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5 韦宝首次平台议政】
顾秉谦一怔,话都让韦宝说完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顾秉谦的气是全都消了,只是现在他有些迷茫,韦宝似乎把官场的规矩都弄乱套了。
是不是以后京城官员升降,都掌握在韦宝手里了?魏公公并没有给他打过这种招呼啊。
韦宝见顾秉谦没说话,低声接着道:“首辅大人,恩师,座主,什么官大概能值得到多少钱,都大概有个数的,我反正捞不着任何好处。我是看这几天九千岁肯定没有闲工夫操心这事,怕位置都让存着坏心眼的人霸占了去,才做这件事,否则我真不想揷手这种事,要是落下了什么证据,日后肯定要被东林党扒皮啊。”
顾秉谦微微点头,仍然没有说什么。
实际上,顾秉谦也不好找韦宝的茬,不但以为韦宝给他送银子了,还因为韦宝弄来的官员都的确不错,至少都是有功名的,名正言顺。
不像以前,都是一帮花银子买的监生贡生。
韦宝聪明就聪明在这里,他现在自己控制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一开始还保持一定的进士出身的官员的比例,后面再换官位,干脆都是本衙门的子弟,甚至好些人都不能算是衙门子弟,与都察院和大理寺的致仕官员只要有点沾亲带故,只要是拿的出银子,人看着还机灵的,韦宝都招入都察院和大理寺了,胆子愈发的大。
然后他把适合的,进士出身的,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又向外推,向其他各大衙门扩张。
这一个多月的功夫,从韦宝手上经过的官员就超过了两千人!
京城总共才一万多官员,加上吃空饷的,长期见不着人影在家的官员,合计也绝对不超过两万人,就有两千多人是从韦宝手上过的。
顾秉谦开始真的没有说错,韦宝现在的确是快赶上吏部尚书了,他这个实打实的吏部尚书这几年下来也没有韦宝一个来月弄的官员多。
“银子你先拿回去,这事啊,我还得报上去,还得九千岁和司礼监核准,这么多官员的去留任免,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顾秉谦并没有着急收银子。
韦宝暗暗赞许,这货虽然投靠了阉党,但是风度还是不错的,否则也不会被魏忠贤看重,并且扶上首辅的大位!
“别拿来拿去了,首辅大人放心收着就是,官员名单只管上报,我保证九千岁会批。”韦宝笑道:“首辅大人若是不肯收银子,不免让我不安。”
你不安什么啊?
顾秉谦被韦宝这么一说,又没了主意,实在是拿这个古灵精怪的韦宝没有什么办法,“韦大人,你现在能给老夫透一个实底了吧?你已经是九千岁的心腹了?”
“这个实底我可以透给座主,但座主请不要对任何人说,就像我给座主银子不会对任何人说一样!是!”韦宝笑眯眯道:“否则几件大事,九千岁能交给我办吗?”
顾秉谦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将银子收了,“年轻有为,后生可畏。”
韦宝见顾秉谦收了银子,心情大定,就怕顾秉谦不肯收银子,因为这事,他还没有对魏忠贤通气呢。
现在顾秉谦认可了,到魏忠贤那里说的时候就好办了。
随便聊了几句,韦宝见好就收,辞别了顾秉谦。
“让从我手上得到官位的人分头上奏本帮魏忠贤说话,打压东林党,陈述必须杀熊廷弼的好处。”韦宝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一惊,总裁在对待东林党和阉党的问题上,一直是抱持中立的态度的,虽然暗中与阉党搞在一起,但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总裁只与魏忠贤和傅应星单线联系啊,现在要直接参战了吗、
韦宝见林文彪迟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低声道:“这些人从我手里得到的官位,我不使唤他们,他们不知道线头拉在谁手里,不知道谁是他们的主人!至于我自己,我不上奏本,就不算搅和进东林党与阉党的争斗当中。”
“是,我马上去安排,还是派人递信吗?”林文彪问道。
“派没露过面的几个统计署特工去口头传话,什么都不必说,不要说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只要说天地会希望他们这么做。”韦宝道。
韦宝这么做,还有一层意思,借此强化天地会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因为谁都知道天地会是他韦宝的。
另外,天地会毕竟是一个单位的形式存在,虽然大家都知道天地会是他的,但以后若是有人用这种事情攻击他,他也算是多了一层保护,毕竟一个单位,即便是属于他个人的,里面还有很多管事,他可以时候不知情,不知道是哪个管事被人收买了,乱传话。
