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九章 不服老

  现在已经确定了坎位,只要再找到离位,应该就能确定出乾卦的位置了。
  眼前这个阳阵之所以被布置出来,目的是为了“杀阴”,引入阵中的又是水***对坎位,火对离位,所以离位置应该对应八门遁甲中的死门,而那里也是阳阵的阵眼。
  我用伸出手指,用上了背尸的手法,将手指放在其中一根石钟乳上,那就是一根普通的石钟乳,除了感受到一丝冰凉的触感外,我没有感知到任何奇异的炁场。
  可在隧道的时候我就感知到这地方有阳气涌动,这股阳气不是来自于布阵用的石钟乳,那就是来自于某个压阵用的**了,这个***肯定就是用来镇住阵眼的法器。
  下墓之前,冯师兄给我们每个人准备了一点阴阳沙。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塑料的小包,打开,将阴阳沙洒了出去。
  那一小捧阴阳沙立刻凝聚成了一股,朝着我的左手边飞了过去,我立刻追过去,视线顺着阴阳沙移动,就看到阴阳沙落在其中一根石钟乳上之后,就像被小股龙卷风扰动一样,在石钟乳的尖端盘旋起来。
  我再次伸手,将手指放在了这根石钟乳的尖端,原本是想用背尸的手法感知一下上面的炁场,可没想到我刚一触到它,它就猛地缩了一下。
  这东西竟然是活的!
  我心里正惊讶的时候,石钟乳竟然在我面前凭空消失了,而在它之前矗立过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颗糖豆大小的椭圆形石头。
  我将石头拿在手里,能感觉到从中传来了温热,这样的热度中,还携着一分醇而不烈的温和阳气。
  师父远远看着我,突然说道:“竟然是琉璃卵,想不到这东西真的存在啊。嘿嘿,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啊,你好好收着吧。”
  我来到师父身边,看了看手里的小石头,又问师父:“这东西有什么用?”
  师父摇了摇头:“不清楚,咱们寄魂庄过去也有一颗琉璃卵,可在隋末那会被十全道人窃走了,之后就没人再见过这玩意儿,只在古籍上有些记载。”
  我忍不住问师父:“这颗琉璃卵,不会就是……”
  “想什么呢,”师父摆摆手,将我打断道:“这肯定不是十全道人偷走的那颗,他拿走的那颗,有猴头那么大。”
  说完,师父又问我:“找到阳路了吗?”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琉璃卵刚才出现的位置,那里应该就是离位了。
  找到了离和坎,我很快就确定了乾位。
  之后我就扶着师父,进了乾位的洞口,洞口中依然是一个隧道,而在隧道之外,应该就是阳路了。
  从隧道出来的时候,师父就已经有些走不动了,我试探着问我师父要不要人扶。
  师父刚开始还是很抵触的,非要自己走,可他最终还是没扛住高烧带来的那份虚弱,自己走了十多分钟就站不稳了,主动朝我招手,让我背着他。
  我记得,那应该是我平生唯一一次承担师父的重量,说真的,师父虽然瘦,可浑身上下的肉都格外结实,整个人比我想象中要重得多,他趴在我背上,还是不停地喘粗气,从师父胸口上传来的温度很高。
  我知道师父烧得很厉害,心里的担忧也让我刻意加快了脚步。
  万幸的是我们走对了,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我终于离开了阳路,和冯师兄他们汇合了。
  刘尚昂那边有退烧药,我喂师父吃过药,刘尚昂又从背包里拿了毯子给师父裹上。后来仙儿又给师父温了一壶热水,师父喝了热水,发了点汗,之后就裹着毯子睡着了。
  冯师兄之前给师父量过体温,这次高烧,师父烧到了惊人的42度,虽然一番折腾下来总算是退了烧,可接下来的路,师父绝对不能跟我们一起走了。
  他的身子太虚,再这么硬撑着肯定会有危险。
  我和冯师兄、陈道长,三个人凑在一起,正商量着如何劝我师父回去。这时候师父醒了,他远远听到我们三个人的说话声,就唤了我一声:“有道,你们商量什么呢?”
  我们这边还没想好说辞,冷不丁被师父唤这一声,我先是慌了一下神,之后就直接对师父说:“师父,你刚退了烧,身子虚,还是回去吧。”
  师父怔怔地看着我们三个,过了很久,他才问冯师兄和陈道长:“你们三个凑在一块,就是商量这事呢?”
