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这是约定
彼时，帝陵营地里，宁上邪已经受皇上萧文峰旨意，负责调查潜入帝陵打杀的江湖人受谁指使之事，事情发生不过一夜之间，却已经在萧文峰的吩咐下，迅速平息下去。
受伤的人都得到了医治，安抚了忐忐忑忑的权贵家眷，是日一早，便整顿好一切，如祭祀仪式正常进行结束后一样，拔营回宫。
昨夜陆锦年和萧夙纷纷晕倒昏迷的事同样被安在了那些江湖人头上，然而陆锦年是如何受伤的且不论，萧夙是因为到了毒发导致的，却是没能瞒过萧文峰和掖雄，只是奈何宁上邪和简含凌守在萧夙身边，萧文峰和掖雄不好接近罢了。
但是他们并不是没看到萧夙毒发时隐忍痛苦的样子，虽然这些于萧夙而言已经习以为常了。
冰冷刺骨的黑暗，混沌却无法控制的意识，刻骨的痛意……只是这次还加上了，重达千钧，无力回溯的梦境。
他好像又回到了地宫里，还不急细想，他的小丫头就扑进他的怀里，漂亮的狐狸眼绰绰婆娑，好不可怜，让他心软难耐，徒生怜惜。
“夙，我终于找到你啦，我一个人在那里好害怕。”
“锦儿别怕。”他抚上她的脸颊，拭去她眼角的泪花，“我在这里。”
“可是、可是、夙，我为什么看不见你？”怀里的小丫头迷茫的眨眨眼睛，慌乱又不知所措的道，“这里好黑，我什么都看不到……夙，你在么？”
萧夙心头一紧，更用力的拥抱着她，“我在，我就在这里，锦儿别怕。”
可即便他拼命说着，怀里的人还是像根本听不见一样，无助彷徨之中与他渐渐远离，消散了踪迹，等他再回过神来，举目已空无一人。
不要！不要！
锦儿，不要离开我！
他曾料想过无数她会离开自己的画面，他也想过无数阻止这件事发生的手段，却从未想过还有这种方式。
与此相比，别的方式，反倒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寒冷的黑暗在悄然消弭，等清明回归，萧夙睁开眼睛。
毒发前攥住的陆锦年的衣服和交予他的帛锦还在，将帛锦收好，萧夙嗅了嗅衣服上的缱绻暗香，仿佛在回想着关于衣服主人的种种，喃喃，“锦儿……”
营帐外的人似乎听到萧夙的动静，走了进来，挑眉道，“夙兄，你可吓坏我了。”
萧夙放下衣服，脸上的温存尽数收敛，“宁上邪，我这情况，你当是熟悉的，怎么会被吓到？说说，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还有……”萧夙顿了顿，才道，“锦儿怎么样了？”
宁上邪打量了他一眼，发现除了毒发后的脸色尚还苍白外，并无其它不适，放下心来后，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你先前毒发，我确实见过，但从未见过情况如此猛烈凶险的时候，要不是神医蓝楚来瞅了瞅，说你没事，我都要当你要命绝了呢。”
“而且，”宁上邪戏谑的摸摸下巴，笑道，“还以为你醒来第一要问的就是陆家的大小姐呢，枉她对你如此上心，大魔王果然是大魔王，就算有了人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萧夙敛下眸子，握住她衣服的手按在胸口，想将胸中那不详的心悸压下去，“你说的，或许是对的。”
如果他能更上心一些，如果他能再多为她着想一些……
都是他的错。
他明明决心要保护好她，却又让她伤成这样。
他明明说好要看牢她，绝不放手，却一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若她有事，若她真的……
这个念头的浮现，让他突然间仓惶起来，抬起眼，定定的望着宁上邪，又重复问起道，“她怎么样了？”
见他如此忍耐，宁上邪稀奇之余，不得暗叹，大魔王这次是动真情了啊，他刚才只是故意刺激他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正中大魔王的痛点。
乖乖的，这次是大魔王刚刚毒发完，又因为他与陆锦年同行，却还让陆锦年伤成那样，在自责，这才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开玩笑，若是等他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是有意戳痛他……估计自己是难逃被大魔王报复了！
当下立即转移话题，力求弥补，“咳咳，夙兄，你这次毒发时间有点长，从昨天傍晚开始，现在已经申时了，从今早开始，皇上就安排这里的人拔营，陆大将军府在正午前便离开，这会儿估摸着都已经回他们府上安顿好了。”
“走之前我听蓝楚神医说，陆大小姐的情况不太好，昏迷不醒不说，深夜里发起热来，到拔营回府的时候还高烧不退呢，但是看蓝楚神医虽然焦急却并没有失去从容的样子，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夙兄尽可放心。”
“左右夙兄毒发的阵儿过去了，不若清洗一番，去大将军府上探望？夙兄如此关心陆大小姐，心诚则灵，说不定夙兄一去，陆大小姐就醒了呢，陆大小姐应该，非常希望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夙兄吧？”
宁上邪在这里循循善诱，力图建立起萧夙非常有人情味的光辉形象，让他心里好受一些，宁上邪不知萧夙昨天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但看他们回来时的模样，便知此行是凶险的，萧夙武功是很高，但武功又不是万能的……
尤其是看到萧夙是在认真的自责，宁上邪突然很不是滋味，大魔王那种视人命为草菅无物的样子他不甚喜欢，可现在这种样子，他却更不想看。
“不必了，”萧夙吐出一口浊气，问道，“昨天的那些羊皮书在哪里？”
宁上邪错愕半晌，得，他这半天都白说了啊，憋了口闷气，宁上邪指着萧夙身边的桌子道，“在那呢，你把羊皮书弄撒一地，我们却不敢不收拾起来，不过上面的东西奇奇怪怪，跟虫子似的，我们也没人看得懂。”
“恩，我知道。”萧夙唇角微翘，昨天失去意识前，他便看见了上面的文字，这种字他也看不懂，可他却知道，有人能看得懂。
这也是约定。
把羊皮书交给他，可上面的内容唯有她能解惑，他的小丫头是想让他安心，她一定会回来为他解答上面的内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