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9 请神容易送神难】

  “吴大人可真会说话,就爱听吴大人说话。”骆养性微微一笑。
  吴襄从袖中抽出一封银票,足足1000两纹银,陪着笑脸道:“骆大人远来舟车劳顿,这点小意思,给弟兄们喝茶。”
  “这怎么好意思,这么让吴大人破费?”骆养性笑了笑,很自然的接过,这种银子,不接白不接。
  知道这次吴家摊上事了,才会态度大变。
  实则在辽西,吴家祖家根本不用对太监们,还有他们锦衣卫这么客气,他上回来,这吴襄可就不是这幅嘴脸了,那叫一个端架子!不知道的,哼,还以为他是土皇帝!
  你们再牛,别摊上事。
  “一点小小意思,不算什么。”吴襄笑眯眯的,好不和蔼亲近。
  骆养性与吴襄两个人面和心不和的哈哈一笑,便算是将上次的不愉快,都揭过去了。
  官场嘛,风水轮流转,多个朋友多条路,谁也不愿意树敌。
  吴襄奉承骆养性,主要因为这些太监出了皇城,并没有太多侦查能力,眼线的职能大都落在这些随行锦衣卫身上,东厂,忠勇营,锦衣卫这些,本来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这还只是茶水钱,具体办事的时候,还得花大笔银子。
  吴襄已经做好了这趟要大放血的准备。
  吴襄一路殷勤奉承,将涂文辅一行引到抚宁卫,早已经安排了盛大的宴席接风。
  这也就是吴家了,普通的大户,是绝没有能力在这种灾年,一下子安排二三百人吃喝的豪华宴席的,招待涂文辅等大太监,更是不能低于京城奢华宴席的规格。
  吴家的人不停的快马来回,各处调拨上好食材,富户们都很齐心,为了将银子弄回来,一个个都急红眼了,完全不考虑代价。
  吴襄对大户们和官员们的态度也很满意,官绅官绅,实际是分不开的,并且有韦宝赢了这么多金银的事情从中联系,大家颇有点众志成城的意思,辽西辽东这些世家大户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团结过了。
  这些躺在军户和农户身上敲骨吸髓的官绅,哪个不是忙着弄钱?平常还经常起点争执。
  留了人招呼一帮大太监和锦衣卫的千户百户,自己则召集了所有官绅商议。
  “你们今天到底拿了多少银子出来?咱们合计合计,看看这事,到底要花多少银子?”吴襄对众人道。
  众大户听吴襄这么问,便纷纷说开了,各自计算自己一共参赌了多少银子,然后一起开始算总账。
  小户们也就几十万两的赌金,主要是这些大户,其实人数并不多,总共也才一二百户,账目还是很好算的。
  除去吴家和祖家的三十万两黄金,居然还算出了1180万两纹银。
  吴襄带着嘲笑的口吻,看过账目:“真的有这么多银子?你们都够有银子的啊?”
  众人连说没有没有,哪里有吴家和祖家有银子?
  “吴大人,这在加上您和祖家的银子,少说也得有两千多万两了吧?咱们要向这帮太监使多少银子才合适啊?”一名大户忍不住,苦着脸问道。
  吴襄手抱着胸口,没有马上回答,冥思当中。
  所有的官绅们也都不说话了,辽西辽东的富豪全部汇聚于此。
  这个板,谁都不敢拍,肯定得等吴襄牵头才行。
  “至少得一成吧!凑个二百万两银子,看看能不能打发这帮人!”良久之后,吴襄下决心道:“你们每家根据拿给韦宝的银子,都出一成,统一交到我这里,这事,我来办,如果不够,咱们可能还得凑银子!”
