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衣莲花僧妙应

  因为内容太过惊世骇俗,所以僧妙应对江怀说话的声音很小,但神情庄重,更透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情怀,江怀听在心里,五味杂陈。在渐渐的适应了这个时代的人文俗情后,江怀有千年后文明积淀在身,性体也逐渐的变的沉稳,举手投足之间自有气象,倒也撑得起先生这个称谓。
  僧妙应表情愈见庄重,继续对着江怀说道:“我自学得这相人之术,便想济世苍生。但我一直奔波在市井之中,只能解小众灾厄。这并不合我心愿,于是,以三年时间在京城游走,但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达官贵胄,他们心中皆是惶惶。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气运终于12年后,也就是这孩子原本的出生之年。这大宋朝,虽然有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勉强也算国稳民定,可若是十二年后,宋朝终结,乱世动荡,又不知多少百姓要身受其殃。前些时日,我忽有所感,观天上星宿生出大变,本已黯淡无光的帝王紫薇星竟然有一丝要逆势增辉的征兆,而诸多将帅之星纷纷涌现,却并不围拢在紫微星旁,它们似有一线相穿,但那线却系于未知。实在是参不破这诸多异相,我只好大约顺应将相之星依次亮起的地方逆序北进,直到听到小李广花荣一箭射死萧奉先之子的传闻,我已能断定花荣就是这变局中人。许是我诚心不堕,当在雄州街头第一眼看见先生,我便知道,这番天地定有新章。僧妙应碌碌十几年只能相助千百人,不是大道。今番观先生,授易经三层已是传世之宝,更令文曲星提前应世,这岂不是冥冥之中那穿线之人?僧妙应能测鬼神之事,更善奇门遁甲,愿追随先生重开万世太平。”
  僧妙应不顾其他,诵一声佛号,纳头拜在江怀面前,这一拜,拜出了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沙场军师,一个只为众生不见菩萨的传奇和尚。
  白衣僧人,妙应难寻,名传天下,仙姿出尘,此时拜在江怀身下,如一朵白莲花盛开,洁白无双。
  江怀望着这位在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相学大师拜在自己脚下,心中荡起万丈波澜。易经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归类于哲学,但僧妙应的这种观星和相术玄之又玄,倒是很典型的体现了古代迷信的特征。只是,自己都已经穿越了,还有比这更玄的么?想到这里,江怀就有了几分释然,抛开僧妙应神神叨叨的气质,单是他济世苍生的胸怀却也值得尊敬,江怀有点开始喜欢这个时代了。
  此时,江怀已经有了一份新的打算。他三步并作两步将僧妙应扶起,附在他耳旁说道:“妙应大师,这番话以后不要再提,不过,我确实也是需要你帮我做一些事情的,容后详谈。”
  后面的事情也就简单了,花荣带杨芾一行前去江西杨家认亲,戴宗回山东郓城向宋江复命,花荣不放心江怀人身安全,希望江怀跟随戴宗去投奔宋江先谋个差事,待他江西事了就去山东与他们会合,但被江怀拒绝了,江怀要与僧妙应另议大事。
  江怀算一算时间,在杨芾临走时交代了另外一件大事,即在江西家乡寻找杨家十代虎将中最后一人杨再兴,他给了杨芾一条很重要的信息,今年杨再兴的父亲杨邦乂高中进士,这在杨家应也算是一件极其荣光的事情,所以应当极其容易寻找,找到后要设法结交,为将来的谋划做准备。
  当花荣众人都各奔东西,江怀终于难得的静下来好好的考虑一下后续的事情。这日正是十五时分,当太阳仍有余晖的时候,月亮已经迫不及待的爬上了天幕,江怀和僧妙应正坐在客栈的后院里,一人把着酒壶已经酒至微酣,一人把着茶壶更见情致高昂。
  “先生,那日你说你需要我帮你做一些事情,是否可以详细谈谈了?”
  “妙应,我问你,那日你以观星说破后续的宋的变局,有几分把握?”
  “先生,你也是道中高手,难道你不明白出口成谶的道理?”
  “我再问你,你相看众生,平灾解厄,难道不怕泄露太多天机遭了天谴吗?”
  “能泄露的就不再是天机,天道苍茫无情,我修人间有情,本不在一个方向,还恐惧什么天道反噬?”
  “哈哈,你这和尚,就是光头像个和尚,其他倒像是一个侠客,不过,很对我的脾气。我有一个想法,既然乱世临近,我们得有一些准备才成。我欲成立观行院,只推演人间大事,个人疾苦不再分散精力。你意下如何?”
  “我一直就有此意,那我们如何着手呢?”
  “先筹备着,具体成规模我们要等一下戴宗,戴宗回去后必然详述经过,宋江定会再派人来寻我,那时我会给宋江一份大礼。”
  “先生,宋江在江湖中名声甚高,但也未到由你辅佐的程度,先生觉得除了当今皇帝谁是明主呢?”
  江怀又喝了一大口酒,看着那如玉盘一般的月亮,张口吟道:“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妙应,你观辽国近期可有大的战事?”
  “回先生,星相上看,确是会有大的战事,不过是在辽和金交接之地,与我们宋暂时无碍。”
  “妙应,你让归云客栈帮我寻觅一位高手护我周全,我要再回白沟河一趟。同时,你准备成立观行院的事情,我这次去白沟河就以观行院行事。”
  “先生,白沟河已是辽境,你先前砸死萧奉先之子,我怕有人认出你,对上军队,就算是有高手护佑也是凶多吉少,可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么?”
  “如你所说,大乱将至,这辽国其实内部也是危机重重。因着萧奉先之子之事,我想耶律章奴肯定已经非常被动。耶律章奴素有反心,此时被萧奉先逼迫,必然反心难平,我此去就是要说服耶律章奴反出辽国,自立为王。”
  江怀看着西北方向,又是一口烈酒入喉,虽然醉意已浓口齿不清,但在他的眼中,分明是已经燃起了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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