美国第五舰队的电子战，绝对不容小觑，我们也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最近美国和日本的舰队也正在西太平洋演习，规模很大，严重干扰我们的部署。”
“哦？上面准备怎么应对？”
徐景哲想了一下，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林淮生。那是一张从地空拍摄的卫星照片，在一片港口中停着几十艘大船，其中还有一艘航母；林淮生一时没有认出港口，但是这艘航母他算看明白了。
“借用印度的镇国之宝，来震慑美国？”
“不错。上面正有此意展示一下实力，目前它就在加尔各答，但是我们的空军有些力不从心，所以……”
“所以想把d型战术导弹拉到边界上去试一试？”
“确实有这个意图，一是给卡汗集团一次迎头痛击，二么警告美国舰队不要靠得太近以免引火烧身。”
“太好了，是到了展示杀手锏的时候了。”
“射程没有问题，只是还有一些技术难题。”
“末端识别？”
“是的。它停着不动，固然是好的；但是周边大型船只太多，而识别技术，是按照在广袤海面寻找大型目标优化的。”
“但是，航母的舰岛布置是不对称的，这一点与其它船只完全不同。”
“这一点上面已经调研了，只是ins-vikr较为特殊，它的舰岛比较接近轴线，更像一艘常规船只，总参进行了模拟实验，发现有相当的概率会出现识别错误。”
“原来如此？”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林淮生的意料，印度方面在订购这艘舰岛建筑严重占用飞行甲板的航母时，大概没有想到过竟然这个好处。
所谓asbm是一种需要在再入大气层阶段的极短时间内，对广阔的目标海区进行雷达扫描，并捕获目标，调整姿态，展开攻击的武器。由于航母是一种速度很快但是并不容易隐藏的大型武器，所以末端制导所优化的还是扫描区域的范围，然后简单地从从画面编队中，找出一艘最大的，狠狠砸下去了事。如今维克拉特号躲在繁忙的港口港内，周围布满大型民船确实会产生一些识别上的难题。
“老师，最近还有什么情况吗？”
“想听好的还是坏的？”
“先说说坏的吧。”
徐景哲从包中取出了一张打印出来的纸，塞到了林淮生手中。林淮生以为又是什么新式武器，拿过来一看不是那么一回事。纸上是一群军人在火炮前的合影，其中一个人的头上画了一个圈，他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被画圈的这个人竟然是自己。
“好像是前两年，我在巴基斯坦考察时拍的？”
“我不管你什么时候拍的，我只知道，这张照片现在就在印度国防部长的桌子上，这个圈也不是我加的。他们已经盯上你了。”
“你在辛格身边还有内线……”
“不该问的不要问。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当中也有他们的内线。”老头说道，“并且会严重影响到我们原来放给查曼的那条长线。”
林淮生点了点头，他倒不认为自己暴露是什么坏事，毕竟他的工作侧重已经从情报工作转向了实际作战。不过内鬼这种事情确实非常的严重，他突然觉得查曼收集情报的水平最近见长了。
“那好的情况内？”
“我们对西古里的空袭收到了意外的效果，他们正在扩建贾布瓦机场，看来要倚重空中运输了，当然同时也暴露出一个好消息，”
“说明我们中的内鬼并不掌握4157b计划的实质？”林淮生打断老师说道。
“没错，确实如此。”
徐景哲对林淮生的反应神速倒是很满意，他发现自己以前有些轻看这个学生了。正如林淮生判断的，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印度人并没有通过这条线掌握进攻的实质，要不然他们不会对林淮生暗中准备夺取的贾布瓦机场进行扩大建设，那简直是在自掘坟墓。
实际上林倒是一直觉得那处机场的跑道有些嫌短，如果再长一点儿可以大大增加起降的效率。在奎达最危险的48小时内，就是靠着新旧两条跑道才完成了，对中国空军而史无前例的强硬运输计；如今中国空军已经获得了初步的，快速机降的地面调度经验，跑道每长一百米长，都会到来不一样的效率。
当然作战就在眼前，林淮生也不可能坐等着印度人的低效率建设。他只期待印度人能将跑道尽头的障碍清除，土地平整一下；将建筑材料堆放到附近，要是能再停下几部工程机械就更好了，如此他就可以降下一支精简的工程兵部队，以骇人的速度完成印度工人一年才能完成的进度。
“无论如何，内鬼必须清楚掉，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老师你怎么看？”
“这件事，自有别的部门调查，不过可以确定不是军区的人，但是能接触到你身份的不少，这是一个难点。”
“或许我可以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新德里国防部办公室内。
辛格正在烦躁地听取海军参谋部打来的电话，向他解释最新的损失情况，已知孟买号的情况最糟，主机营完全停转了，电力也一直没有恢复，中弹一侧严重倾斜，上次中鱼雷后草草修补的部分也开始进水了。另一艘驱逐舰迈索尔号上的火总算扑灭了。之前他向总理保证过，舰队防空可以交给美国人，因为中国人最怕美国人；现在看起来，美国人也并不怎么可靠，并且会让舰队防空投鼠忌器，而中国人向它们发射导弹可毫无顾忌。
“你只需要告诉我，迈索尔号能不能继续战斗？”他打断对方，问道。
“这，怎么可能？”电话那头有人惊愕的回答道，“现在航行都有困难，主机转速下降到了……”
“现在是那艘舰在指挥舰队？”
“是萨特普拉号护卫舰。”
“你转告萨特普拉号的舰长，必须在那里坚持下去，运输船队需要你们的掩护，我会请求总理会给他颁发奖章的。”
“但是……”
“不要但是，就这么定了。”
他说完重重地挂断了电话。
辛格刚从总理府回来，已经十八个小时没有睡了，案头堆着厚厚的文件等待签署，大部分是各个军区要求分配新到武器的急件。他将那些追要物资的催命符扒拉开，从下面取出查曼给他的那只薄薄的信封。这是最近半年，查曼搞到的最精确的情报，差不多已经将那个一直躲在雾瘴后，千方百计给自己捣鬼的中国情报人员找出来了。
照片上是十几名中巴军官在某炮兵阵地的合影，那个人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手里拎着一只黑色的包。据查曼说，他就是策动巴基斯坦南部机降，并从第一架运输机上走下来的那名军官，也正是后来在杰布里附近给斯潘加出了大难题的那个人。另外查曼还说，此人很可能还是整个4157b计划的起草者之一，虽然军衔不高，但是举足轻重。
“我们终于见面了，”辛格自言自语起来，“他们竟敢用一个中校与我做对？”他突然觉得想笑。长期以来他认为的对手并不是这个样子的，至少应该更老一些。
“部长先生，内政部新闻署又来电话催了，”有人闯进办公室，打断了辛格的思绪，“他们想知道瓜达尔港外敌我的损失情况。”
“告诉他们我们没有损失军舰，而敌人损失惨重，他们正在迅速地溃败，而我军登陆后受到了当地人民的欢迎。”辛格说的倒也没错，目前为止所有遭到打击的舰只还都浮在水面上，虽然孟买后够呛，但是仍然没有沉没。
“明白了，我这就去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