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古汉阳

  混元功集合擒龙功、九阳功等威猛功法于一身,威力可想而知。李庆浩本以为这一下可以砸下去的,谁曾想不仅没有如此,狼牙棒似乎受到什么力量吸引一般,突然间朝左侧靠去,这一下李庆浩心中大惊,赶紧加紧马背往后撤,如此才堪堪收回狼牙棒。不过赵有恭可不会停下来,见李庆浩后撤,左手用功一牵一引,一股猛力朝李庆浩胸前轰去,李庆浩瞬间感觉到一股压力。这股劲力威猛霸道,乃平生少见,李庆浩运功于胸口,双臂聚力,当狼牙棒想横扫过去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眼前千里名驹背上的赵有恭消失了。李庆浩也非泛泛之辈,耳畔生风,凭着感觉狼牙棒尾部朝后杵去,只是令李庆浩不解的是狼牙棒依旧不受控制的改变了方向,与此同时,后背一凉,嗖的一声,那把锋利无比的秦王刀刺穿了胸膛。鲜血一滴一滴的掉落,心口的疼痛慢慢袭来,李庆浩面色如灰,他无法想象,凭着他李庆浩之勇武,竟然走不了十个回合,眼中爬上一丝哀伤,似乎在回忆着过往一切,也许败给这个人并不可耻吧,“殿下,那是擒龙功么?”
  赵有恭重新落到马背上,静静地看着声息渐渐消去的李庆浩,“不错,这便是混元功,其功法源于擒龙功,所以发力法门与擒龙功有很多相似之处。”
  李庆浩紧紧闭上了双眼,他知道自己彻底的败了,再无翻身可能。有的人可以投降,有的人永远也做不出头像的事。就像项羽。他有着自己的底线。而刘邦却没有,李庆浩也不会投降,他忍受不了那种屈辱,秦王刀的凉意慢慢感染全身,突然间,李庆浩爆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拍向胸口,反弹之力一下子震得秦王刀向后飞去。刀身脱落,胸口鲜血飞溅,血液流尽的李庆浩轰然从马上掉落,顷刻间没了生机。
  纵横汉江的白水军大将军李庆浩就这样死在了战场之上,也许李庆浩认为这是自己应有的归宿,可是对于那些白水军将士来说,他们心中只有震撼。大宋摄政王竟然勇武如此,大将军李庆浩连十个回合都没能坚持住,赵有恭智谋无双,为何武学也如此惊人?至高无上的勇士。总会被人奉为神明,当杀人雄主诞生。高丽人会顶礼膜拜,高丽乃至后世朝鲜人都是如此,他们欺软怕硬,却又维持着让人无法理解的高傲自大,当让他们臣服,他们就是最听话的马前卒。后世侵华战争中,破坏力最大的不是日本人,而是那些高丽仆从军。
  不知是谁呼喊一声,那些高丽将士迫于威势也好,心中钦佩敬服也好,顷刻间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看着跪的满地的白水军士兵,赵有恭知道自己最危险的一步棋已经下完了,这步棋取得了应有的效果。金泰熙一直跟随大军,从赵有恭应战李庆浩,到李庆浩身死,她眼睛都没怎么眨,她真的想不通,为何世间会有这样的男人,文武全才,天下无双,之前席卷高丽的慕容复已经是难得的英杰了,与他相比,却也差了那么多。
  李庆浩败亡,预示着白水军统治汉江的时代自此消亡,取而代之的是定国军势力,之前虎头军也许还对赵有恭颇有微词,觉得这个男人总是耍心机,不怎么光明磊落,算不得好汉,可今日一战,那些虎头军将士也彻底臣服,再不敢有二心。木娘子高傲的昂着下巴,宝剑轻轻地敲了敲旁边的金泰熙,“你现在还觉得他之前的话是儿戏么?”
