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当然选择原谅她
看着刀白凤和胖子一起，把段誉扶到最远处墙角，知道内情的母老虎几个，拿眼一个劲儿斜毕晶。不得不说，这胖子脑子就是灵活，这么乱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
而大理忠臣和灵鹫宫下属，加上慕容复四大家将，却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虽然已经到了偌大厅堂内最偏僻的角落，但刀白凤看看毕晶，又看看不断挣扎抽搐，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儿子，还是咬着牙说不出话来。毕晶无奈地看着她，您倒是说啊！干嘛呢这是？
母老虎远远他猛招手：“胖子你赶紧回来！”
毕晶一拍脑门：“忘了这茬儿了！”转身就走，还不忘对刀白凤摊摊手：“那你赶紧说吧，再晚了可不赶趟儿了！”
说着一溜烟跑到母老虎身边。一边跑一边心里骂自己糊涂。
也是，“你爹不是你的亲爹，奶奶也不是你的亲奶奶，咱们祖孙三代本不是一家人哪！”红灯记才这么唱呢，可刀白凤又不是李奶奶。
更要命的是，一个当妈的，要亲口告诉儿子，你妈出轨了，还出的是一个邋里邋遢的叫花子，而且这叫花子还是你们家的大仇人！这换谁也不好说出口啊！
原本故事线里，刀白凤之所以说出来，是因为见段誉要杀段延庆，不想让他亲手犯下这弑父之罪，才迫不得已说出来的，而且那时候她已经把长剑戳近自己肚子里，眼见活不成了。可现在这情况不一样啊！
何况，还要当着一个外人说——虽然这个外人其实什么都知道……
没人理会这胖子心里转什么年头，几十只眼睛死死盯着刀白凤。特别是朱丹臣和梅兰竹菊那帮人，将信将疑，外加忧心如焚——什么时候走火入魔说两句话就解决了？那还能叫走火入魔吗？
无数目光注视之下，刀白凤嘴轻轻贴在段誉耳边，缓缓说了一句话。
谁也没听见她究竟说了什么，但只是短短几个字，段誉身体就猛地一震，随即一僵，再也不复抽搐难受的样子。
居然有效？
这一次，就连母老虎和郭靖一群人，都有点惊讶。
最艰难的第一句已经出口，接下去就顺利得多了。随着刀白凤说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多，段誉的身体，居然就这么一点点平复下来。
没几分钟，段誉就猛然坐起来，神色似乎又羞又愧，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刀白凤脸色大变，板着脸斥责起来。虽然声音略有提高，但终究离得太远，大家都听得不清不楚，只隐隐听见“你父王……”“一世英名”“大理君臣百姓”之类，谁也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
片刻之后，段誉满脸羞愧，远远转头看了段正淳几眼，目光难堪，表情复杂无比。
段正淳心里老大狐疑，但见儿子似乎已经无恙，却又不由自主露出欣慰的笑容。
父子俩对视良久，段誉似乎才叹了口气，和母亲一起，缓缓走到段正淳身前，双膝跪地，以头触地，深深磕下头去：“爹爹……”
段正淳急忙搀起，道：“好孩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随即又嗔怪道：“你身子刚好，何必行此大礼？赶紧打坐调息，别留下什么后患。”
段誉缓缓摇头：“孩儿，孩儿没事……”
什么情况这是？真彻底治好了？满屋子人目瞪口呆。
“真是奇哉怪也！”包不同大声道，“这书呆子居然没事了？”
“三弟休得无礼！”也不知道是邓百川还是公冶乾，急忙出声斥责。
包不同大摇其头：“非也非也，如此诡异之事，其中定有蹊跷。圣人有云，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古人又云，一事不知士之耻也，怎可不深究其中道理？难道你们就不好奇？”说着转向毕晶：“兀那胖子，你到底耍什么花招了？”
