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唐奕最讨厌的文章

  差头儿暗自腹诽,王知州真是个妙人,竟能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让王通判去整治唐疯子。
  忍不住摇头偷笑:“这读书人的花花肠子就是多,亏他想得出来!”
  再一想起那个人间极品“王通判”,差头儿又忍不住混身一个激灵,这下有热闹看了。
  倒不是王知州和王通判相交莫逆,王通判听说王知州受了委屈,必定要为他出头讨回一个公道。
  事实上,王知州和王通判的关系......
  还关系?两人就差没抱着对方的孩子跳井了。
  好吧,事实上的事实上是,海州衙门口儿里有一头算一头,都恨不得抱着王通判的孩子跳井。
  这王通判就是一人间极品!
  才华、能力皆是一品,这一点无人不服,无人不敬。
  可那一身卖相,再加上那副臭脾气,就算是再厉害的人物也招人烦啊!
  此人极为强势,一年前,刚调任海州通判的第一天,就给王绎来了个下马威,跟知州来了个正面硬刚。神奇的是,王知州还没犟过他。
  再后来,衙门里上到知州,下到捕快小吏,都见识了这位王通判的厉害。他吩咐的事儿,办差一点都不行,甚至换个样儿办也不行,非得是按他的来,才算了事。
  这一年,他不光管着海州刑名,田务海事、民生朝奏这货都要插手。也是奇了怪了,样样办的都不差,样样儿都成绩卓然,王知州就算想挑毛病都挑不出来。
  可是,你就算再有能力,也没你这么办事儿的啊?功劳都是你一个人的,别人都喝西北风去?
  所以,王通判在海州的人缘儿是差到了极点。若非公务必要,府衙上下和这货多说一句都嫌费舌头。
  总结来说,这位就是脾气臭、口才好、学问大、人缘差!
  本来,今天来接癫王殿下,连叫都没叫他,晚上的宴请也没他的份儿。
  可是现在......
  就癫王这个行事作风,王通判是肯定看不惯的,不当宴开怼,都对不起王知州的一片苦心。
  ......
  ————————
  唐奕当然还不知道王绎给他找来了一个极品。
  他现在在码头上左右四顾找了半天,最后一问才知道,人都走了,就把他给扔下了。
  无语地瞪了一眼祁雪峰,“都怪你,这回可好,腿儿回去吧!”
  祁雪峰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局促地搓着后颈,“一时观船心切,忘了。”
  “忘了......”
  唐奕也是服气,无法,悻悻然地出了船厂。
  得!曹佾也是够绝的,不就是赢了你几个小钱吗?连辆车都没给唐奕留下,只得和祁雪峰一路走回了馆驿。
  刚到住处,说是知州带着府衙的人已经走了,人员住宿也已经安排妥当。
  还没等他找曹国舅算帐,君欣卓就忙不迭地摆弄他洗漱更衣。说是州府一会儿有接风宴请。
  像这种一帮人假模假式地坐一块相面,吃也吃不好,聊也聊不透的场面活儿,唐奕一般是不去的。可是,对那个王知州刚才就怠慢了,要是不去,兴许就把人得罪了。唐奕一琢磨,还是算了,去一趟吧。
  赴宴倒不用所有人一起出动,只有唐奕、曹佾和潘丰。本来小宗麒做为皇子也当出席,可是他还太小,唐奕不想他那么一丁点儿就去受罪,便没让他去。
  地点就设在府衙之内,出得馆驿,府衙的使吏已经等在那里,一路指引,把唐奕等人带到府衙。
  虽然来过几次海州,但是府衙唐奕还是第一次来。颇感意外的是,海州府衙还不小,比开封府还要稍大一些。至于气派程度,那就没法和开封府比了。
  总之,占地确实不小,一应设施齐全,甚至有专门用来宴请使官、众吏的宴厅。
  等唐奕到达之时,菜肴美酒早就齐备,厅外往来的使女、歌姬也不算少,想来宴中还有歌舞助兴。
  只不过,唐奕到了之后,等了半天,正主儿却还没出来。
  曹佾、潘丰不由苦笑,这个王绎别看是名相之后,可心眼儿却真是不大,癫王摆了他一道,没转天儿就要还回来。
  对此,唐奕还真没觉得什么,因为墙上挂着一幅字吸引了他的注意。也不是喜欢那字,而是,那幅字是——
  《伤仲永》。
  唐奕腻歪地看着这副字,心道,谁没事儿闲的,把这破文章挂这儿了?
  熟悉唐奕的都知道,他和这篇作文有“仇”。
  当年,就因为这个作文,惹得范仲淹草木皆兵,差点没把唐奕逼得跳井,就差没拿小鞭子抽着他做学问了,生怕他成了下一个方仲永。
  回头儿跟曹佾撇嘴道:“一会儿让他们把这破玩意摘了,看见它我就吃不下饭!”
  “哦?癫王殿下不喜欢这字就要摘了,那要是殿下不喜欢这府衙,是不是老夫也得拆了?”
  不等曹佾说话,却是后厅的王绎迈步而出,出言搭话。
  ......
  王绎也是很有分寸的人,只让唐奕等了一刻多钟,稍表不平,也就不拿架子,出来见人了。
  只是,一出来就听见唐奕在那儿放嘴炮,一时没忍住,顶了回去。
  曹佾一看气份不对,急忙上前圆场引荐。
  倒不是怕了这个王绎,不过是觉得,到海州第一天就和知州干起来,有点不太好。
  唐奕虽然心里纳闷儿,这位火气不小啊?可一听是王绎,顿时心里也就放下了,依礼待之。许是把他对王曾的好感和敬仰,转到了他儿子身上吧?
  可惜,王绎却不想这么就算了。见了礼,主宾落坐,立时又把话头儿牵了回来。
  “癫王殿下不喜欢这字?”
  还不熟,唐奕也没法吐槽,只是委婉道:“字是极好,只是文章嘛......”
  “于别人是警文,于奕却有一些旧日往事让人不快。”
  “哦?”王绎一挑眉毛,玩味笑道。“这是本州通判亲笔所书之警世之文。挂在此处,意在让官吏、使臣馐食醉饮、安逸享乐之时,抬眼望去,不忘本心呢。”
  “不想癫王殿下如此不喜,倒是值得斟酌了。”
  唐奕闻一言皱眉,火药味儿有点重啊?
  俗话说,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到了唐奕这里,有一没二。
  一次,我忍了;两次,就过份了吧?
  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主儿,就算老子有错在先,你有一说一,哪的疖子往哪贴膏药,这阴阳怪气的说给谁听呢?
  一股火气直往上蹿,“我说不好,那是我的事儿,不用王知州扣帽子。”
  不等王绎回顶,“哦?”厅外一声朗朗之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倒要听听,哪里不好!?”
  “嚯!?”
  唐奕不自觉地往后稍了一步。
  味儿有点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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