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毕方
“见过毕方前辈。”南方那团亮光中，魃女突然开口了，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客气。
东方烈火中，毕方淡淡的哼了声，当做是回答。
风云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向狐八，他不是说那个魃女性子冷淡么？看起来不像啊？这不还主动打招呼呢吗？
狐八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解释说道：“当年你人族燧人氏钻木取火，乃是受毕方所助，尊敬些也是应当。”说完他疑惑问道：“未曾听过吗？”
“听过！当然听过！”风云装模作样的说道。
狐八没再追问，扭头回去专注于抵制巨浪，原本滔天的巨浪竟被他们几个联手压制，没有半分涌上身后海岸。
浪势逐渐减小，最大的巨浪被击碎后，后方海水逐渐趋于平静，应龙蜿蜒游动，将最后几道浪头驱散后，几位大拿这才收起神通，天地间恢复往日模样。
狐八裹带着风云和灰六儿向应龙飞去，南方那团亮光飘来，一路衰减，风云这才看到里面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冷着一张脸，仿佛察觉了他的目光，女孩看了他一眼，却并未说话。
“屁大点事儿也要劳烦爷爷跑一趟！”毕方收起漫天火焰，骂骂咧咧的嚷嚷道，也飞到应龙面前。
几个不同的种族汇聚在了一起，漂浮在空中。
唔！应龙低沉的吟了声。
狐八笑道：“不妨事，随手而已，今日本就不是为止浪而来。”
风云小声问灰六儿说道：“怎么回事啊？在聊天吗？应龙不会说话？”
“会啊！”灰六儿给他解释说道：“龙之一脉是鳞族的王族，在神族未统治世间之前，各族内灵脉交流均以龙语为主，直至神族治世，各族才换为神言。”
“等等。”风云打断她问道：“什么神言？”
灰六儿说道：“我现在说的就是神言啊？你不也在说吗？”
“啊？”风云惊讶说道：“这不是人话吗？”
灰六儿摇头说道：“人族初时乃是以我毛族兽语为主，也是自神族当权后才转为神言的，所有种族中，除神族外，人族是掌握神言最好的种族，或许是因为你们外表更加相似吧！”
风云更闹不明白了：“跟外表又有什么关系？”
灰六儿说道：“当然有关系啦！如今神族当权，我们各族灵脉化形也会依照神族来啊？外表近似，那语言自然也要相匹啊？”
风云苦笑一声，说道：“原来是模仿神族，我还以为你们是想变成人来着……”
灰六儿摇摇头说道：“这是惯例了，也是认可或者说屈服于当权种族的态度，听闻老祖宗说起，当初我毛族治世之时，各族灵脉均化身毛族，我灵狐一脉外佣多达十八脉……”
耳边应龙低吼，风云又问道：“应龙老大怎么不说神言啊？它不会吗？”
灰六儿说道：“怎能不会？不过龙之一脉生性高傲，即便会神言，也不会屈服于神族威慑，是世间唯一一个有资格用本族语言与神族对话的种族。”
正说话间，应龙的吟啸声再次传来，人族那位魃女冷声说道：“无妨，赢族如今式微已久，单单它一个怕是掀不起什么大波澜。”
狐八笑笑说道：“这波澜还不算大么？单是它苏醒动静，就已逼得我等四族灵脉齐出，小人族，你未免也太小瞧它了。”
那魃女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已被吓破胆了么？”
“你！”狐八脸色一变，转瞬摇了摇头，笑道：“年轻气盛啊！年轻气盛……”说着，退后一步，不再言语。
毕方像是飞得有些累，于是落在了应龙的一根须子上，随风飘飞着，它见狐八与魃女争执，开口说道：“人族娃娃，莫要小瞧赢族，尤其是它，毕竟它也是这世上年岁最久长的生灵，更何况它如今与神族交好，谨慎些也不为过。”
魃女对毕方的话倒还挺愿意听的，她点头说道：“我晓得了。”
“excuseme？”风云伸出了手，拍了拍狐八的肩头，讪笑问道：“狐八先生，你们在说谁啊？”
狐八意外的看了下肩头，眯起了眼睛，笑道：“哦，赢族皇者鲲么，今日风波乃是由它所致。”
“鲲？”风云很是惊讶，问道：“就是那个化为鹏的鲲吗？听说它很大啊？”
“鹏？”狐八也有些纳闷，摇头说道：“我不知晓，不过的确很大。”
风云笑着追问道：“有多大？比两个烧烤架还大吗？”
狐八不知道烧烤架是什么，被风云这么一说，搞得他有些不知该怎么描述。
“呃……很大！”狐八说完，又想了想，补充说道：“若是它前来，那我等目之所及，除它之外，别无它物！”
目之所及，别无他物！
狐八面对的是一片大海，却依旧说出了这句话，风云不能想象那是多大的身躯，难道真的有几千里大吗？那岂不是一块大陆？