“包三先生好奇心这么重呢？”毕晶一本正经道，“告诉你也无妨，以话术治病救人，屡屡有奇效，可称‘话疗’……”
“噗……”母老虎差点当场喷出来，狠狠瞪他一眼，这没正形的死胖子，放着正事不理，逮机会就胡说八道！
毕竟不满地扫她一眼，才又道：“不过此乃我独创法门，其中详情，却不足为外人道哉。”
包不同扫了周围一眼，怫然不悦道：“非也非也，君不闻天下为公乎？如此秘技自珍，恐有违圣人教训吧？”
毕晶哈哈一笑：“圣人还说‘巧言令色鲜矣仁’呢！你口无遮拦，最好辩论，那就是不仁！圣人还说，‘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你事儿没干多少，整天跟人‘非也非也’地斗嘴，那就不是君子？你不是君子，也不仁不义，你好意思说我有违圣人教训？”
一屋子人以手捂脸，这俩人什么毛病，斗上嘴还没完了？
“非也非也！”包不同摇头晃脑道，“圣人云，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
“不对！”毕晶立刻抓住包不同痛脚，“你这是孟子说的！孟子是亚圣，他说了不算，得听大圣人的！”
包不同：“我……”
毕晶小赢一场，见好就收，不再理会包不同，转头问段正淳：“段王爷，接下来有何打算？”
段正淳被他问得莫名其妙：“什么？”
“这个……咳咳。”毕晶也觉得问得有点猛了，人家这好好的，你让人放弃王位和皇储地位？蚊子再小也是个肉，大理再小，那也是个国家啊！
咳嗽一声，迟疑道：“我是说，我们这次来，是受人所托，现下既然王爷无恙，家里还有两位盼着和您相见。您别问是谁，我只能告诉你，您要走了这辈子就再也回不来了，这世上就等于没了您这号人。自然，您也可以选择不去……”说着又挠挠头找补一句：“我这算说清楚了么？”
这番话不说还好，说完段正淳反而越发糊涂了：“这，这……”
他还在犹豫，刀白凤却忽然问毕晶：“你说的，这辈子再也回不来，可是当真？”
“那个自然！”
毕晶不知道刀白凤什么意思，但回答得却斩钉截铁。本来就是真的么！
“好！我随你们去！”刀白凤猛地一咬牙，转过身来，对段正淳道：“段郎……我……咱们就此别过，你多加珍重……”
段誉大惊：“妈！”
段正淳也只是楞了一下，神色焦急，一把抓住刀白凤双手：“凤凰儿你怎么……”
刀白凤缓缓抽出手来，凄然摇头：“从今往后，我再也无颜管你的事情。你，你和他们，好好过日子吧……愿你珍惜眼前人……”
说到最后，已经泫然欲滴，几乎哽咽。
段正淳急切地望着神态凄然的刀白凤，目光中逐渐若有所悟，忽然猛一跺脚：“好，我和你一起去！”
“淳哥！”刀白凤满怀感激，叫了一声，随即又摇摇头，“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可是不行的，我，我没面目对你……”
“你不用说了！”段正淳霸气侧漏地摆摆手，再次一把抓住她双手，柔声道，“以前的事儿，不用再提了，总之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咱们一生一世都不分开！”
毕晶和母老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目光中的诧异。
很明显，段正淳这是已经猜到了什么，而且不但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直接表态，和原来一样生死与共！
这算什么，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这大度的男人啊！
也难怪这厮这么花心，这帮女人还一个个都不怪他，爱他爱得要生要死。也难怪金老爷子说的，这厮虽然见一个爱一个，可对每个女人都是真心真意。
原来，这世上真有这样的男人，可以把心分成好些份，还每一份儿都是满的？
奶奶的，老子怎么就没这本事呢？
