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井二的物理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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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殷很好奇，枣湖另一侧不远处，就是区域的边界，她也想过，区域的另一边有什么？
红殷看着那只白鹿，白鹿踏于水波之上，眼眸同样打量着红殷。
红殷确信，对方越界了。
区域限制强大如她，也必须遵守。白鹿渐渐有些诧异，似乎诧异于这个地方的守护者，不再是那个与自己极为相似但却是黑色的湖神。
而是一个黑裙少女。
它感受到了强大到难以形容的怨气，但少女的眼睛却很清澈。
这地方终年被怨气笼罩，却不想那只黑鹿消失后，却能见到这样的少女。
一个人性与恶念共存的奇怪存在。
但很快白鹿想明白了，想必这个女孩……对于这些恶念来说有着超然的地位，它们明明一体了，却最终将身体的掌控权，交给了女孩来控制。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能无视区域限制么？还是说，你和我不一样？”
红殷先问出了问题。
她倒是没有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的习惯，只是对方踏入了自己的领地，总该问问。
白鹿其实也不知道这里已经属于红殷了，它只是想看看那只黑鹿，打算消弭掉黑鹿的怨气。
但既然黑鹿已经没有了，这个地方有了新的守护者，它忽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你是来自旁边的区域吗？”红殷问道。
白鹿竟然能够听懂红殷的话，它摇了摇头，缓缓后退，鹿蹄在水波上踏出了一道道波纹。
摇头表示否定，这是人类的习惯，这只鹿或许是人类的恶堕形态，但也有可能是兽类在恶堕化中，知晓了人的习惯。
不管怎么说，在红殷看来，这只白鹿都和枣湖村是有一定联系的。
红殷不想它走，便跟了上去。
白鹿一见红殷跟了上去，倒也不急，缓缓的引导着红殷。
红殷也没有伤害白鹿的意思，因为感觉到白鹿走得不匆忙。
不多时，她终于明白为何白鹿能够穿过这片区域。因为她的脚步也跨过了这片区域。
枣湖的彼端，依旧是一片死寂的山坡。
曾经怨气汇聚，不少动物在枣湖村变异，但也有不少动物感觉到不安，跑到了别处。
红殷很奇怪：
“为什么区域不会限制我了？你也是因为这个，才能来枣湖的吗？”
白鹿发出温和的鹿鸣声。它与红殷继续穿行。
死寂的山坡里，也有不少怨念汇聚的野兽，但一路上红殷心情大好，把它们全杀了。
或者说，全吸收了。
白鹿也很淡定，仿佛已经对红殷的表现颇为适应。
红殷说道：
“你不害怕我么？”
白鹿白了小姑娘一眼，那意思是你该害怕我才对。不过红殷没有读出这个意思。
穿过山坡后，是一片石林。
按照地理位置来说，环境变化不应该那么大，红殷总感觉，如果继续深入，会遇到危险。
但她还是继续走，白鹿走她就走，白鹿停的时候，她就把周围有敌意的怪物都杀了。
红殷渐渐也发现了一件怪事。
“虽然以前在医院，大家一楼之隔，实力会有很大差距，但我们走了很久，我遇到的……好像都不怎么厉害？”
白鹿还是没有说话，心里大概想的是……这小丫头对厉害的标准，似乎抬得有点高。
事实上，一路上白鹿与红殷遇到的怪物们，是有红色区域的下限水准的。
但的确，很多强大的怪物不知道怎么回事，是躲起来了，还是离开了这个区域，总之没有见到。
剩下的就是一群不怎么强大的恶堕，即便偶尔有一两个能成为顶尖恶堕的苗子，面对这个黑裙少女，也是连抵抗都做不到。
一人一鹿的旅途走了一整天，从枣湖开始，然后穿行过了山坡，穿行过了石林，穿行过了断崖，穿行过了林地。
最终红殷来到了一个极为扭曲的地带。
当她望向远方的时候，一种视觉上的极大的错乱感袭来。
此前的区域，她远远望去，会发现这些区域至少看起来没有违和感。仿佛世界还是那个世界。
