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8、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听到父亲的声音,郦元辰一下子像是活了过来,在院子里大吼了起来,道:“爹,我在这里,爹,快救我。”
  李家院子里的人,一下子都紧张了起来。
  可以说是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工府主事郦寅,这可是东圣洲顶级的权贵人物啊。
  平常就算是随便一句话,都可以决定无数人的生死。
  这样的大人物,竟然真的来了。
  坏了坏了。
  这种人物惊动了,带着愤怒而来,今日的事情,怕是要出大麻烦了。
  咣!
  大院门本就敞开的门,被直接砸破。
  两列甲胄鲜明森严的工府天将,凶神恶煞地冲进来,将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围住,杀意沸腾,刀枪闪烁着寒光。
  “都跪下,否则,死。”
  一位身着黄金仙甲的仙将厉声大喝。
  院子里的亲友们,吓得魂不附体,瑟瑟发抖,噗通噗通就跪了一地,连头都不敢抬。
  唯有李牧和吴越两人,依旧站着。
  天将们训练有素地控制住了场面。
  “徐叔,我在这里,快救我……”
  郦元辰看到为首的那位金甲仙将,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大声地尖叫了起来。
  这位金甲仙将名为徐震,乃是郦家的家臣,仙君级的修为,辅佐郦家已经有数百年,在整个流星岛上,也算是一号人物。
  “啊,辰公子,你这是……”他过去扶起郦元辰,一看其腿部的伤势,顿时愤怒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不可饶恕。
  在这流星岛上,竟然还有人,胆敢如此重伤郦元辰?
  徐震一眼扫向李牧,道:“是你做的?”
  李牧冷笑不语。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好,今日谁也救不了你,来人啊……”徐震冷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
  正主儿功夫主事之一的郦寅,终于在几个亲卫的簇拥下,从大门里走了进来。
  工府主事的出行排场,自然是不小。
  来的路上,郦寅心中的怒意和杀意一起沸腾。
  已经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没有人敢这么挑衅他们郦家了。
  这一次,竟然有人将他儿子打伤,还扬言等着郦家去动用关系,看看谁能压下去。
  这哪里是打他儿子?
  分明是在打他郦寅的脸啊。
  别说郦元辰乃是他的独子,平日里百般宠着,就是他郦寅的脸面,也丢不起啊。
  看来自己最近低调太长时间,流星岛上的一些人,都忘记了他郦寅的可怕。
  正好展露一下爪牙,让那些政敌们,也知道他郦寅不是软柿子这么好捏的。
  怀着这样的心态,郦寅进了李家大院。
  “是谁打伤吾儿,今日……咦?”
  怀着杀意和盛气而来的郦寅,在进入大院之中时,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李牧。
  他的心中,猛地一怔,旋即心头的怒火,烟消云散。
  别人不认识李牧,他却是认识的。
  当日大仙主为李牧举办庆功宴席,郦寅有幸作为参加,并且与工府的其他主事一起,前去敬了李牧一杯酒,这已经是足以让他吹嘘的事情了,虽然当日他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一见李牧在这里,郦寅立刻就意识到了。
  一种巨大的危机感,瞬间笼罩在他的心头。
  刑府啊。
  刑府是干什么的?
  就是专门对外搜捕乱军间谍,对内镇压异己份子的凶狼啊。
  仙庭中,除了大仙主之外,有那个人不怕刑府的人?
  这位新任刑府大掌座,乃是大仙主东方夜刃面前的红人,更被许多人私下里称之为大仙主的忠犬,他的行动,往往都代表着大仙主的意志。
  今日的事情……
  难道大仙主盯上了郦家?
  刑府要动人,坑定会编制一箩筐的罪名。
  难道这是要动自己的先兆?
  这些个可怕的念头,一瞬间在郦寅的脑海之中闪过,让他一下子就觉得有些腿软,巨大的错愕和惊恐之下,郦寅甚至忘记了上前向李牧行礼。
  而他这样一副面色阴晴不定的表情,却让其他人都误会了。
  徐震还以为自己大人郦寅是因为看到儿子重伤,心中的愤怒难以平息,当下不敢怠慢,大声喝道:“来人,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野狗,给我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天将们立刻就要出手。
  这时,郦寅终于是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
  还动手?
  这是找死吗?
