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壮士断腕
如何才能知道敌人的作战计划？
首先派出战争间谍是不现实的事情，而且艾斯卡尔既然作为一名极其自信的指挥官，那么必然不会选择过早的公开作战计划，就算有人问起估计也只会说一半留一半。
这一点维迦深有体会。
因为他本人也是这么的做的，绝对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全盘托出，只会告诉部下该做哪些不该做哪些。
艾斯卡尔和维迦一样。
他们并不需要自我判断能力过强军官，这样的军官自作主张往往会让战争走向另一个极端，他们需要的是只会执行命令的人偶。
因此选择去盗取作战计划是不现实的事情，毕竟你不可能直接从艾斯卡尔口中套出情报，那么剩下的办法只有一条——
利用常规手段推导出整个计划。
什么叫做常规手段？
说的好听点叫做换位思考，依靠现有的情况合理推导整个计划，说的难听点就叫做瞎猜。
但是这个瞎猜并不是天马行空。
维迦作为一名指挥经验极其丰富的军官，在一定程度上是能够推测出敌人的大概计划。
不仅仅是维迦。
但凡是一些声名在外的将领，都具备这样的能力，区别在于谁更能够看穿敌人的内心。
维迦再次回到沙盘的面前。
推导敌人的作战计划首先要搞清楚敌人的最终目的。
对于帝国军来说，这一场战争的最终目的已经显而易见——守住黑金之城。
当然，这只是最低目标。
有道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而对于一名将军来说，不想将战果最大化的将军显然也不是好将军，那么有最低目标就有一个最高目标。
这个最高目标也很容易猜到。
打败他的30万大军，吹响反攻中下游的号角。
这两个目标在目前来说是相对现实的，也是根据后续战争状态能够进行二选一的总目标。
战争就像做数学题。
有了最终答案，想要推出解题的过程就变得不是太困难，这也是进行一场战争，首先要搞清楚敌人动机和目的的原因所在。
你连人家的目的和动机都不知道，又拿什么去赢得这场战争？
被动的防守，毫无意义的主动进攻，那都是无头苍蝇的行为，任何一名高级将领都不会自负到认为自己兵多将广，随便应付应付就可以获得胜利。
因此确定了最终的目标，想要推出过程就相对愈加容易。
最终维迦花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大概推出了两个还算清晰的计划。
根据维迦的推测，艾斯卡尔必定有一份保守的计划，和一份激进的计划。
保守的计划就是固守黑金之城，哪怕维迦在接下来的进攻中士气大伤，败局已定，艾斯卡尔也不会踏出城门一步，任由维迦安全撤退。
另一份激进的计划就不一样了。
若是维迦久攻不下，军心涣散，迫于无奈必须撤回中游。
那么以逸待劳的艾斯卡尔很有可能在认为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带军踏出黑金之城追击维迦，力求扩大战果，为反攻中下游吹响第一声号角，也间接洗刷自己的耻辱。
艾斯卡尔会选择哪一个计划？
这件事情不能一概而论，而是要参考维迦接下来的表现。
若是维迦在一次次攻城无果，准备撤退的时候依然保持有一战的能力，那么艾斯卡尔说什么也不敢采取激进的计划冒险一搏。
若是维迦在一番战争，士气全无，一触即溃，艾斯卡尔说不定就会采取激进的计划，出城追击维迦，毕竟没有哪个将军不喜欢将战果最大化。
有鉴于此。
这里就要提到维迦即将利用的‘上屋抽梯’原理。
在维迦认为，只要他能够顺着艾斯卡尔的目标，一次次循序渐进的表现出败局已定，那么当艾斯卡尔成功爬到屋顶上他也就有文章可做了。
知易行难。
虽然看起来只要欺骗艾斯卡尔就行，但也正是这欺骗的手法最难掌握分寸，一个弄不好就会露出破绽，导致艾斯卡尔不踏出黑金之城一步。
因此接下来，就是考验实力的时候。
维迦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展开了大概5场攻城战，每一次攻城战基本上都付出了整整3000多士兵的性命之后无功而返，这五场下来就直接打掉了一个师团。
那么帝国军呢？
依仗着完备的守城工事，再加上以逸待劳之下，死亡人数不超过3000人。
因此这五场攻城战，说的好听点叫做攻城战，说的难听点就是下令士兵往火坑里跳，还间接打没了士气，现在整支军队呼吁撤退的呼声很高。
再继续这样打下去。
恐怕帝国军尚未出手，维迦这边就要控制不住舆论，导致整支军队走向崩溃的边缘。
不要低估士气这种东西。
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只要他们士气足够高昂，甚至能够战胜30万毫无士气的军队，因为在没有士气的前提下，这30万大军很有可能打不上一个回合就会四散而逃。
作为总指挥官，难道维迦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
他当然知道。
但是在维迦看来，想要骗过艾斯卡尔的眼睛，一般的手段必然没有任何用处，唯有假戏真做才能够让艾斯卡尔深信不疑。
毫不夸张的说。
维迦这是在壮士断腕，将一条条士兵的性命送到对方手中，让艾斯卡尔觉得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他正踏着梯子稳步向上，只要继续按照这个计划走下去，他就可以由保守转向激进。
当然，凡事有万一。
若是艾斯卡尔最终还是采取保守的计划，那么维迦不仅仅损失了几万条士兵的性命，还会对自己指挥官的威信，以及全军的士气造成致命的打击。
因此这确实可以用壮士断腕来形容。
成功的话，拿下黑金之城，失败的话，损失惨重。
这种作战手段，一般的指挥官即便想到了也不会去使用，因为所承担的风险实在太过巨大，战争的变数也在不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但是维迦还是这么做了。
他坚信着，艾斯卡尔是一个和他一样在战争中极其骄傲和自信的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