  众人听吴襄这么说了之后,更加沉默,落针可闻,谁都不敢说话。
  “吴大人,出银子是应该的,毕竟大家一块办事,只怕这出了银子,还办不成事啊!”一名富户忍不住道。
  其他的富户们一起唉声叹气,都说有道理。
  吴襄点头:“这话倒是不假,凑了这二百万两银子,是不是真的能办成这事,也为未可知。”
  “能拿个一半银子回来,便算了,这事太糟心。”
  一帮大户们纷纷道。
  人就是这样,想赚钱之前,一个个豪气冲天,恨不得把家底都押上去。
  但是一旦出现亏损,能收回来多少算多少,对银子拿个斤斤计较。
  活像后世炒股票的人,涨时疯狂买,跌时疯狂抛。
  “三凤,你即刻前往山海关,把这里的事情详细告知你舅父。”吴三桂眼看这么商议不是个头,便对吴三凤道。
  吴三凤答应一声,便去了。
  “看祖将军怎么说吧?行吧?”吴襄对众人道:“总是要拿出个法子来的。”
  众人纷纷称是,遂散去。
  一帮大太监在抚宁卫好吃好喝当中,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刘春石、林文彪等人还在等着与涂文辅说上话。
  虽然范大脑袋是跟涂文辅一行人同来的,但毕竟身份低微,来路并没有说上话,都是骆养性从中周旋安排的。
  “不用等了,几个大公公都正喝的高兴,今天是肯定不见了。”骆养性对范大脑袋等人道。
  “看着架势,这些人是要将涂公公他们拉过去啊,涂公公可是我家公子请来的呢。可惜公子没有来,否则说不定涂公公或是会见上一见。”范大脑袋无奈道。
  “韦宝来,涂公公也不会见,别说韦宝就一个乡里小财主,就是开府坐镇的封疆大吏。也不见得就一定能见上。”骆养性笑道:“涂公公是何等身份的人?想见就能见?”
  “若涂公公被吴襄他们使银子拉拢过去,我义弟这趟麻烦了啊!”李成楝不由焦急道。
  虽然跟韦宝拜把子,相聚的时日都很短暂,但是韦宝手下有个秘书处,专门有人处理外务,凡是跟韦宝有交情的人,都会时不时的联系一下,尤其是韦宝这个义兄,更是每个月都想法子送点银子,送点东西过去。而且李成楝家的新宅院都是韦宝送的,李成楝一直感激的很,是真心将韦宝当成兄弟看。
  若不是韦宝,他一个没有势力的穷皇亲,别说能当上锦衣卫百户,几个儿子还能读私塾,就是吃上饱饭,住上不漏风漏雨的房子,都是大问题。
  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同样很焦急,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文彪则道:“李大人,再等一会,晚上我陪你回韦家庄。”
  李成楝点头道:“好,我正急着要见义弟,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公子倒是没有受伤,但脱力了,恐怕要好几日才能恢复过来。”林文彪道。
  林文彪是在等细作汇报,要拿到吴家和一帮辽西辽东富户们的第一时间情报!
  统计署已经成功策反了一个吴家亲兵,充作己方眼线。
  韦公子与吴三桂比武之前,就是这个人下的药。
  韦宝十分重视情报系统的培养营建,花费的银子,几乎占到了陆卫队、护卫队、海卫队开支的两成,这是很惊人的份额。
  除了韦宝,纵观整个历史,甚至包含后世,也不会有谁将情报系统的开支占用到整个军队系统的两成,五分之一啊。
  林文彪拿到了情报之后,便与李成楝赶回山海关,此时是深夜,韦公子仍然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
  李成楝知道了消息之后,不敢打搅韦宝休息,被林文彪安排到迎宾馆歇宿。
  次日半晌午,李成楝再次在林文彪陪同下去探望韦宝。
  韦宝依然昏睡未醒。
  “公子还没有醒过?”林文彪担心的问道。
  “醒了好几次了,这是有睡着了。”范晓琳心疼道:“公子好像特别难受。郎中却说没有大碍,只需要静养,找了十几个郎中,都是这般说的。”
  王秋雅和徐蕊的眼圈红红的,和范晓琳一样,三女一晚上都没有睡,一直轮流悉心照顾韦宝。
  韦宝手下还有几十个秘书处的贴身女秘书,并不缺人手,但她们三人是有了名分的,而且照料韦总裁,这是权力,是荣誉,是人人向往的美差,不是谁都能跳到照顾公子的位置的。
  林文彪看向李成楝:“李大人,怎么办?”
