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四章 王勖

  吴宁万万没想到,他要找的那个人居然是王勖,惊喜之余,也有几分唏嘘。
  谁能想到,宣城公主的驸马,年轻时还有这两下子?
  出了城造衙门,吴老九直奔西市附近的宣城公主府。
  到了地方,吴宁也没敢冒失直接请见王勖,而是让府卫通报,就说穆子究来拜访王从简。
  ......
  而王从简一听,穆子究来找他,也很意外。
  他知道吴宁最近忙,所以二人已经多日没见过了。
  现在突然来访,王从简不敢怠慢,亲自出府相迎。
  “子究兄,怎有闲暇来小弟这里?”
  王从简颇为热络,离的老远已经是抱手而揖,笑脸相迎了。
  也无怪王从简如此,自吴宁到了长安,与之结交,几次帮忙,着实为他们王家解决了大麻烦。
  如今,城中各家都知道他与穆子究是挚友。
  前几日母亲生辰,太平公主府、梁王府、楚王府,甚至是长孙府,都送来了寿礼,使得他的两位舅父李上金与李素杰被武则天盯上,即将除之的谣传不攻自破。
  各个门阀大族看他们家的眼光才因此转变。
  而这一切,皆拜穆子究所赐,怎能让王从简不感恩戴德呢?
  “来来来!!子究兄,里面请!”
  说着话,把吴宁让入府中。
  吴宁也不客气,与王从简一路有说有笑,倒也不急提王勖的事情。
  只不过,吴宁没想到,他不提王勖,王勖此时却已经在厅中恭候大驾了。
  而且,王勖在厅中恭迎,连宣城公主亦在厅中。
  夫妻二人与王从简的心境相同,最近多亏穆子究,才使得府上的处境有所转变。
  今日穆子究来府,又怎能不出来一见,当面表达谢意呢?
  ......
  这倒是让吴宁有些意外,且平时多闻宣城公主之名,今日是第一次得见。
  宣城乃是高宗李治的第二个女儿,比太平大了将近二十岁,如今已经是五十来岁的老妇人。
  许是处境艰难,多有操劳的缘故,人看上去,还要比实际年龄老上许多,一头银丝白发,皱纹深植。
  这让她看上去不像五十来岁,倒和武老太太有些相仿。
  见到吴宁与王从简并肩入厅,宣城也没有公主的架子,主动迎了上来,与王勖一并上礼。
  “这位就是子究先生吧,老身宣城,给先生见礼了。”
  这已经逾越了礼数,吴宁哪里敢受?
  急忙上前相扶,“殿下这是何故?却是折煞子究了。”
  宣城一笑,眉目之中满是沧桑。
  “要谢的!先生与我王家有恩的。”
  吴宁一摆手,“殿下这就见外了,我与从简兄一见如故,理应相互扶持。何况,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宣城公主颔首,对吴宁的印象又好上了几分。
  再不拘泥礼数,请吴宁厅中落座。
  本来呢,吴老九没想到会见到宣城和王勖,是打算通过王从简与王勖说这个事儿。
  可是事到如今,宣城一家如些热络,且王勖就在眼前,那吴宁也就没必要绕弯子了。
  看向王勖,“多次听从简兄提起伯父,今日得见,实属有幸。”
  王勖五十多岁,不像宣城那般苍老,但也满头花白,一双眸子倒是有几分凌厉。
  见吴宁与之搭话,露出了一抹笑意。
  开口叫“伯父”而非“驸马”,这让有些大男子主义的王勖也生出几分舒爽。
  “贤侄客气了!”
  “从简倒是与老夫多次提过贤侄的风采,若非贤侄相助,从简在外又要多吃几次亏的。这孩子不成器,倒是与贤侄差远了。”
  “呃.....”
  吴宁一阵无语,这一口一个“贤侄”叫的,有点酸爽呢?
  吴宁叫“伯父”,那是因为有求于人,纯属客气。
  可是,这老头儿....怎么还认真了呢?
  要知道,真论起来,我是你小舅子,你知道不啦?
  吴老九干脆也不绕了,直言道:“其实,子究今日前来,非是来找从简兄的,而是特意来拜访伯父的。”
  “哦?”
  不但王勖一愣,王从简和宣城公主亦是愕然对视。
  来找王勖的?这倒让一家三口全都警惕了起来。
  吴宁一看,就知道这一家是真的过怕了,什么事儿都大惊小怪起来了。
  笑道:“诸位莫要惊讶,是这么回事儿。”
  说着话,吴宁从怀中掏出那张旧图稿。
  “伯父,请先看看这个。”
  王勖狐疑接过,搭眼一瞧,“咸亨四年的城造图稿?”
  不用看右下角的署名,他也知道这张图是出自他的手。
  只不过,王勖不知道的是,穆子究拿这张图来做甚?
  “贤侄,这是何意?”
  吴宁苦笑,“不瞒伯父,子究接任长安城造,近几个月一直在寻找专长水利出入的能人。”
  一摊手,“为此,甚至上请陛下,从工部、皇城监里去找,奈何朝中人才凋零,找不到能人。”
  说到这儿,吴宁顿了顿,亦看出王勖眼中的得意。
  别的不敢说,王勖在山河地理,还有水利城造上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只闻吴宁又道:“直到今日才偶然发现,原来伯父才是此中高手。这不,小侄这才前来拜访,寻求赐教了。”
  “嗯。”王勖自得地点了点头。
  看了看手中的图稿,似在追忆......道:“近三十年前的事情了,老夫也吃不准还记得多少,不知贤侄要问哪里?”
  问哪里?
  吴老九心说,特么就没有不需要问的地方。
  干脆摊牌,“我想请伯父出山,重造长安水利!”
  “什么?”这回转到王勖发愣了。
  他以为吴宁这个城造督监只是想在原有设施的基础上修缮,遇到些麻烦才来找他。
  结果,他说要重造?
  眉头紧皱,“贤侄是说...推倒重建?”
  吴宁坚定点头,“没错!”
  “这....”王勖有点画魂儿了。
  要知道,当年这套下水系统,就是推倒前隋的旧建重来的。不知道耗费了王勖多少心血,才建到今天这个规模,满足长安百万城民的需求。
  如今穆子究还要重建,王勖深知其中艰难。
  况且,这是二十七年前的事了,自打出了城造监,王勖这二十多年就没碰过这方面的事儿,心里更是没底,还有没有当年的本事。
  “怎么样?”吴宁此时热切开口,“可否帮小侄这个忙?出山再修长安水利?”
  “这.....”
  王勖沉吟着,左右思量,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况且,如穆子究所言,他也找不到什么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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