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蠃鳞毛羽昆
风云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瞎说什么呢？整天吃谁吃谁的，吃肉吧你！”
灰六儿啃着烤鸟，蹙鼻哼了哼，想往后缩，可舍不得松口，只得被风云顺毛捋着。片刻，竟半闭起眼睛来，口中也发出哼唧之声，显得很是享受。
灰六儿的牙齿很锋利，鸟骨头也能咔嚓咔嚓的嚼成碎渣咽下肚去，一个七八斤的烤鸱没几口就吃下去了。
个子不大，吃的倒是不少，风云收回手来，准备再烤一只来吃。
抚摸的消失让灰六儿有些迷茫的伸脖子搜寻了下，回头才看到风云正在一旁费力的处理着花鸱，灰六儿三两口嚼完两只鸟爪后，舔着嘴唇看着他的动作。
见他咬牙切齿的用一截半秃的树枝戳着花鸱的菊花，灰六儿很是不解的问道：“此番是作甚？”
“能不能别掉书袋？”风云咬着后槽牙用力，树枝戳断了半截，还是没打开。灰六儿问道：“可是要开膛？”
“是啊！”风云抬头看向身后的树，准备再弄折一根树枝下来。
一阵风声吹得他后背一凉，回头看去，却见一只拖拉机大小的灰色狐狸出现在他身后，张口朝他咬来。
“发现c级生物基因样本，是否进行收集？”
“呀！”风云惊叫一声，手中一轻，花鸱却已经消失了。
灰狐狸用前爪踩着花鸱，一口咬住用力一撕，花鸱的胸膛已经破了个大洞出来。
花鸱胸被它连皮带骨的嚼了两下，吞下肚去，银光一闪，灰六儿已经出现在原地，嘴角的血丝为她的唇上添了些朱红，眯眼微笑竟也媚态初显。
没看到灰六儿化型，风云还真不愿意相信她是只狐狸，但这次也不由得他不信了。
“足以为炙矣！”灰六儿蹦蹦跳跳的坐回了风云身边，但风云却有些心惊肉跳，这也是个凶物啊！
见风云不动弹，灰六儿不解的歪头想了想，指着地上的花鸱说道：“烤肉！”
“是是是！”风云忙不迭的点头，捡起花鸱手忙脚乱的拔毛清内脏起来，灰六儿则在一旁颇感兴趣的看着他忙活。
把花鸱穿好放到烧烤架上烤着，风云哭丧着脸转动烧烤。这一只比上一只更加肥些，油脂不断低下，落入火堆中，爆出阵阵浓郁的香味。
尝到滋味后的灰六儿这次却很是心疼的看着油脂滴落，好像每一滴油脂都是咬掉她的一块肉一般。又忙活了半天，即便风云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但还是苦着脸把烤花鸱递给了灰六儿。
没办法，谁牙长谁是大爷啊！
这次灰六儿有经验了，高兴的接过烤花鸱，吹了吹，才一口咬下一块来吃着很是香甜。
吃了两口，灰六儿总感觉哪里不对，想了想，往风云这挪了挪。
“你想干嘛？”风云警惕的看着她。
灰六儿张张嘴，却想不到形容词，半晌才挤出一句：“摸摸！”
“嘎？”风云愣了半天，直到被灰六儿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脑袋上后，他才反应过来她是要自己抚摸她。
顺着头顶撸着她的头发，灰六儿边吃边舒服的哼唧着，风云心中也慢慢有些安定了下来。
灰六儿一头奶奶灰的头发发质很好，手感相当细腻柔顺，配合着她精致的面庞，不知为何，风云老是有种在参加动漫展，还被美少女cosplayer给翻牌子的感觉。
虽然嘴上说着要吃了他，但看起来灰六儿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反而像是有些依恋的感觉。看着一边大吃一边享受自己摸头的灰六儿，风云怎么看怎么感觉她比起狐狸精来，更像只猫咪精，还是只英短成精。
摸着灰六儿绵软的脑袋，风云慢慢的忽略了她本体的模样，看着一脸享受的她，他突然觉得她很像邻居张大爷家的那个外孙女，那个天天下午搬着个小板凳坐在躺椅旁缠着张大爷给她买冰糖葫芦吃的那个小姑娘，每次吃到冰糖葫芦时，她也是这个表情。
看着看着，风云忽然梦呓般的说道：“你怎么就不是人类呢？”
灰六儿没听清，只听到人类两个字，扭头问道：“何事？为何自呼？”
风云摇摇头，说道：“我没在叫自己，我也不叫人类，我名叫风云。”
“名为风云？那你姓甚？”灰六儿不懂问道。
“不，我是姓风名云。”风云解释说道：“风是刮风的风，云是云彩的云，我父母希望我将来的生活能象风云一般潇洒飘逸。”
灰六儿懵懂的点点头，继续低头对付烤花鸱。