在大多数时候,韦宝还是很谨慎的,不希望给人留下他是阉党的印象,就算被人怀疑,就算已经留下了很多蛛丝马迹,只要他不以铁杆阉党的面目出现,等到过两年崇祯上台的时候,他也不会成为首当其冲的被东林党攻击的目标。
倘若在崇祯上台之前,能给崇祯留下好印象,并且在崇祯上台的过程中帮朱由检一把,他与魏忠贤搞在一起的事情,应该能抹过去。
韦宝现在就已经计划好了,过了今年,一定要设法外放,绝不留在京城官场。
他要利用这段时间大力弄官员到各个位置任职,培植与自己有关联的官员系统。
交代完这件事,韦宝回到都察院官厅。
中午照例回府邸吃饭,虽然都察院和大理寺都有伙房,要是他留下吃饭,也可以达到很高的规格,因为韦宝有自己的厨子,但韦宝还是喜欢回府,因为都是坐轿子,又不用自己走路,京城这么小,从都察院和大理寺回府,也不过一炷香功夫,要不了多长时间。
最主要的一点是,韦宝喜欢与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一道进餐的氛围,能给人家的感觉。
吃过午饭,稍微休息了一下,韦宝又要去衙门。
吴雪霞笑道:“到京城之后,总裁比在辽西的时候忙的多了,你对天地会,对辽西、辽南和朝鲜那么多地方的事务都没有这么上心过。”
韦宝笑了笑,“这不是才刚刚开头嘛,现在正是阉党与东林党斗的最激烈的时候,多弄人上去强占东林党的位置,我放上去的人,不管以后是不是死心塌地的效忠于我,反正都与我脱不了干系,看看能不能满满的吸收进天地会。”
天地会有一个韦系部是专门管理这些明朝朝廷官员的。
“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怕总裁太辛苦了。”吴雪霞道:“不是成立了韦系部么?这些事情也可以交代下面人去做的。”
“韦系部还没有物色到合适的管事,这个管事必须对我绝对效忠,并且熟悉天地会的各项事务,并且熟悉大明朝廷,年纪还不能太大,人选不好物色。”韦宝道。
“这么多要求,的确不好办,可以先让大脑袋哥兼着吧?”吴雪霞问道。
“不要了,范大脑袋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负责天地商号的对外联络已经很忙碌了。再说范大脑袋并不熟悉朝廷官场。”韦宝道:“本来我有心吸收你哥进天地会,但是想想还是不要了。”
“对啊,我哥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他对官场已经算是熟悉了吧?而且他每天也没啥事,他还帮你笼络了一帮新科进士呢。”吴雪霞道:“你是不放心我哥,还是怕他偷懒不肯用心?”
“不放心。”韦宝不想对吴雪霞隐瞒什么,“我并不觉得你哥懒惰,他只是贪玩,当管事的人其实一天也没有多少事情要处理,关键是能看透人心,看透世情就可以,这正是你二哥的强项,他当管事,肯定还要给他配几个副管事的。”
“总裁不放心我二哥?为什么?你们俩不是都好的都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吴雪霞不解道:“你是不是不放心我爹爹?”
韦宝点了点头:“是,如果你二哥不是吴家的人,我不会不放心。吴家毕竟是辽西的世家大户,虽然咱俩在一起了,但是天地会的扩张,本质上是与各地世家大户有利益冲突的。除非你爹也加入天地会,但那可能吗?”
吴雪霞想了想,的确不可能,她爹一定不会赞同韦宝偷偷做的那些事的,她爹根本不知道韦宝在搞什么,还以为韦宝也是与他们一样,只是一个非常大的世家大户,却不知道天地会下面控制的区域之所以要对外隔绝,完全是因为天地会下面控制的区域已经与大明,与这个世界完全不一样了。
最根本的,天地会底下的所有土地都是归天地会所有,没有地主!天地会下面的粮食统购统销,不收任何农业税,只收工业税和商业税。
天地会简直就已经是一个独立的朝廷了。
吴雪霞不敢想象要是让父亲知道这些实情会怎么样。
其实韦宝在天地会下属区域的搞的一大堆东西,外界也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天地会有人员进出,保密工作做的就是再到位,都会传出一些风声的。
只是韦宝搞的这些实情,外人倘若不去住一段时间,不去实际了解,光是听一听,很难想象与大明的常规区域有多么大的差别。
所有土地归天地会所有,外人听起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天地会就是韦宝的,也就是说所有土地都归韦宝个人所有呗。
但吴雪霞已经完全知道其中的差别了,天地会绝不是韦宝一个人说了算,也绝不是管事说了算,而是所有的天地会正式会众,以及挂名会众,以及天地会下辖地区的所有老百姓,大家一起说了算!