  “让我兄弟休息。”李成楝马上道:“这比啥都重要。”
  林文彪点了点头,却很着急,因为想第一时间将从吴襄那边弄来的情报告知公子。
  “吴主任,王主任,徐主任,若是公子醒了,把这个拿给公子看吧?”林文彪取出一份公文袋,上面写着保密二字。
  统计署的文件,按照保密类型,分为一级绝密,二级绝密,绝密,保密,四个档次,这是普通的情报,所以只写保密,但在这个时间点,也是很重要的。
  徐蕊点头,将情报袋子取过,“放心吧,林主任。”
  对外,大家都是管事的职衔,但在内部,就如同韦公子的总裁称呼一样,大家都是主任,主任等于管事。
  虽然李成楝是‘外人’,但他们知道韦公子真心将李成楝当兄弟,所以也不避讳李成楝。
  李成楝在旁边看的暗暗惊奇,这才知道韦宝手下的体系如此严谨,简直比锦衣卫做事还严谨,一层一层,弄的很有章法呀?
  林文彪、范晓琳、王秋雅、徐蕊、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这些人都是高层了,李成楝还见识了韦宝手下,比这些人低一层级别的小管事,小管事手下还有一个个类似小旗官的队长,组长啥的。
  说韦宝底下是一个独立的朝廷机构,李成楝都觉得可以。
  “对了,祖光耀还在迎宾馆吗?”范晓琳问道。
  “刚刚走了,可能是想等涂公公他们,见涂公公一直没有到韦家庄来,坐不住了。”林文彪道。
  范晓琳点头:“看样子,这大笔金银,怕是难落入公子的囊中啊。幸好当时祖大寿他们没有强行将赌金都抢走,否则咱们很被动了。”
  “他们当时想抢来着,见咱们的人虽然少,但各个彪悍忠勇,真打起来,咱们肯定敢还手。加之听闻涂公公为了公子而来,那个节骨眼上,才忍住了没有动手。”林文彪道:“就看这次公子、涂公公、吴襄祖大寿三方如何作为。”
  “当公公的,都不是善茬,一个个比猴子都精明,绝不会空手而回!估计我兄弟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否则不会轻易找上他们。”李成楝接话道:“祖大寿吴襄这帮世家更是横!幸好这回来的是涂公公,要是小监军,他们估计都不放眼里。”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闻言,都默然点头,都暗忖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啊!不知道韦宝为什么这次要赌这么大,实力弱的人,跟实力强的人打赌,有好玩的吗?
  韦宝当初只是在同窗会的时候,跟同窗们置气,哪里会想到最后越玩越大了?
  韦宝自然知道势力弱的一方与势力强大的一方交锋,赢了也讨不了好去,但这也恰好成就了大笔赌金,若是双方势均力敌,或者吴三桂那边强势的一方没有韦宝的胜算高,绝不会吸引这么庞大的赌金,顶多闹个几万两纹银,哪里会最终跑过两千多万两纹银?大明一年的财政总收入才多少纹银?盛世丰年也不过两三千万两纹银,韦宝估计,明末财政一年能收上来一千万两,都要求神拜佛,谢天谢地了。
  这等于是大明整整两年的财政收入了啊?
  出了韦宝的大木屋,李成楝问道:“公子没醒,会不会误事啊?”
  “不会,等会公子就能知道抚宁卫和永平府发生的一切。”林文彪答道。
  “那我就先回抚宁卫了,我还带了一队人,离开的时辰久了,不好。”李成楝道。
  林文彪点头道:“李大人只管回去办差,还能帮着探听消息。公子醒了之后,若要见李大人,自然会派人去告知。”
  李成楝嗯了一声,遂与林文彪一道,又返回抚宁卫。
  林文彪很快又获得了新的情报。
  一帮大太监顿顿大鱼大肉,好酒好菜的吃喝,与吴襄虚与委蛇,双方都不说要点。
  祖大寿同意了吴襄的意思,如果两百万两纹银能将一帮太监搞定,是再好不过了。
  吴襄在酒桌上透露了意思,希望涂文辅等人不要管了。
  吴襄表示并不要韦宝的命,只要金银!
