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敞开的记忆

  尽管大门口处看热闹的人数众多，但是在赵旭显露一手“反击法术”后，直接就让围观的众人胆寒。
  接受过训练的诸人，完全看得出那凝聚在神秘法师身上的“木棒虚影”除了能够造成真实的伤害之外，它本身的攻击技巧也颇为高超。
  完全超过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水准。
  相当于有无数为战士残影依附那神秘法师身上，一旦有人攻击他，那强大的战士便会挺身而出给与当头一棒。
  这也是众人看到赵旭落落大方走进去，却不敢再阻拦的原因。
  这一次比起上次的清晨到访，赵旭直接就顺着记忆里的方位，重新回到了那处破落的老旧宅子上。
  和上一次相比，现在的他影响了郑心允，让对方提前进入了游戏，也即将完成牧师的培训。
  不过赵旭的目光马上凝住。
  距离上次坠星湖战役那天，这次破败的木栅门并没有上锁，就这么露出一条缝隙掩合着。
  上一次他直接是用法术飞跃过围墙，并没有用“敲击术”开门过。
  赵旭这一次还是直接靠着“飞行术”，再次飞跃过那墙面砖块掉落得差不多的石墙。
  “呵，现在你倒是谨慎得很。”
  安缇诺雅此刻正站在前厅的天井旁，她刚刚正低头注视着深井水面上，微波荡漾下自己的容貌。
  “这么说这个门还真是导师你开的？”
  赵旭也没有预料到安缇诺雅还给他留门了，还以为是哪里的野孩子偷偷潜了进去玩鬼屋探险什么的。
  按他的理念，安缇诺雅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子，正常的路数也应该直接用穿墙术之类的法术拉个通道。
  哪还能强忍着门面上的各种蜘蛛丝、壁虎粪便硬是解开门锁后再推开门缝。
  严格说来，她实际真的要这么做，也会让法术代劳就是。
  “以后这里便是协会的大门了，按传统规矩，从我们到的第一天它就得这么敞开着门。”
  安缇诺雅解释道，不过她马上就语带笑意，“话说仲夏你现在为了耍帅也这么拼了？”
  “拼？”
  “你刚刚的‘报复反击’法术，还真的是让对方命中你，再寻求反击了。”
  “哦哦。”赵旭马上反应过来，“反正我能够抵消掉伤害，趁着现在‘遗迹探撅者的财富’这道法术的效果还没消失，正好利用星辰斗篷变成100%减伤效果了。”
  这样子的他，既能够触发“反击法术”的效果，又可以自身无损。
  “哦，所以这就是你当时耍帅的理由了。”安缇诺雅声音清冷说道，“对于我们法师来说，哪怕觉得安全，也不应该将自己置身于险地之下。”
  不知为何，赵旭察觉到了安缇诺雅语气中的异样，印象里她很少这般教育赵旭。
  仿佛对方曾经见识过某种灾难例子，所以才这么敏感。
  “他们连你的信件都看不出真假，先入为主的观念下，你给徽章也不管用了。所以当时你直接丢一道‘臭云术’就是。”
  赵旭则是点头应是。
  实际上，前世在门口看门这群人，大多数就是他的手下，这种微妙的心理才让他刚刚用的是更为委婉些的防守反击战术。
  “不过导师，我来这里当个副会长，怎么是从零开始呀？”
  这时赵旭看着这间破旧的楼房，对着安缇诺雅抱怨起来。
  自古以来，过去接班的，那是享福。
  过去开拓的，那是为后人享福打工。
  一处法师协会分会，从零开始不断置办，各种的难度有多大，读过法师协会诞生历史的赵旭，比起其他人都更清楚。
  “你连一处小镇的架构都没法拉起的话，日后我怎么放心让你出去掌控一个国度的分部呢。”
  安缇诺雅语气清幽说道。
  一旁的薇薇安默默跟进来后，将安缇诺雅视为圣女一样的她，就默默站在门口那里给两人望风。
  此时这么一听，薇薇安忍不住多瞟了赵旭一样。
  “国度？”
  赵旭反问的话还没说出口，马上思维就转变了过来。
  安缇诺雅这居然是有打算让他去充当国度级协会分部首脑。