但很少会见到一个地方望过去，四季混乱，场景交错的。
沙漠的右边是雪地，海洋的左边是高山，城市废墟与森林交错在一起。
红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地方。
“这是哪里？为什么扭曲的这么厉害？”
白鹿始终没有说话，但这一次它也没有开始前行。
它打算回去了，回到自己原本的区域。
红殷却感觉到，这个地方自己从未见过，太奇怪了，仿佛一对世界各个地方的场景糅杂在一起。
就像是一副完整的拼图被人撕碎了，然后分成了许多区域，但这个人并没有按照顺序还原这些区域的位置，而是将它们暴力的拼凑成原来的形状。
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以至于红殷并没有退回去。
白鹿再次发出鹿鸣，不再温和，带着几分警告的意思。
红殷说道：
“这里存在着很强大的力量，你来自这里吗？”
白鹿摇头，眼眸看向了后方。
井。
红殷想到了这个字。
如果深入这片区域，也许就算是正式步入了重度畸变区域，井所波及的区域。
她此前就知道，旅行者安排的几个地方，其实都是井的最外层。
湖神，白鹿，各种强大怪物都是被井的力量影响。
但深入区域，会发现也许不仅仅是生物，就连非生物，这个世界本身都在被井所扭曲。
不是亲眼看见，很难感受到那种世界仿佛被揉成一团的震撼感。
除了错乱和割裂，红殷还感觉到了危险。其实这个地方距离井还有相当相当远的距离。
但红殷已经能够感受到，那股生人勿进的、来自强大规则的排斥。
白鹿觉得继续往里面走，大概过于危险，虽然它认为自己是能够存活的。
但它似乎已经累了，打算回去。
红殷原本也打算回去，她不知道区域限制会关闭多久，虽然枣湖村很无趣，但如果要选一个地方永久的待下去，她希望选一个有回忆的地方。
至少在枣湖村，白雾为了自己，奋不顾身过。
可就在她也打算退离的时候，红殷见到了远处出现了两个女人。
一个女人她并不认识，只是觉得很危险。
而另一个女人她是认识的，虽然只有过两面之缘，但红殷可是将这个女人的能力以及美貌，视为了一等威胁。
这两个女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区域的限制为何会忽然消失？
这些疑惑红殷直觉两个女人是知道的。
于是红殷改变了主意，往前更深处走去。
白鹿歪着脖子，大概是在表达自己的懵逼。这个小丫头当真是不要命？
虽然那片扭曲世界的深处是怎么样的，它也很好奇就是了。
白鹿和红殷是一种很奇怪的状态，白鹿的目的在于看看那只跟自己很像的黑鹿。
但黑鹿没有找到，找到了个黑衣服小女孩。原以为对方是纯粹的邪恶物质，可以直接吸收了，却又在小女孩身上看到了不合理的人性。
这种东西在附近的区域很少见。
红殷则纯粹是因为……孤独。
如果一个区域能有两个守护者，大概对她来说，未来就不那么煎熬。
而且也因为吸收了枣湖村众人的怨念，大家对真正的湖神——白鹿是有一定的求知欲的。
于是少女与鹿，虽然第一次见面，却显得很和睦。
当红殷走进去后，白鹿低鸣一声，鹿角上的花盛开，身影消失。
不是回了来处，而是前往了不曾去过的去处。
……
……
塔外，未知区域，泥潭。
区域的限制在不断解除。究其原因，是因为某个地方……被强行打开了。一旦这个地方打开，全世界所有区域都会暂时消除限制。
只是强行打开，和自然开启是有区别的。井的自然开启，会让这个世界的扭曲进一步加深。
同时……会让这个世界扩大。
但强行开启不会，强行开启只会让区域限制慢慢消失。
泥潭之下藏着许多邪恶的生物。这片泥潭七百年前还是蓝色区域，自打上次井开启，就变成了红色区域。
因为扭曲的规则，早就了一个强大的怪物，让这个怪物从淤泥怪，变成了类似神话中海坊主一样的存在。
它能够操控大地，以地脉之力吞噬其他恶堕。
一个脸平和，胸前带着佛珠，脸上印有奇怪符文的男人，此时正处于这只进化后的淤泥怪的口中。
他穿着僧侣的衣服，但头发却很长。
“很有趣的词条，但你的内心过于邪恶污浊。”
男人一尘不染，明明双脚踏在泥地上，可仿佛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中。
