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陶生
户天城有个人叫做马子才，他家里世世代代喜好菊花，到了马子才这辈爱得更深了。只要听说有好品种就一定想法买到它，不怕路远。
前几日，有位外地客人住在他家，说自己的一位表亲有一两种菊花，是户天城没有的品种。马子才高兴地动了心，立刻准备行装跟客人到了外地。客人千方百计为他谋求，才得到两棵幼芽。马子才像得了珍宝似地裹藏起来。
回家路上，子才遇见一个少年，骑着小毛驴，跟随在一辆华丽的车子后面，生得英俊潇洒，落落大方。
马子才慢慢来到少年跟前攀谈起来，少年看着马子才自报姓氏说：“我姓陶，叫做陶生。”
陶生言谈文雅，又问起马子才从什么地方来，马子才如实告诉了他。
二人边走边聊，陶生看到马子才摆弄着的菊花种子，便说道：“菊花品种没有不好的，全在人栽培灌溉。”
说着，就谈论起种植菊花的技艺来，马子才十分高兴，问道：“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陶生说道：“姐姐在家里住厌了，想到长河以北找个地方住。”
马子才听了很高兴地说道：“我家虽然很穷，但有茅草房可以居住。如果你们不嫌荒陋，就不要再找别的地方了。”
陶生快步走到车前同姐姐商量，车里的人掀开帘子说话，原来是个二十来岁的美娇娘，她看着弟弟温柔的说道：“房屋好坏不在乎，但院子一定要宽敞。”
马子才走过来忙替陶生答应了，于是三人一块儿回了家。
就在同一日，猴子六人从天而降，来到了户天城的城门前。为了避免麻烦，猴子变作了一位普通男子的模样。几人整理好衣装，打算进城。只是夜流沙比较尴尬，全身上下就那一块破布遮挡着，进出城门的路人见到他无不注目观望或偷瞄几眼，回头率极高。
“小唐，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能不能给我买件衣服穿，这样被人盯着也太尴尬了。”夜流沙憨笑着说道。
看着夜流沙窘迫的模样，其他人都不禁莞尔。
唐玄松说道：“进城看看吧，若是有便宜的衣服就给你买一件。”
“只要能穿就行，我不挑剔。”夜流沙大笑着说道。
就这样，六人进入了城中。
六人进入城中不久后，陶生姐弟也跟着马子才进了城，来到马子才的家中。
马家宅子南边有一个荒芜的园子，只有三四间小房，陶生看中了，就在那里住下来。
姐弟二人住下来后，陶生每天都到北院为马子才管理菊花。那些已经枯了的菊花一经他拨出来再种上，没有不活的。
陶生在户天城落脚后就很贫穷，每天和马子才一块吃饭饮酒，而他家似乎从来不烧火做饭。
马子才的妻子吕氏很喜爱陶生的姐姐，时常拿出一升半升的粮食接济他们。陶生的姐蛆小名叫黄英，很会说话，也常到吕氏的房里同她一块做针线活。
此时陶生正和马子才闲聊，陶生对马子才说道：“你家生活本来就不富裕，又添我们两张嘴拖累你们，哪能是长久法子呢？为今之计，卖菊花也足以谋生。”
马子才一向耿直，听了陶生的话，很鄙视地说道：“我以为你是一个风流高士，能够安于贫困，今天竟说出这样的话，把种菊花的地方作为市场，那是对菊花的侮辱。”
陶生笑着说：“自食其力不是贪心，卖花为业不是庸俗；一个人固然不能用不正当的手段来谋利，但也不必去追求贫穷啊。”
马子才没有说话，陶生站起来摇摇头走了。
从这天起，马子才扔掉的残枝劣种，陶生都拾掇回去，也不再到马家吃饭。马子才叫他，他才去一次。
不久后，菊花将要开放了，马子才听到陶生门前吵吵嚷嚷像市场一样，感到很奇怪，便偷偷地过去瞧，见来陶家买花的人，用车载的、用肩挑的，络绎不绝。所买的花全是奇异的品种，都是他以前没有见过的。
马子才心里讨厌陶生贪财，想与他绝交，又恨他私藏良种不让自己知道，就走到他门前叫门，要责备他一顿。
陶生出来，拉着他的手进了门，马子才见原来的半亩荒地全种上了菊花，除了那几间房子没有一块空地。挖去菊花的地方，又折下别的枝条插补上了，畦里那些含苞待放的菊花没有一棵不是奇特的品种，仔细辨认一下，全是自己以前拨出来扔掉的。
陶生进屋，端出酒菜摆在菊花畦旁边，说道：“我因贫穷，不能守清规，连续几天幸而得到一点钱，足够我们醉一通的。”
不大一会儿，听房中的姐姐连连喊叫“三郎”，陶生答应着去了，很快又端来一些好菜，马子才好奇的问道：“你姐姐为什么还不嫁人？”
“没到时候。”陶生简简单单的说了这四个字。
马子才又问：“要到什么时候？”
陶生说：“四十三个月。”
马子才追问：“这是什么意思？”
陶生一脸神秘笑容，没有说话，直到酒足饭饱，两人才高兴地散了。
过了一宿，马子才又去陶家，看到新插的菊花已经长到一尺多高，非常惊奇，苦苦请求陶生传授种植的技术。
陶生摇头说道：“这本来就不是能言传的，况且你也不用它谋生，何必学它？”
又过了几天，门庭稍微清静些了，陶生就用蒲席把菊花包起来捆好，装载了好几车拉走了。
这几日，猴子六人在城中落了脚，不知猴子发现了什么，竟决定在城中住下来不走了。
“猴子，咱身上这点盘缠很快就花光了，你现在决定住在这里，如何付得起客栈的房钱啊？”唐玄松向猴子抱怨。
猴子嬉笑着说道：“等过两天我找块空地亲自盖一间房子，够咱们住的。大家都有手有脚，随便干点差事都能赚钱，不会饿死的。我见这城中灵气充足，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所以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
见猴子这般诉说，唐玄松也不再抱怨，毕竟猴子是他们几人中的主心骨，猴子有了打算，他们只能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