  诸如北方联盟的协会分部，那便掌握一个区域所有的城镇法师协会势力。
  这么说来，他想要不被下面的人糊弄，确实最开始就亲力亲为参与一次协会分会的建立。
  也就从基层出身的人，才不容易被基层糊弄，也了解基层有哪些是做得来哪些是做不来。
  “那导师，我的会长搭档呢？”
  赵旭忍不住继续问道。
  此时他已经开始默认放弃最初就是过来划水的目标。
  “一开始是打算空置的，不过你进步的速度这么快，那我们就决定由你来接任了。”
  “导师，我等级还不够吧。”赵旭一听，没想到自己还能再高配一层，马上就客气婉拒起来。
  按照协会的组织规则，他三环法师担任小镇的法术协会分会副会长，那勉强适任。
  但是对于正会长而已，那肯定是得要求四环的。
  “没错，所以你现在升7级吧，这是组织对你的要求。”
  安缇诺雅语气平淡吩咐着赵旭。
  “啊？”
  赵旭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导师，这可是7级，不是去路边买颗大白菜什么的。”
  怎么听着安缇诺雅的话，仿佛他随随便便就能变身超人一样。
  要知道现在论坛上玩家，最高的也就快摸到5级的边缘而已，但最终还是没有踏出那一步。
  他要是现在升级，不得直接跳空两级，直接能把论坛都给闹炸了那种。
  “就你话多，我不是把五月找来的那本笔记本转交给你了么？”安缇诺雅咬着下唇，一脸愉悦看着赵旭纠结心疼的模样。
  赵旭马上委婉说道，“可是导师，你看我现在都快积累够了，直接用笔记本升级，那不是浪费么？”
  他现在就相当于是一个进度条走到了99%的人。
  这时还用那种可以0%到100%的作弊器的话，那未免也有些对不起之前的“努力”了。
  上一次赵旭最后选择用笔记本，终究是因为6级涉及双精英同时进阶这种“违反规则”的事情。
  哪怕靠着对魔法本源立誓，绕过了限制，他依旧需要付出巨大的“积累”。
  所以当时“笔记本”是对自身能量不足的补充。
  甚至后面依旧不够，还是靠着安缇诺雅给他许愿来突破。
  然而，安缇诺雅却是摇了摇头，“仲夏，你这种精打细算的特性一点都不男人。”
  “导师，我要证明自己是不是男人，也不是在这个方面呀。这可是1级生命能量呀。”赵旭就差咬牙切齿地说着。
  不过他也确实没胆量给安缇诺雅证实一下。
  “要知道女神教堂里的那本神器‘圣洁之书’，一样可以让每个阅读的神术施法者提升一级。但是每个人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阅读的机会。”
  赵旭默默说出了另一件功能相近的神器的威力，也侧目告诉安缇诺雅，那本笔记本有多么意义重大。
  “哼，再拖下去不升级，你信不信终有一天，你醒来后发觉你是死神，而不再是你。”安缇诺雅调笑道。
  “这不是好事么？”
  对于神灵的隐秘，赵旭终究还是有点模糊，不像安缇诺雅这种甚至能够追溯到初代神灵的人来的清楚。
  “如果你觉得‘你不是你’也是好事的话，那确实也能算吧。”
  赵旭这时望着安缇诺雅，对方的那丝笑意，有些微妙。
  “不是说，死神是的死亡是最终归宿，它是无法复活的神灵？”
  “没错，不过它的前提是，死神真正地‘死亡’了。或者说你更有自信觉得自己比死神还有资格界定‘死亡’？”
  瞬间赵旭有些愣住，脑海里仿佛有一条粗壮无比的落雷击下。
  他径直扫视了一番自己全身，仿佛下一刻真正死神的力量，就会从自己的体内喷涌而出。
  密斯特拉城外的死神神殿。
  “刑者之地”，死神曾经受难的半位面。
  “永眠之地”，满是不死生物的半位面。
  琥珀石棺，死神神格碎片存放处。
  看守的传奇不死生物大军。
  人造死神。
  这些名词，不断在赵旭的脑海里划过。
  它们都无比接近那死神神格，但是却有没有真正接收。
  千百年来，唯一得到并收获死神神格的“艾德蒙”，则是成为了“杀戮之神”。
  却也以“陨落”告终。
