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渴求
“是你该住手，你给我跪下，到魔主面前跪下，我们人族，绝对不能侮辱神灵，给我去跪下！”姜关月头发飞舞，黑袍猎猎作响，他的怒火化作了实质，伴随着上古气息翻涌。
他要我给魔主跪下，给罪孽道歉！
我杀心冲天，从未如此愤怒过，这几乎让我发狂，我感觉太清血脉都发狂了，一股暴戾之气在我血脉中激荡。
“去跪下！”姜关月再次狂吼，他再一抬手，硬生生将麒麟子另一条手臂也掰断了。
麒麟子痛得冷汗连连，脖颈被掐住，上古气息入侵佛体，他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我嘴唇颤抖，双目赤红。
“跪下！”姜关月再度大吼。
我死死捏拳，一跃而下，离开了豫州鼎。
刹那间，豫州鼎被罪孽气轰飞，青铜之光都黯淡了。
魔主，脱离了镇压！
它挺直百丈身躯长啸，身上数不清的人头发出无休无止的鬼叫声，皮肤每一寸都在散发褐黑色的气息，令得我重瞳剧痛。
我落地后退，感觉先天圣体都有了腐烂的迹象了。
此刻的魔主，太可怕了。
“跪下，给我跪下，恭迎魔主入九州！”姜关月远远看着，亢奋无比。
他的手掌也举着，随时可以杀死麒麟子。
我牙关都要咬碎了，缓缓往地上跪去。
麒麟子挣扎了一下，但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是我们两兄弟从未面临过的绝境！
但我无法，必须拖延住姜关月。
跪！
“就这么跪！你犯了错，我们人族不能冒犯神灵，知道吗？知道吗！”姜关月看我下跪，终于满意了，同时也质问我。
“知道。”我声音嘶哑，手指骨几乎捏碎了。
而膝盖，即将贴在地上。
也是这一刹，恶臭的狂风袭来，却是魔主弯腰，大手远远抓来！
它离我至少十丈，但这么一抓，轻易就能抓住我。
我全身发寒，这一刻竟是无法动弹。
而远空，姜关月亢奋大叫：“魔主，这是给您的祭品，请享用！”
魔主要吃祭品了！
我想躲，太清血脉也在沸腾了，可来不及了。
庞大的手掌抓来，将我一把抓住，我感觉全身都被黏糊糊的烂肉裹住了，而那些烂肉，分明就是一颗颗的人头。
“喋喋……喋喋……”入耳全是诡异刺耳的叫声，无数人头在怪叫。
我不敢睁眼，因为此刻就在魔主的手中，罪孽之气浓郁到了极点，我怕重瞳受创。
我感觉天旋地转，随后不动了，魔主必定将我抓到了它眼前，它在打量我，我闻到了它口中的腥臭气。
它的大嘴中都是怪叫声，定然也满是人头！
这是极其可怕的死境，我几乎没有了任何活命的可能。
但是，在这般死境中，我感觉自己的血脉很亢奋，很愉悦。
这是无法形容的感觉，跟我的身体形成了极度的反差。
太清血脉在亢奋愉悦什么？
“吼！”魔主再次大叫，声音震得我立刻失聪了，甚至说，所有感知都暂时失效了。
我此刻是耳聋眼瞎，连气味都嗅不到了。
魔主应该要吃我了。
也是这种情况下，我反而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血脉的亢奋和愉悦—无法感知外界的一切，那么体内的一切就真切了。
那种亢奋和愉悦，来自血脉深处……
我蓦然想起，在青城山也有过这般亢奋和愉悦。
那是……禁忌升华！
我脑海里轰地一声，仿佛自己触碰到了太清最深处的秘密一样，那是最后的希望。
太清禁忌，血脉升华！
只要升华一次，我就能独战神尊，太清血脉也将彻底质变，诛杀魔主也是一件可以办到的事！
这么一想，血液立刻咆哮了起来，它们在渴求，渴求一场升华！
这是我太清人世世代代的渴求，是不可避免的原始悸动！
我脑子已经乱了，当初的坚持烟消云散，我此前固执地坚持着，绝对不能升华，一次都不行，我不要变成罪孽。
可现在，我在说服自己，反正要升华九次才会变成罪孽，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种自我催眠是致命的，我明明知道不应该自我催眠，可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了。
升华，必须升华！
轰然一声巨响，说服了自己后，从脑海到经脉，从血管到丹田，从龙脊到道宫……体内但凡有血的地方，都仿佛无数丝线连接起来了一般。
我的渴求，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种满足，令得我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无需我再做什么，在千分之一秒内，李八百的本源血液、我的本源血脉、禁忌升华术都动了起来。
我体内的血液，在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升华。
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被腐肉包裹了，我被魔主吞进了嘴巴里，无数人头在咀嚼我。
可当升华那一刻，所有人头都发出惊恐的大叫，疯狂退避。
我还听见了外界传来姜关月欣慰的大笑：“献祭了，献祭了，神灵会原谅我们的。”
“老李！”麒麟子竭力大吼，他应该被姜关月丢开了。
我的心很平静，哪怕在魔主的嘴巴里。
我闭着眼睛，感受着那种满足，那无与伦比的亢奋和愉悦，是人生至高的享受。
终于，血脉升华结束了。
我的太清血脉金光灿灿，每一滴血都相互连通了起来，这些血映亮了我的元婴，映亮了我的圣体。
元婴也发出满足的叹息，在道宫中呼着气。
圣体发软，并且又排出了一些杂质，它再一次蜕变了，距离大成圣体越来越近了。
而我的境界提升不大，只是准神尊，卡在了神尊桎梏。
但在太清血脉的升华之下，境界根本无足轻重，我是准神尊又如何？我此刻能独占神尊，甚至可以诛杀普通的神尊！
猛地睁眼，我感觉自己变得无比的深沉，入目是一团团的腐肉和惊恐的人头。
这些人头看着我，甚至主动脱离了魔主的口腔，朝着外面滚去。
“吼！”魔主发出大吼，它的双手在抓嘴巴，显然觉察到了不妙。
我没有动弹，只是还在亢奋的太清血动了。
它们开始燃烧，仿佛凤凰涅槃一般，火焰从我血管中冲出，带着太清气独有的蓝光。
我此刻，化身一尊火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