  但太监们似乎不急着回复。
  涂文辅是来保韦宝的命来的,但希望韦宝和祖家吴家双方势均力敌,一直闹矛盾,好从中渔利。
  而且涂文辅当初来之前,王体乾也仅仅是让他保住韦宝性命,并不知道还参与到了这么大一笔银子的事情。
  涂文辅等大太监现在虽然还弄不清楚具体有多少金银,但总数超过一千万两,他们是很清楚的,这么大的一笔银子,能让一帮老太监像苍蝇见到了屎,爽呆了,暗暗高兴不虚此行。
  吴襄知道一帮太监是不对胃口,想要的更多!便不再说了,事情暂时僵持下来。
  林文彪赶紧将情报再次发往韦家庄。
  韦宝在半下午的时候醒了一次,口干舌燥,浑身乏力,惊怕与兴奋剂的后果这么严重,恐怕有浑身瘫痪的危险吧?怪不得很多运动员,才四五十岁,就一堆骨病,甚至中年就半身不遂了,一是运动量过猛,过量了,二是提前透支了体能。
  徐蕊赶忙给韦宝喂水:“公子,慢点喝。”
  徐蕊和王秋雅一边一个,一个个托着韦宝的头,一个帮忙喂水。
  韦宝喝了一小口水,缓口气。
  “公子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徐蕊问道:“我弄些粥来给公子喝。”
  “没事。等下吃,现在不饿。”韦宝费力道。
  韦宝觉得饥饿,却又吃不下东西,暗忖这时候最好的是打挂葡萄糖盐水,可他不敢随便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这里有两份情报,都是林文彪送来的,我现在读给你听吗?他说很急。”徐蕊问道。
  韦宝本来头很痛,意识模糊,什么都不想理会,只想静养,但残存的意念还是让他秉去焦躁,略微一个点头。
  徐蕊将两份情报详细读完。
  韦宝头疼,身体疼,一听情况,就不支了:“先放着吧!”
  他知道这不是马上能解决的问题,当初要不要求助于王体乾,他是第一时间做出的决定,知道没有王体乾,自己就算赢了也白搭,搞不好还有性命隐患。
  韦宝是很怕死的性子,所以毫不犹豫的就找了王体乾。
  但当韦宝知道是这么大的一笔金银数量之后,又知道来的是涂文辅这么大的太监,比武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事情复杂了,现在身体状况这么差,哪里有脑力考虑太多的事情。
  徐蕊和王秋雅见韦宝一脑门,满脸都是虚汗,心疼的急忙答应,让他别想了,赶紧帮他擦汗。
  事情暂时僵持下来,一僵就是四天!
