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关于本**的那些事
“报”一个士兵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这次无关战事,乃是来自皇城司、展昭派来的人求见。
“末将老狗,参见相公!”
当初那个在西夏因误会被大雱捉去关了一阵子的家伙走来近处军礼跪地。
老狗倒是无所谓,事实上他素知大魔王猥琐,早不在意了。但是对于王雱而言,是真有些尴尬的。
当然也不至于良心会痛,的确关了他近一年但没虐待,那些军官还是挺照顾他的,且事后大魔王掏钱赔偿了大约相当于他五年的工资,算作补偿了。如果他钱多到不在乎那五年工资,那基本说明他被关的不冤枉。反之,获得一大笔赔偿以及大魔王的道歉信后,老狗这样的人一般会念头通达了。
“老狗你这名字取得诡异啊。”王雱缓和一下气氛道。
老狗道:“相公明见,我朝苦人出生者,都喜欢取些贱名,说是命硬好养大。总之我父亲就是这样说的。”
王雱点头道:“的确是的。”又指着陈二狗的名字道:“这货小名二狗,真名狗蛋,算是个和你差不多的存在。”
调笑完后,王雱切入正题道:“这时候皇城司找我干什么?”
老狗担心的样子道:“自从被相公放出去后,段方就不要我归队了,于是卑职被调往南方监控江湖局势,于这个时期,监控到了摩尼教一些较大动静,传教面积颇大颇急。鉴于今年水灾,造成南方一些地区的粮食缺口,往往这种时候是宗教扩张的土壤,于是卑职觉得极不正常,把消息反馈给了汴京展副总管。展副总管回信说:但现在朝廷多事之秋,高层不便出面乱作为,还说大魔王对这种事最有兴趣,最会处理,于是我就过来碰碰运气?”
他又补充:“哦对了,不是卑职不敬,大魔王三字是展昭副总管亲口说的。”
妈的还是真是一波未平后院又冒烟。好在现在还没有方腊,摩尼教总体也不算成大器。王雱便道:“你细细说来,我自有定夺,谁个家伙带头闹事?”
老狗压低声音道:“匪首乃一女贼,像是刘凝静。请相公授权调集高手,进行快速的斩首行动,以阻止贼势做大?”
王雱听到“刘凝静”三个字后不禁表情都凝固。
这家伙是个近乎本**的存在,当年弥勒教的匪首之一。
弥勒教也就是将来的白莲教,造成了兵灾以及非常大的危害。往前呢,他们的危害还可以追述到安史之乱。在这一时期,他们恰好也在吸收摩尼教思维,或者当年的一部分残留下来的人,直接就在演变为摩尼教。
也差不多是类似替天行道的口号,但吃相可比将来的梁山聚义厅难看多了,死在他们手里的平民,真比为富不仁的土豪多太多。
最早的玄幻小说、罗贯中写的《三遂平妖记》,说的就是他们的事。好笑的在于又和《水浒》差不多,在后世一些营销号和砖家口中,这伙邪教恐怖分子又被解释为反抗暴政的农民起义军,给予了无数正面渲染。卧槽他们怎么不把白彦虎渲染成中华大家庭的民族英雄?
刘凝静最早是在四川起事的,其后被张方平缴的七零八落,后流窜至河北造成兵灾,平定这些人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文彦博相公。
说起这些事都是机密,所以就连穆桂英都蒙在鼓里。但王雱知道些内幕,因为王安石基本也算和这些有关。
大约是庆历七年,五月,弥勒教于贝州起事进行无差别大屠杀,被王安石私下称为“大宋七五事件”。
后文彦博领军平弥勒教。时任枢密副使的人是庞籍,也就是“分管”平弥勒教事宜的相爷。
鉴于庞籍和司马光的父亲是好友,又是司马光恩师。当时司马光抓住机会写了《上庞枢密论贝州事宜书》。
因庞籍性格比较软,又信任从小就是神童的司马光,于是依据司马光思路,对文彦博做出了较为模拟两可的军事指示。
关于司马光的《上庞枢密论贝州事宜书》,大抵意思是:要对少民宗教这类特殊人群少杀少捕,宽大处理,维稳即可。建议只诛首恶就行,其余以安抚为主。
司马光就这德行,他的思想高度是非常让人仰望的,此种近似白左圣母和理客中的思维,他是年轻时就果断定型了。
原本就看不顺眼庞籍的包拯,就从那个事件和庞籍关系急速恶化。因为那不符合包拯的法制正确,都已经造反,造成了河北地界血流成河,无数平民被迫害残杀,从刑案已上升到军事平乱之地步,庞籍司马光却来个什么“只诛匪首”,那如何能成?
