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八章 儿子给父亲出的难题,我想见见太子

  大殿里充斥着香烛燃烧之后的味道,老太子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待香炉之中的灵香将要燃尽,太子才起身,重新点燃了灵香,继续跪在那里,怔怔的望着女子画像出神。
  良久之后,太子身上的死气逐渐旺盛,他体内的生机,已经犹如风中烛火,摇摇欲灭。
  这是,是两回事。
  然而,寿元耗尽,时辰到了,生机如同烛火,缓缓熄灭,谁也拦不住。
  纵然那些生机绝灭,也依然能保持意识的大佬,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死扛着不闭眼,肉身、力量、神魂、意识、记忆、感情,所有的一切,也都会被时光一点一点的强行磨灭。
  这就是越强的人,越不愿意等到寿元耗尽那。
  然而,我却很少见到你,幼时你不断出征,最多的一次,我足足八千年未见过你当面,有时候我也会想,你是不是因为母亲的死,而怨恨我,所以对我从来都是这般冰冷,不管不顾。
  后来,我又觉得,你是坐在了那个位置,才会这般冰冷无情,从这些年的一切,我看的更加明白,你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位子。”
  太子低头自语,他的身后,嬴帝不知何时出现,站在那里。
  嬴帝没有理会太子,而是抬起头,同样怔怔的看着女子的画像出神。
  “你放任赵王、周王与我相争,也不外乎要营造出一种,谁赢了谁就可以去继承帝位,可是我们都错了,无论怎么闹,最多也只是换一个太子而已,争的不过是这个位子,从来都不是你的位子。
  若是有选择,我宁愿不出生,让母亲活着。
  若是有选择,我也不愿意当这个太子,我不想在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看到了后面每一不定我死后,神魂消散,有可能去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在那里见到母亲。”
  太子说到这,嬴帝终于低头看了太子一眼,他的眼神里带着诧异,诧异太子竟然会这么觉得。
  太子满面笑容,身上虽然有死气浮动,可是气色反而看起来更好了一些,他缓缓的站起身,佝偻的腰身,慢慢的变得挺直,他此刻放下了所有重担,放下了所有往日需要考虑的事情,放下了对嬴帝的畏惧,直视着嬴帝的眼睛。
  “如今我死气遍体,生机摇摇欲灭,你也拦不住我,这是我唯一能选择的事。
  我已经上万年没见过你了,死之前也依然见不到你,见到的也只是你的法身,只是我想知道,我死之后,你会不会出现?
  会不会亲自来看我一眼?
  我敬爱的父皇。”
  太子丢下这句话,畅快的大笑几声,重新跪在蒲团上,再也不理会嬴帝。
  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放肆,也是最后一次了。
  他给嬴帝出了一个覆灭,也会衰落下去,等到前朝伺机复国,而大嬴还是这幅鬼样子,嬴帝本尊不在,法身把持帝位。
  大嬴灭亡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一切的重要开端,便是太子薨,嬴帝本尊会不会出现。
  太子不会知道,嬴帝出现不了了。
  如今,除了秦阳、嫁衣、蒙毅之外,这世上无人知道,嬴帝本尊,数十年内,是回不来了。
  严格说,在这数十年里,嬴帝本尊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说他死了,倒是也没错。
  太子心平气和,静静的跪在蒲团上,他已经做好了拥抱死亡,迎接自己的结局,再也不怨,再也不嗔。
  他身上浮动的死气,都随之变得平和,死气生出的速度,都变得缓慢了不少,那似是风中烛火,摇摇欲灭的生机,静静的燃烧着。
  嬴帝站在那里,盯着太子的背影,如同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抬头望向女子画像的时候,变得更加复杂。
  良久之后,他喟然长叹一声,一言不发的离去。
  ……
  绝地庄园,秦阳闭着眼睛,消化刚得到的情报。
  那寥寥几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却一点都不小。
  他重新整合了过往的情报,重新捋了一遍,良久之后,睁开眼睛,脸上带着一丝恍然。
  前朝里有真正的智者啊,他们的谋划,早在很久很久之前都开始了。
  那一切根本不只是试探,而是一步一个脚印,整体的大路线,早就有了完善的计划。
  从前朝最初开始冒泡的时候,就是跟太子有关。
  如今看来,他们早就知道了,太子寿元无多,着手点便是利用太子需要延寿。
  这样一步一个脚印走来,直到如今,甚至可以确定,太子会在什么时候寿终正寝。
  太子死了,叫薨,以大嬴的情况,这是国丧,到时候嬴帝本尊是必须要出现的。
  嬴帝不出现,前朝就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后面他们想要干什么,都可以按照计划进行下去了。
  而秦阳知道,无论前朝想要做什么,嬴帝本尊都不可能出现了。
  这个试探的结果,才是奠定他们后面会真正走到台前的关键。
  但这些,秦阳觉得自己知道了就行,他现在只想老实一段日子,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再说。
  之前拍卖会结束,后续的事情还在继续,他要时刻关注着,不会出什么问题。
  随着日子一的没错,若是有选择,我也不愿意选择现在的身份,从一开始便身不由己,毫无选择。”
  “想什么呢?”秦阳神情平静,遥望着离都:“我辈修士,有的人是争一个不死,有的人是争一个畅快,归根到底,其实不都是为了争一个可以自由选择的机会么,你想摆脱身不由己,不进则死,其实大家都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去争,凭白弱了自己气势,弱了心中坚定,翻到会真的身不由己。”
  “没什么,只是一时有感而发,我幼时入宫,唯一感受过温情的一次,就是还是稚童时,在宴会上,太子分我的半盘桂花糕,他如今能想开,大彻大悟,挣脱桎梏,我也为他高兴。”嫁衣笑了笑,立刻恢复了正常,转而反问了秦阳一句。
  “你是争个什么?”
  “我?”秦阳想了想,嘿嘿一笑:“我争一个以后再也不用想那么多,谁想弄死我,我就一砖拍死他,简单省事。”
  “哈……”嫁衣不禁莞尔。
  秦阳也跟着笑,笑的很开心,脑海里一连串的念头浮动。
  “话说,若是有机会的话,能不能安排一下,我想见一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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