  涂文辅方面在等吴家祖家重新‘报价’。
  吴家祖家在等涂文辅方面答应200万两银子的价钱,一分银子也舍不得多加。
  因为不光是他们两家的事情,还牵扯到一百多辽东辽西的富户,拿200万两银子出来贿赂一帮大太监,这对于他们来说,本来就是节外生枝的事情,当初跟着吴家祖家下注,想的是白捞,一分银子的损失,可都是没有想过的。
  涂文辅方面见辽西一帮人似乎不上道,又用正在进行当中的金州之战来压,说辽西方面备战不力,完全没有给东江军以支持。
  金州本来就是东江军管的地盘,这就是典型的穿小鞋手段,吴家祖家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吴襄想游说富户们增加贿赂银两,预计500万两就差不多了,但富户们坚决不答应。
  这事甚至影响到了吴家和祖家的声誉,和在辽西辽东积累起来的威信。
  主要是祖家的威信,吴襄出道没几年,本就是抱大腿的主。
  金州与辽西辽东地缘在一起,但真的不关辽西将门的事情,而是毛文龙在管。
  毛文龙一方,是由登莱巡抚支持,而辽西将门包含辽西辽东,主要由辽东巡抚,辽东经略,蓟辽总督,这些朝廷的直属管。
  他们感觉比毛文龙要高档,两边虽然在一起,但不是一个系统。
  尤其毛文龙还是南方人,是后来才来辽东的,这在地域观念很重的时代,更加不被接纳。
  天启元年1621年,毛文龙受辽东巡抚王化贞之命,率领毛承禄、尤景和、王辅、陈忠等一百九十七名勇士,深入敌后,先收复了猪岛、海洋岛、长山岛、广鹿岛等二千余里沿海岛屿,擒绑后金守岛军官胡可宾、任光先、何国用等人。
  七月十四日,侦得镇江后世的辽宁省丹东市后金主力去双山抄杀不肯降后金的百姓,城中空虚,遂与生员王一宁商议,以镇江中军陈良策为内应,率一百余人夜袭镇江,擒后金游击佟养真清帝康熙姥爷及其子佟丰年、其侄佟松年等,随派陈忠等袭双山,擒斩后金游击缪一真等,史称“镇江大捷”。
  此战后,宽奠、汤站、险山等城堡相继归降毛文龙,一时间“数百里之内,望风归附”,“归顺之民,绳绳而来”,使得全辽震动,引起后金方面的极大恐慌。
  “镇江大捷”是明军与后金作战以来的首胜,极大地鼓舞了全国人心。朝廷因此对毛文龙破格提拔,升为副总兵。
  辽东经略王在晋评价此战说:“毛文龙收复镇江,擒缚叛贼,四卫震动,人心响应。报闻之日,缙绅庆于朝,庶民庆于野。自清、抚失陷以来,费千百万金钱,萃十数万兵力,不能擒其一贼。此一捷也,真为空谷之音,闻之而喜可知也。”
  内阁首辅叶向高将毛文龙比作历史上的孤胆英雄班超、耿龚,他说:“毛文龙收复镇江,人情踊跃,而或恐其寡弱难支,轻举取败,此亦老长考虑。但用兵之道,贵在出奇,班超以三十六人定西域,耿恭以百人守疏勒,皆奇功也……今幸有毛文龙,此举稍得兵家用奇用寡之。”
  袁可立的好友董其昌则评价说:“毛文龙以二百人夺镇江,擒逆贼,献之阙下,不费国家一把铁、一束草、一斗粮。立此奇功,真奇侠绝伦,可以寄边事者!如此胆略,夫岂易得?使今有三文龙,奴可掳,辽可复,永芳、养性可坐缚而衅之鼓下矣。”毛文龙率领一百多人取得“镇江大捷”之后,后金方面极为震惊,即遣大军反扑。毛文龙兵少难支,一度退入朝鲜。朝鲜节度使郑遵、朴烨引后金军包围毛文龙于林畔,双方进行了激烈战斗,“一日七战,杀伤相当”,明军将领丁文礼、吕世举等牺牲,后金军也蒙受了很大损失,被迫撤兵。
  林畔之战后,毛文龙以皮岛、铁山及宽叆山区为根据地,招募辽东难民,以老弱者屯种,精壮者为兵,从无到有,逐渐发展成一支海外劲旅。
  天启二年1622年六月,袁可立接替陶朗先为登莱巡抚,明廷正式任命毛文龙为平辽将军总兵官,挂征虏前将军印,开镇东江。
  东江镇建立后,毛文龙一面招抚因战火而流离失所的辽东百姓,前后接济安置百万余人。一面遣将四出,不断深入后金腹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逐渐成为后金心腹大患。
  后金官员称:“毛文龙之患,当速灭耳!文龙一日不灭,则奸叛一日不息,良民一日不宁。”
  对于东江镇的作用,辽东经略王在晋认为:“今有毛文龙在焉,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者也。《兵法》:‘计险厄远近,上将之道。’凭鸭绿之险,居隔江之近,文龙得其所矣。奴欲长驱而肘腋之间有虿毒焉,奴一动而毒发,屡攻之而不能去其毒,其天意留之以制奴之死命者乎?……奴之畏文龙甚也!东林名臣陈良训则认为:“今日所恃海外长城者,非毛文龙者乎?