原本和司马光是好友的王安石,也因那事,相互开始不对付。
那么在当时文彦博就是背锅的人了,他所率领的平乱军队来自上层的“指导”太多。一边是庞籍要求少杀少捕安抚为主,另一边最恨这类事件的富弼表示不服。
在庞枢密只诛杀首恶的指导下,其实文彦博的军队还是很猛的,一个多月就平了乱局。不过后又有传言,弥勒教之人基本被杀光了,尸体烧焦几乎无法辨认。
这样的结果,显然和分管平乱的庞相爷指示精神相违背。
值得注意的一个事件是,二号大阴人张丛训作为富弼的人,当时就在贝州平乱军中。平乱内幕到底是什么就连王安石也不知道。估计只有他文彦博和富弼两人“知我罪我唯其春秋”了。
兴许是富弼密令张丛训“别听他们的,除了不明真相的农民外,但凡弥勒教众都处决不留后患”,又兴许文彦博知道张丛训的作为了,作为统帅却睁只眼逼只眼不想管,形成潜规则结果。
这些都不重要了,总之最后结果是:庞籍的少杀少捕指导下,最后却比较血腥,于是遭到许多人诟病。致使平乱主帅文彦博被冷藏了一些时候,就这情况。
后庞籍升任首相兼枢密使,且老庞顺手推荐门生司马光知太常礼远。
那时期太常礼院的治权其实就是三分之二个礼部。怪异的在于,很少不给庞籍面子的赵祯,那次罕见的拒绝了庞籍,拒绝任命司马光出任“礼部尚书”。
又从张丛训不但没挨揍,还升职皇城司副职来看,完全可以解读为:皇帝对七五事件中庞籍和司马光的表现非常之不满。只是说老赵这人自来爱面子,又喜欢“帝王之术”,不好意思翻脸敲打老师庞籍,所以没有过多说辞,最后除了冷藏文彦博外,谁都没追究。
现在就清晰起来了:起点比谁都高的司马光,就从那个时候走下坡路,后被弄去舒州和王安石搭班子。张方平更是指挥着王安石和司马光对着干。
说起来庆幸啊,就因为司马光自古以来的礼法正确,惹毛了皇帝,所以在舒州时期,每次和司马光对着干的大雱,无一例外都受到了皇帝关注,还顺手拉偏架。
这算是赵祯喜欢孩子,也算赵祯小心眼清算司马光当年的旧账。
想到此处,王雱喃喃道:“依照当年贝州平乱事宜,文彦博富弼他们间的屁1眼交易中,理论上刘凝静应该被处决了才对啊,为何又出现了?”
老狗是知道些内幕的人,当即满头大汗的样子不敢说,因为大魔王素来猥琐,老狗害怕被一句“你知道的太多啦”,便又被捉了关起来。
王雱捕捉到了他的神态,便不怀好意的道:“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瞒着我?”
老狗吓得急忙摇手:“这不关卑职的事……当年作为张丛训的属下,卑职也参与了贝州平乱。卑职认识刘凝静,我确认当时她被秘密处决了。正因此,我此番在南方发现摩尼教妖人匪首有些像她之际,才如临大敌,也想不通。”
王雱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干嘛鬼鬼祟祟的神态?”
“额……”老狗尴尬的道,“卑职害怕闯祸。知道您和张副总管不大对付,上次他就被您弄进去喝茶了。卑职怕说错话导致误会,让您误认为是当年张丛训对刘凝静放水就麻烦了。还有啊,这些事不能提,当时庞相的命令是宽大,实际却形成了大面积非公开处决,谁都尴尬,于是就封锁消息形成机密了。”
“你确认当时张丛训没私心,真实处决了刘凝静?”王雱再次问道。
老狗点头道:“卑职确定的,张副总管最早时候跟着韩琦和范仲淹相公,和西夏军打仗被弄成了残废,性情变化为人阴狠这些不假,但他绝没有私心此点卑职可以确认。小王相公明见,富弼相爷信任他重用他保护他,是有原因的。他当时在贝州造成的杀戮事件一般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其实就是富弼相公的秘密授权。只是后来庞籍相主政就没人敢说这些了,甚至有关记录都销毁了。”
王雱这才容色稍缓,寻思少顷道:“那行,既然你来找我,既然我知道了这事。老狗你尽快集中南方所能集中的皇城司资源,密切监控摩尼教作为,要把他们的全盘猫腻做到心中有数,时机成熟时,我会有安排的。”
老狗摇头道:“若真是刘凝静则夜长梦多,最好相公立刻授权,卑职带人立即实行斩首行动。”
王雱便给他后脑勺一掌道:“你喝醉了是吧。授权斩首?嫌我背负的黑锅不够多?当时拆迁了两个和尚庙练练手而已,就被他们告的我一身骚。现在我管志愿军在境外,南方那是大宋行政区,我特么怎么授权你斩首?嫌我死的不够快啊?”
老狗尴尬的捂着脑壳道:“额,您不是枢密承旨吗?陛下不理事的现在,皇城司理论上归属枢密院节制,情况紧急时,您当然可以临机专断、授权我行动的。”
王雱思考顷刻摇头道:“不要教唆我卖户口册,若是常态下,我当然可以授权你。但现在我领志愿军在境外行动,已有很多人对我不满想把我弄回去,这时候不能落人口实。我领军在外的现在,随意授权你在境内进行见不得光的行动,一个弄不好我就是‘胡乱军事干预境内、祸乱大宋民族宗教政策’,这黑锅会能压死人。何况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就听了你一张口说,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除非我脑残了,才会签这个字。”
“再有,若真是刘凝静那魔头,那是绝世高手,摩尼教高层还有一门绝技叫乾坤大挪移神功。我甚至怀疑这些事有西夏一品堂、星宿海、或缥缈峰妖人的参与,若真如此,你资源不足时行动,就等于送死。我不忍心看到你们这群人去白白断送。”王雱最后道。
老狗道:“哪可咋办?”
王雱道:“总之尤其不能在这个时期,由我把境内司法事件莫名其妙升级为军事行动。这事理论上只能走司法途径,就是这个原因,展昭那龟儿子没鸟你,把锅推给我。好在富弼相爷喜欢管这类事,我这便写封信给富弼相爷,你带我的介绍信进京,如果你能说服富相,获得刑部正式牌票后,你就可以把展昭一起带去南方,让天下无敌的展昭和他们撕个天崩地裂也没多大事了。”
就此老狗只得抱拳道:“全凭相公周旋了,便即写介绍信给我,否则我排队排到明年,恐怕也见不到富相,现在他们似乎谁都不想见我,不鸟我,一点人权没有。”
授权他是真不敢,不过写信把老富绕进来背锅么,大雱还是积极的。便果断写了封介绍信,先对老富一番吹捧,又对忠心耿耿的老狗一番推崇,这些自不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