  “住手,快住手……谁敢无礼,找死吗?”郦寅惊慌失措地大喝着,连忙冲过去,将一个举剑对向李牧的天将,一脚踹飞,然后连忙向李牧行礼。
  “卑职郦寅,见过掌座大人。”
  郦寅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
  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一瞬间,气氛毫无征兆地扭转。
  整个院子里的空间凝固了,时间静止了,空间冻结了。
  除了吴越之外的所有人,都呆了。
  一些人以为自己看错了,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但是,没看错。
  的的确确是顶级权贵郦寅,如同一个卑微的奴仙一样,在那白衣年轻人的面前,弯下了他倨傲的脊背,低下了他骄傲的头颅,就像是奴隶参见主人一样。
  徐震愣住了。
  天将们愣住了。
  院子里的李家亲戚好友们,也都呆住了。
  他们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致的凝固,定格于一种介于无法相信和极度震惊之中的表情,仿佛是雕像一般,肌肉僵硬,再无无法做出其他的变化。
  李牧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让郦寅心脏狂跳。
  “郦主事来的很快啊。”他淡淡地道。
  郦寅心中发颤,连忙道:“不知道是掌座大人在此,卑职……卑职实在是罪该万死。”
  他心里苦啊。
  这事儿,他真是都无法解释和推脱。
  “爹,你……”郦元辰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不妙,好像是招惹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可是怎么可能?
  这么年轻的家伙,竟然比他爹更加显贵?
  啪!
  郦寅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郦元辰的脸上。
  他其实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的路上,郦寅根本就没有问自己的儿子到底做了什么。
  反正这些年郦元辰的纨绔行径,他都已经习惯了,招惹一些不值一提的人,郦寅也无所谓,反正最后都能帮儿子摆平。
  但是现在……
  先打了再说。
  “犬子无知,招惹了掌座大人,实在是该死,还请掌座大人恕罪。”
  郦寅抽了儿子一巴掌,挤出笑容,向李牧求情。
  李牧好整以暇地道:“你儿子得罪的可不是我。”
  郦寅一愣。
  李牧淡淡地道:“郦大人,你先搞清楚状况,然后再来和本座说话吧。”
  “是,卑职遵旨。”
  郦寅尴尬地赔笑。
  然后他转身,目光一扫郦元辰,后者委屈巴巴地想要说什么,郦寅直接喝道:“你给我闭嘴。”他到平日里跟随在儿子身边的一名天将身边,询问原委。
  那名天将此时,也已经慌了神。
  眼见得这个白衣年轻人的身份地位,如此恐怖,他再也不敢有丝毫的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将事情的原委经过,都说了一遍。
  郦寅听完,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并非是大仙主或者是其他政敌要对付自己。
  还真的是这个逆子惹出来的祸。
  郦寅也是一个极为光棍的人,到这时,心中大概有了主意,转身回来,对李牧道:“掌座大人,卑职教子无方,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实在是汗颜。”
  李牧不语。
  郦寅又到吴越的身前,道:“郦某也曾闻听过将军的威名,一直颇为欣赏,没想到,今日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实在是惭愧,吴将军放心,此事,郦某必定会给将军一个交代。”
  说完,直接按着郦元辰,就是一顿暴打。
  “啊,爹,饶命,爹……”
  郦元辰凄厉地哭着,仿佛是在遭受酷刑一样。
  父子两个人的配合,倒是极好。
  李牧斜着眼,在一边看着,也不说话。
  拙劣的演技。
  “好了。”李牧摆摆手,道:“这一套把戏,在本座的面前演,有用吗?”他直接丢了一柄仙剑,在郦寅的面前,冷笑道:“如果郦主事真觉得他伤天害理,何不替天行道呢?一剑下去,一了百了。”
  郦寅的眼皮子跳了跳。
  真不给面子啊。
  “卑职就这么一个儿子,我……”郦寅挤出笑容解释。
  李牧摆摆手,道:“李振剑也只有一个女儿,却差点儿被你儿子害死……本座懒得听你说这么多废话,你也知道刑府是干什么的,如今吴越已经是本座的人,这件事情,怎么了结,郦主事说个办法啊。”
  郦寅想了想,连忙道:“卑职立刻就派人去请李振剑老爷子过来,并且提拔他为矿坑首席,日后不用下井了,李莹姑娘几日起执掌织女院,回去之后,属下会派人送来十万仙晶,作为恭贺吴将军和李姑娘的新婚贺礼,如果李莹姑娘不嫌弃,卑职愿意收她为义女,从今以后……”
  李牧摆摆手,道:“义女就算了,你这样的爹,人家也不敢要……除了你刚才说的,本座还有一条,让你儿子,亲自为李莹抬轿送嫁,赔礼道歉,回去之后,闭关一百年,不许再出现在流星岛。”
  郦寅如蒙大赦,连忙道:“是是是,卑职定当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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