毕晶忽然感觉自己很没用。
再看刀白凤，这次没有把双手抽出来，反而用力握得更紧，道：“可是她们……她们……你怎能舍弃她们？”
段正淳缓缓扭头，目光在王夫人、阮星竹、甘宝宝和秦红棉脸上一一掠过，满脸不舍，眼神那叫一个幽怨。半晌才艰难道：“我对不住你们，我，我……”
“我也走！”王夫人忽然叫了一声，狠狠瞪了刀白凤一眼，咬牙切齿道，“凭什么每次都是这女人！”
阮星竹秦红棉甘宝宝三个欲言又止，沉吟不语。毕晶大手一挥：“同去同去，大家一同去！”
见段正淳等人一齐望着自己，一拍胸脯道：“到我们那去，再没有什么地位限制你们，管保你们开开心心一起过！”
一边说一边恨不能抽自己俩嘴巴，把一夫一妻多妾的古代人，骗到一夫一妻制的现代，才能让这几位一起处，这叫什么事啊！怎么那么不靠谱呢？
但见几个女人意有所动却还有所犹豫，生怕他们不肯，又立刻加码道：“你们这才哪儿到哪儿，跟我走，让你们见识见识，人家七个老婆的是怎么和睦相处的！”
对不起了韦爵爷，今儿把你卖了，你不会见怪的，是吧？
说完再看，几个女人还是不说话，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不由烦恼道：“到底怎么样，你们倒是给个痛快话好不好？”
“胖子你急什么？谁还不是个女人了？”母老虎上前揽住几个女人，对毕晶翻个白眼，“不摇头就是点头了嘛，这都不懂？”
切，当自己程瑶迦啊！几十岁的老女，呃不对，成熟女性了，还这么要脸，学人家小姑娘那一套？
毕晶撇撇嘴，对段正淳道：“成了，你们的事儿就算这么解决了！”见段誉和大理众臣一脸便秘，摆摆手一副电信柜员状道：“剩下的事儿，你们自己去一边解决，我这儿还有别的要处理呢！内什么，包先生，风先生，公冶先生，邓先生，你们几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走？”
“好啊好啊！”包不同兴冲冲道，“你这小子嘴巴利索，是个对手！”
风波恶也跃跃欲试，对着郭靖和欧阳锋摩拳擦掌：“有这班好对手，以后有得架打了！”
毕晶一撇嘴，打个屁，就你这武功，老子家里起码有一打人能捏死你！别说还有个萧峰，你见了他还不直接跪？
邓百川沉吟片刻，抱抱拳：“不了，我等兄弟心灰意冷，这就退隐江湖，诸位大恩，日后再报。”
“干嘛总日后啊？”毕晶痛苦道，“日后那是贤者时间，你还有力气报么？诶媳妇儿你又打我干嘛？”
包不同风波恶齐声道：“大哥？”
邓百川和公冶乾对视一眼，同时用眼神止住包风二人，先向毕晶母老虎等人点头为礼，随即向地上躺着的慕容复抱抱拳：“我们兄弟向来是慕容氏的家臣，但古人有言，合则留，不合则去。我们是不能再侍候公子了。君子绝交，不出恶声，但愿公子爷好自为之。”
慕容复躺在地上一言不发，神情依旧痴痴呆呆。
再次向毕晶点头拱手，拉着三个兄弟，转身就走。包不同和风波恶一步三回头，颇为恋恋不舍，却终究没敢违拗大哥二哥。
瞧着四人身影，再看看地上的慕容复，毕晶忽然心中一动，远远喊一声：“你们放心，慕容小子我带走了，你们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了！”
四人身体微微一滞，但很快恢复正常，招招手，出门而去。
毕晶一边说，一边偷偷看慕容复的表情，却发现这小白脸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反应。妈的，这小子真神经了？不能是假装的吧？
正胡琢磨呢，门外一阵杂沓的脚步，一群灵鹫宫打扮的女子，搀着几个昏昏沉沉的少女走了进来。毕晶和母老虎一见中间那位，差点当场叫出来：
小龙女？
但随即，两个人就都反应过来，这是王语嫣！
其实仔细分辨，这俩人还是有分别得，一个妩媚，一个清丽，一个世故，一个空灵。可是从长相上看，最少也有七八分相像，乍一相见，任谁都难以分辨。
扭头看看郭靖等人，也都面露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