  天启皇帝曾下诏书给毛文龙,肯定了东江镇的作用。
  天启皇帝朱由校:“念尔海外孤军,尤关犄角,数年以来,奴未大创,然亦屡经挫衄,实尔设奇制胜之功,朕甚嘉焉。兹特赐敕谕,尔其益鼓忠义,悉殚方略,广侦精间,先事伐谋,多方牵制,使奴狼顾而不敢西向,惟尔”
  天启三年1623年夏季,努尔哈赤下令屠戮后金占领区内的辽民,而这时登莱巡抚袁可立的战略意图是“联络诸岛,收复旅顺”,为了解救流散百姓,袁可立令毛文龙和沈有容属下的两镇兵马不时出奇兵“塞要害,焚盗粮”,给后金以沉痛打击。
  总兵毛文龙遣军四出击攻打后金,命朱家龙从千家庄进军,王辅从凤凰城进军,易承惠从满浦进军,复遣大将张盘,率部从麻洋岛登岸,相机规取金州、旅顺一带。自统八千马步精锐,从镇江、汤站一路进击,予以策应。
  张盘上岸后,他按照毛文龙所布置的方略,将解救百姓作为首要任务,用战船将金州一带幸存的辽东百姓接渡到安全的地方,先后接济“男妇老幼共计四千”,这些虎口余生的百姓,以青壮年居多,苦大仇深,纷纷要求参军攻打后金。
  张盘见民心可用,遂将这些壮丁编成队伍,共计有三十五队。
  七月初二日,张盘率领兵民合编的队伍,攻打金州,一举而下,并缴获后金军火器“大小炮铳一千零十四位,硝磺连药五百六十斤,大小铅炮子七千三百零二个。”
  随后,又在袁可立的策应下乘胜收复了辽东半岛南端的要塞旅顺,以及望海堡和红嘴堡,使得辽南数百里之土地,重归于明朝。
  毛文龙遣将收复金州和旅顺等地,开辟了辽东战场的新局面。使得登莱、旅顺、皮岛、宽叆连为一线,解除了后金所占领的旅顺对山东半岛的军事威胁,令明朝的二千里海疆得到巩固,并完成了对后金的海上封锁,加重了后金统治区内粮食紧张的状况。
  但金州孤悬海外,易攻难守,不久张盘为后金所逼又退居麻洋岛。
  登莱巡抚袁可立奏报朝廷:“刘爱塔事泄而金州空,沈有容以兵寡不可守,而张盘入据。闻金州有人率众逼张盘于麻洋岛,此金州复而不复之实也。”
  天启三年1623年秋,巡抚袁可立进行了一系列的战略布局,使“大兵出关东下,旅顺犄角夹攻”,以图建立“恢复之功”。
  这年九月,毛文龙布置在后金统治区的细作飞报,努尔哈赤准备西征攻打山海关一线。为了牵制后金,毛文龙亲统三万大军,直捣后金故都,以攻其必救。
  后金在赫图阿拉以南的崇山峻岭之中,设有董骨寨、牛毛寨、阎王寨三座要塞,深沟高垒,易守难攻,是其起家时的根本。九月十三日,毛文龙率部攻克董骨寨,激战至十六日,占领牛毛寨、阎王寨,将后金守敌全部消灭。十七日,后金军反攻,想夺回三寨,毛文龙设伏以待,将后金军包了饺子,大获全胜。努尔哈赤闻得后方生变,不得不放弃西征打算,率四万大军来救。考虑到孤军深入,师老兵疲,而牵制努尔哈赤的战略目标已经完成,毛文龙遂决定主动撤出战斗。
  “牛毛寨大捷”之后不久,毛文龙又再次重创后金军,取得了“乌鸡关大捷”。
  两次大捷,明军“先后共斩首级七百二十六颗,生擒活夷十四名,夷妇五名……据有札付符验,一并验确。”按明朝以首级为实功,实际歼敌数往往远多于斩首数,著名的“宁远之战”明军仅仅“上首俘二百六十有九”,“宁锦大捷”更是“斩获无几”、“止有丁自雄于马上斩一级”,而毛文龙此二次大捷,数倍过之,尤为难得。
