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8章 无可奈何
叶凯无可奈何，只能讲事情说了一遍。
金刚头陀听后同样面露困惑之色，一只定居在山海城内的莲花花妖，为什么要找陈潮生呢？
“就算找不到，我也得尽力给她个交代，毕竟我现在……”叶凯没有说下去，只是低头看向腰间的令牌。
既然当了山与海的总队长，就不能只顾及自己了。
金刚头陀来回踱步踟蹰不定，好半晌才终于开口：“也罢，我可以把我知道的说给你听，但你要保证绝不说出去！”
“多谢长老！”叶凯大喜用力点头。
银月沙湾，海光如醉。
把玩着手中宛如琉璃的圆球，叶凯面色迟疑久久不语，此物乃是一枚蜃珠，产自深海蜃贝，天然具有变化幻境的能力，蜃楼的超大幻阵，灵感据传就是源自此物。
除此以外，超过千年的蜃珠，还具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入梦。
只要在睡觉时将蜃珠放在枕边，梦境就会被蜃珠复刻，而后只要以秘法催动蜃珠，就可以以清醒的意识入梦。
这些历史，叶凯在《蜃楼志·异宝篇》第十卷读到过，他只是没想到海蜜竟然会有一颗蜃珠。
多年之前，海蜜将之弃之入海，恰好被金刚头陀窥见，好奇之下偷偷捡了回来，却又不敢过多窥探，索性珍藏了起来，直到今天才拿出来。
“罢了，入梦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叶凯终于把心一横，双目凝视蜃珠，以蜃楼秘法催动。
蜃珠立刻有了反应，内部徐徐放出光芒，一轮轮光晕翻转跳动，仿佛有一团云雾在内部旋转，云雾聚散间依稀可见一座巨岛。
叶凯觉得好生眼熟，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灵魂被一股不可抗拒的无形之力拽了出来，扭曲压缩成一束，投入蜃珠之中。
巨岛迎面扑来，自身急速下坠，云开雾散，花木楼台直接撞入视野。
“啊！”错乱的感知让叶凯措手不及，下意识想御剑，却没有半点反应，落地的瞬间，更是全身绷紧，本能感觉自己会被摔成肉酱。
不过剧痛并没有出现，当他睁开双眼，叶凯发现自己已经脚踏实地，周遭景象无比熟悉，赫然是山海苑观海台！
“陈师兄！”突然，一声呼唤从身后传来，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叶凯转头，只见一位秀媚绝伦的女子正俏生生站在树下。
她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穿山海苑女弟子服饰，青丝如瀑垂过腰际，愈发凸显出盈盈一握的腰肢，眉梢带笑眼角含嗔，又呆了三分羞怯七分期待，让人望之失神。
纵然以叶凯的定力，也不由看的呆了。
“这么晚约你出来，真的不好意思。”
叶凯猝然一惊，蓦地清醒过来，因为这话竟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而且嗓音和自己截然不同：“无妨的，此处晚些才清静……”
女子说着，声音突然弱了下去，微微测过头避开目光。
“师妹，我！”叶凯再次不受控制开口，而且能切身感受到加速的心跳和激动的心情，甚至还朝前迈了一小步。
直到这时叶凯才骇然发现，自己竟被困在了另一个人体内，正在以第一视角入梦！
女子款步而来，停在叶凯身畔，先含笑望了一眼叶凯，而后目光落在他背后：“碧海良夜，陈师兄负琴而来，何不即兴一曲？”
方才有些远，光线也比较暗，五官细节看不仔细，此时咫尺相隔，终于看了个清楚，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海蜜！
叶凯再次大吃一惊，入梦会见到海蜜在意料之中，毕竟这是海蜜的蜃珠，可他打死也想不到，妩媚霸道的海蜜，年轻时竟也会有如此含蓄羞怯的小女子的一面。
等等，既然是海蜜的蜃珠，第一视角不该是海蜜吗？
陈师兄，陈潮生！第一视角怎么会是陈潮生？
“好！”陈潮生当即盘膝坐定，将古琴架在膝盖上，双手虚悬，深吸口气镇定心神，而后指尖轻扫。
琴音袅袅，和风吟月，绕梁而起，三日不绝，海蜜听得心驰神醉，不禁伴曲而舞，裙摆起伏，轻盈似蝶，青丝荡漾，翩翩如仙。
叶凯的心情也在琴曲中渐渐平复，不知不觉沉浸其中，全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自内而外通明透彻，只剩皓月流萤碧海潮生。
虽然从未涉猎过音律，也从未听过此曲，但叶凯笃定，这就是《碧海潮生》曲，那首在海蜜和陈潮生热烈爱意中应运而生的琴曲。
准确地说应该是舞曲才对，舞动碧海，琴起潮生，二者合二为一才是完整的《碧海潮生》，缺一不可。
世间有几人能有陈潮生的琴技？又有几人能有海蜜的舞技？就算有，倘若彼此不是恋人，心中没有那份天荒地老石烂海枯的衷情，也同样无法将此曲演绎到极致。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海蜜和陈潮生决裂之后，《碧海潮生》成了绝响的原因吧。
琴弦止，裙摆落。
陈潮生没有去夸海蜜的舞技，海蜜也没有赞叹陈潮生的琴技，因为一切都已通过琴舞的完美契合传达给了对方。
三载倾慕，百夜辗转，终于于此良辰美景之下得以倾诉，陈潮生站起身，轻轻抓住了海蜜的纤手。
海蜜没有躲开，五指微松与他十指相扣，感受着对方肌肤传来的温暖，二人相视而笑，心中宁静满足，再无烦乱纷扰。
“师妹，我以命魂起誓，此生绝不负你！”陈潮生语气郑重字字铿锵。
海蜜柔声道：“爹娘曾唤我蜜儿，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陈潮生大喜，张了张口才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唤了一声：“蜜儿。”
“嗯。”海蜜微笑颔首，顺势依偎在陈潮生肩头。
碧海潮声，相伴一生！
二人望向夜色下充满神秘却依旧浩瀚的沧海，月光洒落，影如一人。
叶凯以陈潮生的视角经历着这一切，不但能感受到海蜜的肌肤和气息，还能切身体会到陈潮生的心情，就好像此时此刻与海蜜相依相偎的是自己。
叶凯本来真的是紧张地要死，要知道这可是海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