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琢打杀

  于白日不同,如今他身上所穿的衣服精致华贵异常。
  不过看着被拱卫在中央的那所营帐,他英俊的脸上便闪过一丝阴厉之色。
  若非善花公主于他有大用,为了避免计划横生枝节,在白日他便出手将那一队人马杀个干干净净。
  本来他自诩风流潇洒,再加上法力影响,善花公主自是手到擒来,却没想到善花公主拒绝得如此干脆利索,大出意料之外,让他不得不提前下手。
  整整衣衫,这位魔教修士根本不加掩饰形迹,施施然向着善花公主的下榻之处而去。
  营中守夜的两名侍卫居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被此人轻而易举地掀开厚实布帘,走了进去。
  善花公主仍未入睡,手捧一册书卷,披衣而读。
  且把铜灯观婵娟,十根青葱遮玉颜。
  正所谓红袖添香夜读书,如今却是灯下眼观红袖读书,别有一番情趣。
  放下手中书卷,转过头来,善花公主正色道:“王公子去而复返,深夜来访,却是不知有何见教?”
  “有何见教?”
  这位本名为扶余璋的修士脸色阴沉,盯着善花公主,却是没想到这位新罗公主居然如此镇静平淡。
  本来他以为善花公主白日能够从中摆脱出来,只是自己法力尚未完满,施展的时候有了些许疏漏,而这个女人意志又比一般人坚定的缘故。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不过他自信在新罗没有几个人物能够与自己为敌,故而也没有生出惧意,打量一下,目光停在善花公主怀中的那只大猫身上,露出了然于胸的神色,略带讥诮说:“原来公主是有这么一只妖怪为伴,怪不得白日能够不受我的影响,不过一个修为不过感应级数的野生猫妖,没有传承,又哪里能够与我为敌?”
  “非也非也。”
  有淡淡声音在这位扶余王子背后响起,陈浮生道:“你真正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陈某。还有,嬴信可不是猫妖,而是白虎成精。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作为一个魔教弟子,你实在太过废物了一些。”
  ”你是谁?!”
  扶余璋脸色猛然一变,自身上放出无数道丝线,布置成罗网将自己牢牢护住,然后才心有余悸地看向陈浮生,放出神念感知。
  来之前,他已经用法力察探过整座营帐,并未发觉有任何异样。
  而且自他进来,也没有感应到陈浮生的存在,仿佛陈浮生就是突然之间出现在他背后的一般,实在太过诡异。
  他竟是一点儿也瞧不出来陈浮生的境界高低。
  然后他的表情彻底转为惊骇,一脸恐惧,直接跪倒在地,恳求道:“晚辈扶余璋不知前辈在此,有失冒犯,恳请前辈饶晚辈一命,结草衔环,无有不报,若是前辈想要让晚辈做些什么,绝对不敢有任何违背。”
  神识方一放出,他便感觉陈浮生体内法力浩瀚有如大海,无边无际,深不可测,是自己的百倍不止,只是稍一运转,便自压迫得自己无法呼吸。
  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见识过的修士,扶余璋便自发觉便是自己师父的法力亦是不如陈浮生深厚,怎能不让他惊惧害怕。
  “不必了,陈某想要知道什么,自然会自行翻阅,不劳道友告知了。”
  听到陈浮生说出这句话,扶余璋身形一晃,便自跃起,返身向着善花公主冲去。
  他想得明白,就算逃出去,也躲不过陈浮生的追杀,反倒是抓了善花公主作为人质,说不定还会有那么一分生机。
  关键就看谁更快一步。
  大猫就地一滚,化成白衣少女,挺身站在善花公主身前。
  不屑地看了扶余璋放出的透明丝线一眼,嬴信右手五指成抓,凭空一挥,五道巨大爪痕便自隔空发出。
  正是一路再纯正不过的虎爪。
  数十根丝线结成的罗网在这凌空气劲下纷纷断裂开来,然后嬴信又自一拍,一道雄浑法力便自生生击出,与扶余璋的护身法力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震耳闷响。
  嬴信乃是猛虎成精,法力本就比寻常妖怪要雄厚不少,又有陈浮生指点修行,比扶余璋来法力还要强横。
  吐出一口鲜血,扶余璋正要有所动作,却已太晚,一道白森森钢圈从天而降,只是一记便将这位即将凝煞的魔教修士生生打杀。
  看着一地鲜血以及胸膛深深凹陷下去的尸身,陈浮生微微摇头,收起金刚琢,然后探手一抓,一道虚幻不定的身影便自出现在善花公主身前。
  正是那位百济王子的魂魄。
  顺手将尸身送入大阵中,陈浮生一抖袖袍,百鬼经变图便自飞出,在头顶徐徐展开,放出一圈乌金佛光,将这位犹自带着些迷茫的阴魂收入其中。
  北冥真水一滚,将地面彻底清理干净。
  陈浮生也不出去,当着这位还没有从这大变的形势中恢复过来新罗公主,盘膝坐下,却是早已沉入了百鬼经变图中,开始搜魂索魄。
  陈浮生根本就没有想就直接下手把这个百济王子打杀,便是因为有着百鬼经变图这件法器,只要魂魄落入其中,陈浮生无论是想要知道什么都轻而易举。
  反而如果放了对方一条生路,不提会不会惹来魔教的关注,便是陈浮生想要打探些什么事情,对于从他口中说出的任何消息都要考虑再三不敢轻信。
  对方自然不可能全对他说谎,但若是半真半假,或者九分真,却在最关键的一分上撒了谎才是最要命,说不定陈浮生还要被他哄骗着去自投罗网,被魔教高手围杀。
  陈浮生还没有如此笨。
  不过陈浮生之前与人对敌,大多只是斗法切磋,对手大多也都与自己修为相仿,或者境界比自己还要高。
  少有这次出手这般干脆利落,倒也让陈浮生心中甚是畅快。
  当然,也是那件夺自风万里的金刚琢犀利霸道。
  不过一时三刻,陈浮生便自将这位百济王子的生平看了个大概,然后张开眼睛,慢慢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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