  当时的辽东督师孙承宗在“牛毛寨大捷”之后,欣喜异常,上奏称赞说:“臣接平辽总兵毛文龙呈解屡获首虏,随行关外道袁崇焕逐一查验三次,首级三百七十一颗,俱系真正壮夷,当阵生擒虏贼四名,俱系真正鞑虏。差令中军官集将士于衙门外,三炮三爵。臣时在宁远,适春赏夷人,虎酋等部俱到。特令各官解其首虏,经各赏夷部落,乃抵宁远。不独风示边人,抑亦见天下尚有杀贼之人,贼自有可灭之日!一时人心,殊觉感动。因念文龙以孤剑临豺狼之穴,飘泊于风涛波浪之中,力能结属国,总离人,且屯且战,以屡挫枭贼,且其志欲从臣之请,牵其尾,捣其巢,世人巽懦观望,惴惴于自守不能者,独以为可擒也,真足以激发天下英雄之义胆,顿令缩项敛足者愧死无地矣。”
  登莱巡抚袁可立亲自为毛文龙请功道:“毛文龙统兵深入闫王寨,与奴贼大战,斩级三百七十一颗,生擒真夷四名,请发赏功银两。”
  天启皇帝指示“毛文龙并各将吏功次,着即行勘叙”。
  天启三年,后金“常出没于长山、旅顺间,漕艘贾舶多为所梗。”
  袁可立“于皇城岛请设参将、守备各一员,练兵三千,以为登莱外薮。又设游兵两营,飞樯往来策应于广鹿诸岛。制炮设墩,旌旗相望。”
  于是“虏遂远徙,乌之帆不复逍遥海上矣。”
  秋收之后,金人又来大肆侵略,袁可立“命将设伏,乘风纵火刍茭,糗粮尽归一炬。”
  金人十分恼怒,展开了一系列的报复行动。
  而袁可立早有所料,“先期集兵分道以应,并夜酣战,俘斩无数”,遭到伏击的金人大败而归,朝野以为“设镇以来自未有此捷也。”
  当年十月初五,总兵毛文龙复命张盘收复复州和永宁。
  当时,后金复州驻军横行无忌,四处掳掠百姓。张盘利用辽民对后金军的痛恨,乘夜袭城,大破之。
  后金不甘心失败,调集了更多的军队反击,张盘于城中设伏,再次大败后金军,“斩获无数”,后金军“器械、铳炮俱掷弃而奔。”
  天启四年1624年,后金利用海水结冻,以万余骑兵绕袭旅顺,想报上次失败之仇。
  张盘死守城池,火药用尽,犹坚守不降。
  现在张盘坐守孤城,毛文龙在朝鲜受到建奴牵制,分身不下,辽西辽东这边本地势力又毫无动静。
  所以,涂文辅这个时候借着这个事情说话,也不算是不合理的小鞋。
  辽西一众将门,的确对于支持金州守卫战,有责任,尤其是祖大寿的锦州,就在边上。
  林文彪每天都将最新的情报发回韦家庄,感觉到祖家吴家游说一帮富户,和涂文辅一帮太监,双方似乎马上能达成一致。
  林文彪、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王秋雅、徐蕊等韦公子身边的人,焦急无比。
  可比武完了都五天了,韦公子仍然每天昏昏沉沉的,意识模糊不清,不见好转。
  这么大的事情等着韦公子韦总裁拿主意呢!
  众人都很焦虑,这是一桩几乎无解的麻烦事情,别说韦公子现在这样,只怕是韦公子身体状态良好,意识清晰的情况下,也不是能轻易解决的。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