  金泰熙聪明的没有答话,只是将如水的眸子沉到了地上。赵有恭当然很满意现在的效果,李庆浩死了,他也要履行之前的诺言,他不会动手杀了这些人,但这些人最后能活下来多少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草甸一战,白水军彻底沦为定国军附庸,消息很快传到汉阳城,崔卓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这才多久,纵横汉江的白水军就完蛋了。崔卓不知道该不该说李庆浩太傻,为什么非要去草甸,退回汉江,汉人又能如何,只要李庆浩与他崔卓联手,就算定国军有强大的水师,也无法在汉江翻出什么风浪的,可惜李庆浩就是那么执拗。如今白水军完蛋了,崔卓不得不为自己多做打算了。如今摆在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联合王都的李资谦,单靠他崔卓自己,如何抵挡春川、仁州两个方向的进攻?也许与李资谦有着深仇大恨,但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先暂且放弃成见了。
  正月十二,崔卓的亲笔信由自己的亲兵统领带到了王都平壤,看完信之后李资谦惊得直接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白水军完了,李庆浩死了,这个消息太过吓人了,一时间李资谦竟然无法相信是真的。本来以为凭着白水军势力一定会拖延许久的,谁曾想这么快就让汉人打开了局面,如果一切是真的,崔卓提议结盟也可以理解了。有道是唇亡齿寒,如今能够帮着王都抵御汉人的就只剩下崔卓的汉阳城了,为了王都不受侵扰,他也没有理由拒绝崔卓的提议。
  “回去回复你家崔将军,让他守好汉阳城,本王会尽快派人攻打南浦城”李资谦很快就做出了决断,这个时候在犹豫不决,可是要坏大事的。
  崔卓与李资谦结盟,并不算什么稀奇事儿,赵有恭也不在乎,几十万高丽百姓加上上万白水军士兵在前开路,就不信打不下崔卓的汉阳城。
  正月十四,仅仅休整了三天时间,定国军便开始朝汉阳靠拢。这座古代汉城,依托汉江而建,整体建筑风格仿照唐朝城池,四四方方,共有六个门,南北四门,东西两个侧门。城垛坚固。墙体为石砖构建。在如今的高丽,汉阳可以说是仅次于王都平壤的坚城了。为了夺取汉阳城,定国军除了留守南浦的人马,其他人全部朝汉阳集结,隆冬天气,上元节的前一天,汉阳周围却是磨刀霍霍,战云密布。赵有恭亲自统率大军从春川以及陆川出发。顺着古老的汉江向西进发,波糖汹涌的汉江,就像是澎湃的心情,仿佛永远没有终点,两岸全是枯萎的风景,没有半点春日的新绿景色,似乎象征着如今高丽境内的破败。汉江水中有没有汉江怪物不知道,但一定会被鲜血染红,几十万白水军军民从岸边徙步向前,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前进一条路,要想活命。就必须为夺下汉阳城做出应有的贡献,来的时候摄政王殿下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汉阳城里有粮食,如果想要活命,就得夺取汉阳,否则靠着春川城以及定国军自带的粮草是绝对养不活这么多人的。所以,攻打汉阳,不仅仅是为了定国军,更是为了自己。
  正月十四末时三刻,从仁州、春川两个方向的大军开始合围汉阳城,仅仅一个时辰之后,白水军军民就在督战队看护下抵达汉阳城。几十万军民,那是多么庞大的数字,在汉阳以南辽阔的土地上展开,一眼望不到边际,从城头看去,就像一群搬家的蚂蚁。潮水般的人群,给汉阳城带来的震撼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这么多的人,就是用嘴啃也会慢慢把汉阳城啃下来的。崔卓嘴唇抖动,内心打着哆嗦,他现在真的后悔没有早日与白水军结盟,如果早日找到李庆浩的话,就不会出现今日之局面了。几十万百姓,这是要用人海战术将汉阳城的勇士累死么?