  陈道长答话:“嗯……对,商量怎么跟你说呢,就怕你犯驴脾气不肯回去。”
  陈道长这番话说得,听起来像是玩笑话,可从他的语气里,我却听出了几分尴尬的味道。
  师父那边依旧是沉默,他的眼神一直在我和陈道长身上来回游走,脸上带着一种让人读不懂的表情。
  我知道师父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说他老了、身子骨不如从前了,我们苦心积虑地商量该怎么劝他,也是不想触碰到他心里的这片逆鳞。
  原本我说出刚才那番话的时候,还担心师父会生气。可看着他现在的表情,我却说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了,也猜不透他到底是不是生气了。
  过了几分钟,师父突然朝我咧了咧嘴,像是在笑,他沉了沉气,对我说:“行了,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咱们这一趟下来,是为了镇住尸魃,没有我和罗菲合力摆出的阴阳阵,就你那点能耐,还催动不了番天印。到时候,番天印催动不了,尸魃镇不住,白跑一趟不说,还留下一个巨大的祸患。”
  就在师父醒过来之前,冯师兄和陈道长也提到了阴阳阵的事,师父说得都对,没有他在场,我催动不了番天印,也没办法镇住尸魃。
  可他的身体已经这么虚弱了,如果还让他强行摆什么阴阳阵,我担心他的身子会吃不消。
  能不能镇住尸魃,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似乎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我只希望师父没事就好。
  师父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犹豫,就对我说:“唉,你们不想拉上我就算了,我自己找尸魃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身上的毯子站了起来。
  烧退了以后,师父的行动明显比之前利落了很多,可举手投足之间,还是透着一分虚脱。
  陈道长赶紧凑到我耳边来,小声对我说:“咱还是带上老柴头吧,就他那个熊脾气,你不带着他,就是把他弄回乱坟山去也没用,他自己也得跟回来。”
  陈道长说话的时候,师父就远远盯着我,似乎是等着我做决定呢。
  如果我还硬着脾气让师父回去,我估计师父一直压着的脾气肯定要爆炸了。而且陈道长说得也没错,就算我们把师父送回去,就他那倔脾气,回头肯定还要跟回来。
  我想来想去,好像除了带着师父上路,也没别的选择了。
  见我半天不说话,师父就朝我嚷嚷:“走不走啊?你们不走我自己走了啊。”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来到师父跟前,掂量着语气跟师父说:“师父,你这身子能行吗?”
  谁知师父当即跟我瞪起了眼:“怎么不行了,我身体好着呢!”
  我就对他说:“那行吧,咱们一块找尸魃去,不过我得背着你走,你得存着体力摆阵。”
  我师父就这么默默地盯着我,气呼呼的也不说话。
  这时候梁厚载凑上来了,对我师父说:“柴爷爷,你就让我道哥背着吧。这一趟还指不定要走多远的路,万一碰上尸魃的时候你没体力了,成不了阵,到最后尸魃镇不住,还是要留下一个大祸患啊。”
  也不知道梁厚载的哪一句话打动了师父,师父迟疑片刻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啊,不过有道也得存着力气催动番天印,不能让他背。厚载、胖墩,我后头的路,靠你们俩了。”
  梁厚载咧嘴笑了笑,立刻蹲下身,让我师父上背。这一次师父也没再犹豫,就由梁厚载背着,继续往下走。
  梁厚载依然要殿后,师父将青钢剑交给了我,让我一个人打头阵,冯师兄就跟着我身后为我指路。
  之前我和师父已经摸清了阴路的状况,那地方确实不易进人,我们最终还是选择了阳路。
  这一走,就是整整两天的时间。
  墓地下黑灯瞎火的,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我们只能靠手表来计算时间,每隔四个小时停下来休息一次,八个小时进一次食,十六个小时睡一次觉。
  当手表的时针走完第一个二十四小时之后,冯师兄的风水罗盘恢复了正常,万幸的是我们没走错方向,整条阳路,都是朝着东北方向延伸的。
  其实这条所谓的阳路,就是一条很长的天然隧道,前半段路,还能偶尔看到人工建造的痕迹,可到了后半段,目光所及的地方就只有天然形成的石壁了。
  冯师兄推测,这个隧道原本应该是一条地下暗河的河道,而且从石壁上的流线形纹路来看,这条河的水量很大,流速也非常急。
  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条暗河的干涸。
  我们就在这样一条河道中走了整整两天,由于入地太深,空气的质量变得很糟糕,我们经常要靠制氧机来维持呼吸,刘尚昂的背包里有很多制氧剂,每当有人的制氧机失效了,他就会第一时间更换试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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