“相由心生，人类变成恶堕的过程，是很有趣的，光明的人会因为怨毒变成黑暗的存在，但也有光明的人，自始至终保持着人性，变成了超越人类的存在。只是很可惜……你是前者。”
僧侣的双目，干净到仿佛能够映照出整个世界。
他的气息平和，轻声颂念着佛号：
“我为了防止预言应验，这些年一直镇守在井的外围，很多邪恶滋生在外围，就连我的部下也心意蒙尘。我很难过，你们心中的爱呢？”
淤泥怪本想要吞噬这个长发僧人，但风吹动僧人飘逸的长发，僧人转动着佛珠念念有声，它自己却发现无法动弹。
这个瞬间，已然成了红色区域守护者的怪物……骇然的发现……自己被一股强大到让人绝望的力量给锁住。
“饶……饶了我……”
“人之初，性本恶，这个世界的扭曲规则很多，也有人能够掌控灵魂，愿你死去之后，他们能够宽恕你。”
话音落下，一颗佛珠弹射出去。
强大的冲击力直接让空间扭曲。几乎是免疫物理攻击，没有固定形体的淤泥怪，原以为自己能够侥幸躲过一劫。
毕竟任何冲击顶多打碎它的身体，但身体却可以粘合回来。
只是下一秒，它震惊的发现……那颗恐怖的佛珠仿佛把自己周遭的空间撞碎了。
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里，传来了仿佛异次元的恐怖吸力。
它的身体被一点一点吸收，最终化为虚无。
一声满怀慈悲意味的佛号响起。
破碎的天地开始慢慢修复。僧侣所展现的，是一种类似完美畸变词条·湮灭黑洞的手段。
但这个词条在他手中，释放起来，已然如同呼吸一样自然。
一路上，他从井的边缘出发，见到了不少邪恶的生物，这些生物全部被他物理超度了。
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弱小的，善良的生物，譬如几个小时前，他遇到了一只红色的史莱姆。
这只史莱姆也是参加过矿洞，亲眼见证了旅行者死去的八级变异体，是个很强大的怪物，但因为体型太小，许多大块头总是轻视了它。
于是史莱姆最终上演了一出出蚂蚁咬死大象的戏码。
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史莱姆，自打离开矿洞后，已经从八级变异体变成了九级变异体。
它被分配到了某个满是巨型怪物的区域，它也还是那么喜欢扮猪吃老虎，装作柔弱的样子，诱拐其他恶堕放下戒备心。
而就在不久前，这位僧侣也是一样。
他看着这团红色的小东西，觉得很可爱，佛性大发，准备赐小东西以机缘。
史莱姆呢？原以为又是一个蠢货上钩，被它可爱的外表欺骗。但正当它准备变换身形发起进攻的时候。
它忽然瘫软了。
在涌现出恶意的瞬间，一股难以言说的强大的威压袭来……史莱姆猛然发现——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温和无害的男人……才是真正扮猪吃虎的那个。
它吓得哆嗦起来。
僧人摸着史莱姆说道：
“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感受，不然下次，我可是要超度你的。这么可爱的外表，就不要做出不可爱的行为了。要有爱，要爱这个世界。”
放生了史莱姆后，僧侣继续赶路。
他要前往百川市，不久前他的探子从自己的妹妹那里得到了消息——
那个传说会把井毁掉的人类，出现在了百川市。
尽管这个消息有可能是假的，但渐渐了解了这个人类的作为后，僧人相信……这个人已经做到了许多件七百年间，人类不曾做到的事情。
六个兄弟姐妹里，大哥性子最为严厉，他作为二哥，则是最为温和的那个。
尽管老四和小妹，做出了可怕的举动，算是站到了人类那边，但他始终认为，这两个人会迷途知返。
至于人类，也是一种很可爱很有趣的生物，但如果人类想要越界，甚至做出威胁到井的举动，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超度人类。
至少现在的食物链，是很合理的，符合他心目中天，人，万物间该有的秩序。
于是他从井的边缘出发——去毁掉那个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