吴雪霞要是不与韦宝在一起,从来不敢想象,也不可能想到那么多人口在一起能被一个人管的这么太平,能这么团结。
还有,天地会下辖区域的教育也与大明完全不同,就简体字这一项,还有统一要求说京城官话这一项,就能让人很容易看出韦宝的野心。
“那李成楝怎么样、李成楝是总裁的义兄。”吴雪霞向韦宝推荐道:“他应该可靠的吧?而且他两个儿子一直在韦家庄,现在已经加入了天地会了。”
“我义兄可靠是可靠,但是他的能力不足以胜任,他没有你二哥那么精明。”韦宝道。
“我知道了,那我找机会多试探试探我二哥,只要他肯向我家保密,就可以吧?要不然,你怎么信任我?让我管天地会这么多的事情呢?”吴雪霞道。
吴雪霞很希望他二哥能进入天地会,能跟自己一样。
吴雪霞甚至已经看见了天地会的未来前景,如果有朝一日韦宝在朝廷当权的话,绝对不是阉党和东林党这种样子的,绝对有能力把皇帝都架空,甚至有能力造反。
男人忠君爱国的思想比女人强,大地方的读书人的忠君爱国的思想比小地方人强,读书人比没有读书的人强。
吴雪霞是来自边城世家大户的女孩子,她天生对大明朝廷这种中央权威就不感冒,因为他爹本人就不感冒,若是一心一意效忠大明朝廷,辽东辽西就不会形成准割据态势的地方将门势力了。
韦宝看出来吴雪霞的心思,但韦宝其实并没有真的让吴三辅进入天地会的打算,吴雪霞是女的,以后会是他的女人,这个另当别论。
吴三辅再怎么说也是留着世家大户的血,好朋友归好朋友,韦宝看多了好朋友反目成仇的故事,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在他和吴三辅之间。
所以,韦宝完全可以自己多操点心,花个一年半载从现在自己的官场手下人等当中物色个人培养成管事。
其实,韦宝已经有半个人选了,就是都察院的郭文亮,郭文亮是都察院的子弟,他家几代人都在都察院供职,对朝廷的派系,各派系的人面都很熟悉,另外郭文亮是小吏出身,是他手里得的官,对他有一点感激,有一点依靠。
因为郭文亮只是秀才的功名,不符合都察院御史的标准,这也就是韦宝硬的提拔,但是都察院、吏部和内阁官方并没有批准。
最关键是这个郭文亮聪明伶俐,办事能力很强,却又很胆小,这是韦宝很看重的。
在任用天地会的地方官方面,韦宝首重德行和才能,其次需要敢想敢做有担当,大刀阔斧的人。
但是在天地会外部,尤其是大明朝廷的官员当中,韦宝尤为欣赏胆小聪明的人,因为这类人好控制。
郭文亮要不是胆子小,不然凭郭文亮那两把刷子,早就能弄个官做做了。
汪文言不也是屠夫出身?大字都不识几个,不是弄到了内阁中书的官职?还是很重要的官职。
汪文言怎么得来的官职?先依靠大太监王安,抱上了王安的大腿,然后又在王安倒台之后抱上了前首辅叶向高的大腿。
所以说,会读书不如会混,会混也是一种本事。
在官场上混,各有各的套路。
韦宝知道自己的能力很平庸,所比这个时代的人优势的唯有多出来的见识,和稍微多那么一点的科技知识,还有一艘大军舰的样品,仅此而已。
所以,韦宝先踏踏实实在辽西打基础打了一年才来京城发展,否则韦宝知道自己说不定永远都发展不起来。
因为他来京城之后,哪一条不是依靠天地会这个团队、
哪一次不是依靠自己在天地会积攒起来的财富开路?
