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台阶成妖，只为不被践踏
当清洁完毕的顾墨和红狐离去后不久，一个白袍老者来到了教习板前。
如果顾墨并未离开，肯定会相当无言，因为这白袍老者看起来仙风道骨，花白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蓝玉腰带上垂着一枚紫玉佩，古典华丽……这实在像极了人族世界传说中的仙人，哪能想到这是一个妖？
如果青木道尊恰好还站在一旁，让不知情的旁人来猜猜谁是妖物，想必青木会全票当选。
老者怔怔看着教习板，像是呆住了，久久不动，直到身旁又是一道莹白拱桥闪现，一位面目慈祥的灰衣老者踏桥而来，问询道：“韩湘子，你迟迟未到，到底为何？”
那叫韩湘子的老者在对方连续呼唤了几回后，才回过神来，叹道：“尺乌，你且来看看这道题。”
尺乌道：“这题你不是每隔几年便拿出来炫耀一遍吗？里面蕴含有你最得意那枚星的其中一种基础元力运转方式，有何问题？”
韩湘子叹道：“题目当然是一样的，你且看答案。”
尺乌与韩湘子同是星尊，后面那些答案，普通妖看到是一片空白，但他们却能一目了然的看到几百个答案。
除了星使高阶学徒的众多答案，还有一些中低级的学徒也前来凑热闹，其中也不乏一些奇思妙想。
尺乌一边飞速从这些答案上略过，一边笑道：“韩湘子，这不和往年一样嘛，大多数错误，极少正确，你奖励的星点对于大众而言，从来皆是镜花水月。”
韩湘子道：“你直接看最后那个答案。”
尺乌看着顾墨所描画的元力曲线，不由得也呆住了，好一会后，才抚掌叹道：“奇思妙想啊，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描绘的这个运转规则，很可能走得通啊。”
韩湘子点头道：“正是如此。这个答案提供给我一个新的思路，让我很有把握，今年可再塑一枚新星，挂上星空。”
尺乌笑道：“恭喜了！不过，这个思路其实再细心一想，也未免太过激进了，这般运行元力的话，恐怕也没多少妖能承受这般大的负荷啊。”
韩湘子却摇头道：“这只是其中一段元力的运行轨迹，假若我们整体功法能保证圆满，这一段便是神来之笔。”
尺乌却不同意，只是摇头，不过也不再争论。
两妖最后将目光落在“路修远”的名字上，尺乌道：“路修远，这是谁？这般有潜力的星使学徒，为何从未听过呢？”
韩湘子手中已多了一本洁白的典籍，直接查询起学徒的名单。
仍不知自己已经被两位星尊讨论上的顾墨，正跟随红狐来到星宗的一处食堂，和人族食堂最大的不同，这里竟然大多数食物都是生的，那些血肉淋漓的生肉，就这么摆放在这一张张餐桌之上，看得顾墨实在毛骨悚然。
可红狐已经在流口水了，笑道：“看来今天有巨猹的肉，那味道棒极了，你一定要尝尝。”
顾墨已经有点想转身逃离这里了，一众妖和精怪，正笑谈间吃生肉喝血，那画面实在太过醉人了……
“对了，你到底是什么妖啊，能吃肉吗？可有什么斋戒期之类的忌讳？”红狐问道。
顾墨正愁着该如何回答，再度传音凤尾竹求助，一直无声无息的凤尾竹终于懒洋洋的应道：“噬血花的气息必须屏蔽掉，免得紫兰陵找到这一带时，能发现端倪，我的气息也需要尽量隐藏，樱桃的气息你更加不能用……嗯，就以你目前这五色元根流露出的气息，大可以冒充鳄妖，很容易让他们相信！”
这名字一听便是吃肉的，好不好？
顾墨愤怒传音回去：“你不想吃肉，难道老子就得吃了？有没有一种可以冒充的妖，是不吃肉的。”
凤尾竹沉吟，反倒是噬血花冷笑道：“你说你是死物，什么山石之类的成妖，自然就不用吃这些生肉了。”
凤尾竹立即道：“不妥，你的元根就算掩盖了大半，依然灵气很足，如果是像石头那般的死物成妖，想必你的本体会是一件灵物，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贪婪目光。”
顾墨不知道会引来什么觊觎目光，反正红狐现在的目光是充满了困惑和失望，仿佛觉得顾墨支支吾吾，那是不信任，那是疏离，那是有疑点……
耳边听着群妖“啧啧”吃生肉的声响，顾墨怒而传音进内世界：“赶紧给老子定出一个合理的身份，这头红狐哀怨的目光快要把我融化了。”
恰好红狐道：“路修远，我还以为我们一见如故，有望成为挚友呢，你是什么妖，这不算什么了不得秘密吧？”
“呃……”顾墨很为难，他真的不想冒充鳄妖，那可要吃生肉的。
幸好，凤尾竹终于传音而来，想到一个相对稳妥的身份。
对于顾墨而言，不用吃生肉，那就是一个很好的身份。
他低声对红狐道：“我的身份若是告知狐鸿兄，还望狐鸿兄代为保密啊。”
“说几次了，叫姐。”红狐将顾墨拉到安静一角，又道，“说吧，姐一定保密。”
顾墨沉声道：“其实我的本体，是一段台阶……”
红狐立即惊叹道：“台阶成妖，你定是不愿意再被他人践踏，所以觉醒成妖！”
他双眼大亮，只觉顾墨实在励志极了。
“呃，这个……正是如此！”顾墨连忙应是，虽然和凤尾竹的说法不太一致，但难得对方有共鸣，那也无妨。
凤尾竹略带困惑，声音更显稚气，道：“此妖怎么这么好骗呢，承受千年雨，百年践踏，十年天火，才一朝成妖……顽石可点头，凡石可成妖，这样说才合情合理啊。”
噬血花冷笑应道：“那是你越来越腹黑，将万物也想像成如你一般复杂罢了。”
凤尾竹哈哈一笑，道：“小偷天术，我已渐有心得，过几天，必斩你。”
噬血花阴测测一笑，只道：“那我等着！”
“……”
红狐对顾墨更是热情，放着心爱的巨猹肉不吃，干脆陪着顾墨一同吃起新鲜水果。
他正笑谈着星宗的一些趣味，忽然眉头微皱，疑惑的望向顾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