风云见她茫然，不禁笑了笑说道：“假的！其实我这名字由来挺不靠谱的，是因为我老爹年轻的时候喜欢看漫画，刚好他姓风，就给我起名叫风云，这样他就能当雄霸了，我小时候挨揍的时候挨的都是风神腿和排云掌……”
灰六儿听不懂，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啃着烤花鸱。
风云叹了口气，自嘲说道：“我跟你一只狐狸说这些干嘛？现在我想挨一顿排云掌也挨不了喽……”
叽咕！腹内一声响动，灰六儿转回头来，风云有些尴尬，是他肚子饿了发出的动静。
灰六儿看了看手中的烤花鸱，想了想，伸手扯下一条翅膀来，递给风云。
还算你有些良心，风云刚想伸手去接，灰六儿却一缩手，对他说道：“你明日需烤两只花鸱还我。”
“成成！”如此不平等条约，风云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说起烤花鸱，烤了两只，这还是头一次吃到他嘴里。会吃的人都知道，最香的肉都是骨头缝中间的筋膜和活肉，禽类翅膀完全契合这一点。
虽然没有盐巴，肉里也因为没放血而有点轻微是腥气，但被油脂的焦香掩盖住了，风云吃得很满意，相比起虎肝来说，这已经称得上是美味了。
一只花鸱翅膀下肚，风云腹中总算有了些东西垫底，心情也轻松了好多，看着吃得香甜的灰六儿，他好奇的问道：“你本名就叫灰六儿吗？”
“嗯！”灰六儿点点头，说道：“我灰毛胎六，因此姓灰名六。”
“什么叫灰毛台六？”风云没听懂。
灰六儿解释说道：“我出生通体灰毛，排序为六，便称灰六儿。”
“这起名才叫不靠谱呢！”风云忍不住吐槽说道，对比了下他自己，风云听起来还蛮好听的。
紧接着，风云问出了他早就想问的问题：“你这满口的文言文是跟谁学的？这个年代不是应该还在用甲骨文的吗？”
“甲骨文？不知。”灰六儿摇头说道：“我自幼随姊姊修行，她随同天师修习神言神术，言语自小便是此般，时日长些，我便学来用了。”
风云点点头，心思急速转动，她口中的天师是什么人？是不是人类？从九尾儿的礼数可以看出，这个时代的文化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的阶段，完全不是他预想中的那样蛮荒。而且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风云听到了人族、天神、龙族、统治等关键字样，这个世界的复杂程度恐怕要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风云追问道：“你说你听说过人族，那人族都在什么地方啊？”
灰六儿舔了舔嘴唇，说道：“我听闻姐姐提起，距此五百里之外有人族出没，但人族乃是神族后裔，受天神眷顾，其中大能无数，非我毛族能够抗衡，即便是姐姐也只敢远远观望，却都差些被捉去食了。”
这给风云听得稀里糊涂，人族怎么成了神族的后裔？难道神族说的是伏羲女娲他们？
风云疑惑问道：“神族是什么样的种族？还有你说的毛族是什么？”
灰六儿不急不忙的吮吸着鸟腿骨头，咂了咂嘴才说道：“我闲暇听闻姐姐时常念叨，天地神鬼人，蠃鳞毛羽昆。此乃世间所有物种。天道轮回，气运消涨，各族均有辉煌之时。听闻数亿年之前，天地间尚未出现神鬼人族，乃是由鳞族掌管，鳞族尊龙为主，那时遍野尽是龙族身影，鳞族势力达到顶峰。但不知为何，鳞族因灾祸生灵涂炭，亿年前转为羽族称雄，但羽族仅维持不足四千万年便被我毛族替代。六千余万年之前，毛族开始治理世界，足足维持六千万年，直至五百万年前才被突然出现的神族取代，神族开启人智，自那时起，世间才多添神鬼人三种生灵……”
风云张着嘴，半天没回过神来，他已经被惊呆了。凭借着不多的地理知识，他还是听出了灰六儿描述的是从中生代三叠纪开始，一直到侏罗纪、白垩纪，再到新生代的生物变迁。如果没猜错，她口中的鳞族里的龙族，就是曾经统治过地球的恐龙！
但是，这些并不是让风云震惊的地方，最让他感到有些恐惧的是，他居然在公元前2700年前，听到关于地球中生代生物变迁的历史！还是从一只狐狸口中！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灰六儿口中所谓毛族的哺乳动物，居然拥有着如此发达的文明，它们对于历史的记载，居然足以追溯到数亿年前！这让自诩为文明世界的高等人类的风云感到一阵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