毕方此时才注意到风云的存在，开口说道：“呀？居然还有个人族娃娃，魃女娃娃，是跟你来的吗？”
魃女看都没看风云，说道：“我向来不与弱者为伍。”
wtf？！风云一脸懵逼，怎么回事？我这是被个小丫头片子给鄙视了吗？
奶奶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刚才见过她的手段，跟个人肉原子弹似的，等老子回去每天练一百遍广播体操，先把免疫系统升级到满级，再来跟你一决雌雄！风云忿忿想道。
应龙低吼一声，将众生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风云小声问灰六儿它说了什么，灰六儿在他耳边小声翻译着。
应龙说道：“巨鲲已沉睡三万年，今次苏醒，或是神族再动刀兵之征兆。三万年前神族入世，便是为掳掠我等族内王脉，改为神族。吾等皆知，此举为削弱我等各族力量，以图他神族统治长久。今次我族龙母已发令，不再任由神族掳掠，已是我等族众揭竿之时。此番借止浪之名，唤诸位前来，还望将我鳞族意愿转达族内皇者，若有意愿，明年今日，可再次前来，于此相聚，共商大事。”
几位都闭口不言，左右打量，埋头思索着。
大家都不傻，此番过来都已经猜到有事，却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事。距离上次神族当权，这才不过区区数百万年时间，没过多久好日子，就又要种族更替了吗？
半晌，无人说话，狐八眼神闪烁了下，开口笑道：“鳞族长久以来，实力均处于各族之最，若龙母亲自发话，我认为此事大有可为。不过，我听闻龙母常年于世外巡游，此番怎又突然入世？是应龙兄亲自面见？还是仅仅耳闻？”
应龙仿佛沉默了下，才说道：“龙母踪迹只我兄长烛龙知晓，此番也是由它代言，我等谨遵龙母法旨。”
听它这话，众人齐齐松了口气，狐八笑道：“应龙兄，非是我等迟疑，此番事大，不由得我等不小心。此前亦有鳞族假托龙母之令行事，还是应龙兄你亲自处置。兹事体大，非容轻议，若龙母再度入世，我等自然以龙母龙首为尊，不过还需应龙兄确认龙母行踪，才好商谈啊！”
毕方连连点头称是，就连不待见狐八的魃女也轻轻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
应龙沉默了，半晌，才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回转向我兄长表明情况，或可请动龙母起大神通与诸族皇者直接相谈也未可知，还请诸位再次等候三日，三日后，我再返来说于诸位知晓。”说罢，它冲几位点了点头，调转头去，往西北方飞去了。
应龙离开后，狐八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毕方未化形，看不出表情，但也闷头不语，只有魃女一脸淡然，或者说她应该从未有过表情才对。
毕方抬头问道：“老八，你怎么看？”
狐八摇摇头说道：“不妙，龙母很有可能再度入世。”
毕方惊讶说道：“相传龙母早已于亿年前逝去，世外巡游只是鳞族一家所言，怎能当真？”
狐八说道：“龙母逝去一说也为众口谣传，谁又证实过？龙母行踪只有龙族知晓，我等妄自揣测本就无用。”
毕方说道：“但世外巡游也未能有所证实啊？更何况，就算龙母再度入世，单凭那位，龙母能是其对手？”
虽然它没说名字，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帝俊。
狐八迟疑了下，说道：“未必，听闻当初鳞族实力顶峰时期，龙母忽然宣布要去世外巡游，破空而去，此番修为，未必在那位之下。当初那位猖狂之际，龙母并未在世间，未曾交过手，不好评判孰强孰弱。”
毕方又问道：“那你又如何知晓此番龙母确会再度入世？”
狐八说道：“你未曾发现，昆族并未有灵脉前来么？”
毕方不屑说道：“除了能生，昆族又有何用？便只会使些毒牙叮咬，阴损手段提之倒胃，又凭何前来止浪？”
狐八摇头说道：“此番前来并非为止浪，而是商议揭竿之事，我等毛、人、羽族尽皆到场，为何偏偏少了昆族？你忘了？昆族与鳞族交好已久，甚至可以说已是鳞族外佣，多数情况下鳞族已能代替昆族定事。此番昆族未来，我判断，应是鳞族已确定昆族会支持，特此未让昆族前来。兹事体大，商议者越多口越杂，越容易走漏风声，昆族本就以量著称，不让它们前来，想来是为保险起见。而昆族母皇智计百出，最是会投机取巧，定然是确定鳞族有胜算，才会支持。而鳞族胜算，几乎全在龙母，因此……”
他话并没有说完，但在这样的分析下，大家已经想到，这次龙母入世的事多半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