  “我最初让你进入那死神的半位面里救人，当时其实也在纠结要不要让你拿那死神神格。”
  安缇诺雅缓缓走到赵旭的身前，“因为这是一件有利有弊的事情。”
  “没有任何前代染指的‘神格’确实是一步登天的捷径，那神圣之息的指向便是如此，所以未来他的争夺必将惨烈。而‘死神’神格这种，则恰恰相反，如果你没有谨慎处理，可能是死神奈落，祂的意志在你体内苏醒过来。”
  “升级可以克服？”赵旭马上问道。
  实际上，这一刻他的内心已经完全不紧张。
  终究让他拿到死神神格，是安缇诺雅的“意志”。
  这证明这件“有利有弊”的事情，对他还是“利大于弊”的。
  “没错，亚瑟世界可没有那种你越强大越走向敌人苏醒的道理。实际上死神残留的意志也很弱小，只有你不断使用神格的力量，才会通过这种摩擦变相激活那残留的意志之力而已。”
  “因此，你越是强大，这种残存的意志就越不值得一提。尤其你每次升级，都会对它形成冲击。在今天它刚刚凝聚出少量元气的这一刻，骤然受到这种待遇，基本上一下子就会被冲垮。”
  “甚至有一天，你借由其他神格成为神灵，那么这些残存的死神神格，更是会成为你无比的养分，它会让你直接分割掌握到一部分死神的权柄，到那一刻，更是没有半丝后遗症。”
  安缇诺雅的话语，让赵旭的脑海里慢慢清晰起来。
  难怪一直以来，拉克丝也只是让他把“死神神格”当电池使用，要么就是借由这神格力量，搞一下虚拟信徒。
  这时赵旭微微叹了一口气。
  一个人的命运，既要靠自我奋斗，但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
  现在，7级，他不上也得上了。
  “那导师，我这就来融合这份笔记本。”赵旭下定决心道。
  “哦，这个倒不用。”
  “嗯？”
  “假如死神神格的力量这么不管用，艾德蒙那小子怎么成为杀戮之神呢？你利用那柄‘死灵法杖’收割生命的时候，其实你内心也隐隐发觉，自己更快地积攒到了生命能量是吧。”
  “所以你现在，可以借由其他渠道，直接进阶7级。”
  安缇诺雅这时对着赵旭身体前倾，她头部此刻慢慢贴近赵旭，仿佛要通过自己的眼神与赵旭的眼神形成桥梁。
  而赵旭此刻直接对上眼神后，内心也没有半点旖念。
  “最终卷轴，能够培养出这么大量的高级法师，其实还是有一点作弊的门路可以走的。”
  “那便是突破环数的阶段，你可以通过学习掌握高环法术，来突破这一层纱窗。”
  简单说来，便是他如果能够学会四环法术，那也是一位7级法师。
  “可是我现在不是在密斯特拉呀，我们先传送回去？”
  “这个方法是得进入最终卷轴‘本体空间’里，而不是你之前去的那种‘投影空间’。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最强的冲击机会，大多数是选择突破‘传奇’的时候使用，你要现在先浪费了？”
  “啊？”
  赵旭也有点恍然，假如真的这么管用，安缇诺雅早就每一级都安排他进入突破一下了。
  “你放心死神神格帮你积累的能量很充足，你现在就是隔着很小的一层，用力一点就能够突破过去了。所以我也有我的方式，来变相实现。”
  “你身上刚刚有过‘最终卷轴’的残留力量气息，虽然很微弱，但是也够了。而我又进入过最终卷轴的本体里。”
  “所以等下，你开始对你放开心神戒备，让仲夏你进入我的记忆里。然后仲夏你就可以在我开辟出来的四环法术的记忆空间里，靠着用‘慧心施法者’能力抄录法术，实现对7级四环的突破。这种既是又不是的空间，也不会影响你日后冲击传奇的敏感度。”
  说着安缇诺雅忽然语气转为严肃，带着恶狠狠的语气说道。
  “仲夏，我可警告你哦。”
  “那时我是出于记忆向你敞开的状态，你要是敢偷看我别的记忆。”
  “那我保证会用八环的‘变形万物’让你永远后悔的哦。”
  “比如，以后只能和我互称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