  如今拱卫汉阳城的精锐兵马八千余人,虽然为了应对定国军征讨,临时征调了不少青壮,总人数已经超过了两万,可就算兵有两万,城高墙厚,崔卓依旧怀疑自己能不能守住汉阳,因为城外的人太多太多了。傍晚时分,炊烟袅袅中,突然汉阳城外响起了隆隆的战鼓声,一时间气氛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火红火红的云彩像天边残阳血色,不知是谁用刀划过,那里有着太多哀伤。几十万军民呆呆的看着那座高丽坚城,那是古老的汉阳,当年建造汉阳的时候,祖辈们也曾出过一份力,可是今日,他们来到这里却是为了打破祖辈们修建的坚固堡垒。史文恭握紧方天画戟,冷冷的看着那几十万军民,“列阵!”
  一声令下,定国军将士盾牌向前,长枪在后,尘土飞扬中慢慢组成了一条长长的防御带,只不过他们的枪头不是对准汉阳城,而是对准了那几十万白水军百姓。与此同时,长弓手从后方列阵,他们张弓搭箭只待一声令下,箭雨就会朝那些没有防备的百姓抛射。见定国军如此,那些白水军将士无不色变,可是史文恭并不在意他们的神情,“你们可听好了,你们唯一的机会就是登上汉阳城,夺下汉阳,你们的家人朋友都能活下来,打不下汉阳城,就全部都得死。你们不可以畏惧,不可以逃离,谁敢擅自撤退,夷灭全家,到时候出了事,可别怪本将军没有提醒你们。当然,你们可以不满,可以反抗,本将不在乎,就在此时,本将军一声令下,就能收了在场大部分人的性命。”
  听着史文恭清冷孤傲的话,白水军将士无不羞愧恐惧的低下了头,比起汉阳城,定国军可怕太多了,那个史文恭也没有说大话,靠着坚固的盾牌壁垒,后有长弓手助阵,想要杀人真的太简单了,族人们站在一览无余的土地上,没有城池保护,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就算自己这边的兵马倒戈,起兵反抗,但能阻止定国军的杀戮么?答案是不能,既然不能就只有攻打汉阳成这一条路。当然,族人们可以逃,一路向南,可惜南边有汉江横亘在前,就在汉江水面停靠着当世最强大的定国军水师,往那里逃,逃多少死多少。李庆浩死后,白水军真正的掌舵人叫做李成奇,比起李庆浩,李成奇就差了许多,此人并没有李庆浩坚韧不拔的勇毅,所以他赶紧上前拱手道,“将军放心,我等当誓死效忠殿下,定当尽心尽力剿灭崔卓叛军。”
  崔卓明明是高丽正规军,却被说成了叛军,为了讨好定国军,李成奇可是什么话都敢说。史文恭不会在意李成奇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只要他带着人去攻城就行,“很好,但愿李将军身先士卒,不要让本将军失望,否则,军法无情,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刘敦,带你的督战队听从李将军调遣,谁敢后撤,杀无赦。”
  说完话,史文恭略带笑意的盯了李成奇一眼,这个眼神李成奇读懂了,督战队听他李成奇调遣?呵呵,开玩笑的吧,史文恭将军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有一个逃兵出现,不仅仅逃跑的人被杀,他李成奇也免不了成为督战队刀下的亡魂。想通关节,李成奇脑门开始冒冷汗,现在刘敦的人马不是督战队,他李成奇才是真正的督战队,娘的,真是倒霉。
  隆隆的鼓声没有停下,两万多白水军将士分东南两个方向朝汉阳城靠拢,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坚定不移的去汉阳城,无数云梯搭起,那些白水军士兵在李成奇的命令下疯狂的朝着汉阳城进攻,他们攀爬云梯,挥舞手中钢刀。只是汉阳城岂是那么容易攻下的,崔卓于城中备下了不知道多少守城物件,再加上城高墙厚,有的云梯连城垛都够不到。看着潮水般涌上来的白水军士兵,崔卓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只不过这心思一闪而过,随之被坚定取代,随着一声令下,无数滚木火油从城头落下,惨叫声,哀嚎声充斥着整个战场,有的地方浓烟滚滚,有的人身上布满火苗,烤肉的味道越来越浓重,就像一个黑色液体里练就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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