下午,熊欣儿、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送韦宝到府邸大门口。
韦宝笑道:“好了,你们进去吧,我是去衙门,又不是出远门,不必每次都这么多人相送吧?”
“要的,又不占什么时间,得有规矩嘛。我爹在家去衙门的时候,全家的仆役都得站成两排送我爹呢。”吴雪霞笑道。
贞明公主也点头道:“不错,雪霞说的很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本来我们的差事就是替总裁做事。”
王秋雅不喜欢在人多的时候说话,只是微微点一个头。
熊欣儿很想知道为什么时而有人称韦宝为总裁,但她不敢随便乱问。
因为随着到了韦宝身边之后,熊欣儿发现韦宝身边实在是有些不同,倒不是因为韦宝的手下特别多,虽然韦宝只是个五品官,养这么多手下有点奇怪,但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
主要还是韦宝的手下都与一般的仆役差役很不一样,特别的神秘,特别的有纪律,让她觉得在韦宝身边不能随随便便的。
熊欣儿也是官家大小姐,也随着她爹过过一段风管无限的日子,经历并不输给吴雪霞,但她都有这种感觉,说明韦宝的体系虽然还名不见经传,韦宝的官场级别也很低,但韦宝的体系配置,实在已经到了国家队级别,绝不输给大明朝廷。
但即便这样,韦宝从来没有生出过与东林党或者与魏忠贤板一般手腕的心思。
就像韦宝从来没有生出过武力推翻大明朝廷的心思一样,韦宝心里装着老百姓,希望通过和平的方式,至少尽量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一系列问题,对建奴也好,对蒙古人也好,还是对大明各地的饥民,流民,他都抱着慈爱的心肠。
韦宝刚刚要上轿子,宫中来传旨的太监来了。
现在整个京师都知道韦大人出手最阔绰,所以给韦宝传旨也成了美差,太监都抢着去。
一般给韦宝这种等级的官员传旨,随便一个执事太监就成,可却来了整整四个太监。
“公公们好,韦宝这厢有礼了。”韦宝一看宫里面来的人,赶紧上前问好。
“韦大人不必客气,我们是奉了圣旨宣召韦大人去平台议政的。”为首的太监道。
韦宝一怔,握草?咱都到了平台议政的等级了吗、
他虽然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主事官员,但毕竟只有五品,他能有上朝的资格,主要还是他有一层翰林院侍读学士这么个身份。
否则,连上朝听政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现在直接就平台议政了?
会不会太快了点儿啊?
“快快,给几位公公车马费,公公们千万不要嫌少,拿去喝茶。”韦宝满面堆笑道。
吴雪霞赶紧让女官给几个太监每个人一锭五两足重的大官银,乐得几个太监眉花眼笑,一个劲赞扬韦大人。
“大公公,我这么低的官位,怎么有资格平台议政啊?”韦宝悄声问为首的太监。
“我那么说是给人听的,替韦大人充充场面,实际上是听政,陛下说韦大人是内阁中书舍人掌制,今天陛下难得召见几位阁臣议政,所以让韦大人去秉笔录事。”太监笑道。
韦宝哦了一声,原来如此,他想也没有这么快嘛,笑道:“那多谢大公公给下官长脸了。”
“好说,宫里面的人都知道韦大人给饥民施粥的事儿,而且韦大人平时对我们宫里面的人礼敬有加,出手大方,我们平时都爱帮着韦大人宣扬好事呢。”为首太监笑道。
韦宝听他这么说,急忙对吴雪霞道:‘雪霞,再给几位大公公填一些茶水费。’
吴雪霞有点舍不得,不过还是马上照办了。暗忖韦宝的银子真的太容易出去了,几个传旨的太监,给出去20两还不够啊、
没办法,又出去了20两。
喜的几个太监乐颠颠的,连声向韦宝道谢,韦宝随着几个太监去了。
一路上韦宝与几个太监有说有笑,当然,是他有说有笑的,太监们还是以顾忌形象。
不过,太监看得出韦宝的热情,都感觉韦宝这人很是不错,不但为人亲和,还从心底里尊重他们这些阉人。
绝大多数官员见到太监都是客客气气的,可客客气气,并不代表尊重,太监是很特殊的人群,他们比男人更细腻,比女人更狠毒,一个个阴的很。
尤其注重与人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所以一般人对太监都是敬而远之,以客套为主,却绝对没有多互相了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