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信任
金圣哲瞬间来了精神,朝坐在对面阴暗角落里的少女问道:“你知道?”
“嗯。”梦涵没有迟疑地点头。
金圣哲动作迅捷地起身,再次来到梦涵面前,而且把脸凑得离梦涵的脸很近。
他认真而严谨地盯着梦涵的眼睛,就像电影里机警的刑警审问嫌疑犯那样。他要通过这扇心灵的窗口,窥探少女的内心,在千丝万缕的心弦之中,仔细甄别筛选,找到对应着她所说的话语的那一根,以此来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
不是他过于谨慎警惕,也不是他怀着一颗“陌生人都不可信”的极端内心,极端到连一个小女孩都要去怀疑,而是他生存在恶魔人的世界里就必须得这么做。
这是他受到过多次欺骗后获得的宝贵经验。
在这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虽然他也不希望少女是在说谎——说谎的目的是把他们引入诡谲的深渊,因为少女可能是暴王在这场游戏中早就设计好的一个陷阱。
也许是他想多了,他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所以他要证实自己的想法。
结果,金圣哲现,他找不到那根线……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梦涵的瞳孔,几乎盯了半分钟,一直到眼球酸痛了才宣告自己的失败。
梦涵的眼眸清澈得像是两汪最纯净的水,又好似冰玉雕琢打磨而成,在漆黑的暗处都可以绽放出明亮的光芒来。
金圣哲感觉,正因为这双眼如同清澈见底的山泉,他才什么都查看不到。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点——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走,梦涵的脸庞变得越来越红,鼻息变得越来越重。
温热的鼻息轻轻扑在金圣哲的脸庞上,他以为是少女生气了,便揉着太阳穴把脸挪开。
最后,他只得到一个准确无疑的结论:读心真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
五个人走在昏黑的夜路上。
街道虽然冷清寥寂,却几乎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他们周围偶尔响起的旋律是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声音,是醉酒的人扶着路边的树呕吐的声音,是僵硬的丧尸走动般鞋底沉重地拍打路面的声音。
他们正在前往货车停驻的终点。
几十分钟前,梦涵向金圣哲讲说了关于货车她所知晓的一切。
大概一个月前,梦涵就是被几个穷凶极恶的人塞进货车的车厢里带到1o区来的。
后来几经波折,她幸运的偷偷逃出了那个关押自己的阴暗囚笼,逃到了陌生的楼宇之间。因为害怕被人注意到,连夜晚的时候她都很少出来,总是独自躲在僻静的旧楼里。她甚至用“一只胆小的小老鼠”来形容自己。
可是,老鼠总能遇上猫,即使她安分的躲在小小的窝里。
不过,对方绝不是汤姆。
她却是杰瑞。
每一次遇到危险,她都能凭借着聪明的头脑和敏捷的身体,化险为夷。
听着梦涵动情的倾诉,金圣哲选择了信任她。不是依靠什么切实的证据,而是凭着直觉。
如果少女说的话真的是编的,金圣哲认为,她完全可以去拿奥斯卡金像奖。
当金圣哲让梦涵带他们去那个地点的时候,梦涵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疑惑、忧虑、不安,还有一点点悲痛。
那个地方可能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不是第一次见到彩虹时那种深深烙在视网膜中的美妙感觉,而是被烧得火热的尖针刺在稚嫩皮肤上的感觉。
金圣哲没有逼迫梦涵,而是对她承诺,会保证她的安全,并且到达那个地方之后,她就可以离开。
梦涵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他。
五个人立即动身。
不管结果会如何,金圣哲都豁出去了,就算真的被骗也心甘情愿。因为他已经等不起了。必须争分夺秒的行动起来,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
穿过一座广场之后,五个人见到了那个神秘地点。
他们躲在路边的绿化带后面,小心地观望。尽管这绿化带已经是一片残败的模样,想要完美的隐藏五人的身形比较困难,但放眼周围,真的没有更好的选择。
前方几十米远处,矗立着一幢高楼。这幢楼有许多窗都亮着灯,数量远过金圣哲之前在1o区见到的任何一幢,包括王的卫士居住的那一幢。
高楼下面更是灯光汇集。几个探照灯冲着楼对面的大街,就是金圣哲面前的这一条。只要金圣哲跨过绿化带,就会暴露在明晃晃的光柱里,天晓得会生什么。
另外,还有数道探照灯的强烈光柱指向暗黑的天空。光柱不停地变换位置,形成紧密的光网,把这幢楼周围方圆几十米的天空照得一片惨白,连飞在高楼上面的麻雀都无所遁形。
高楼周围有很多人影在伫立,也有很多人影在晃动。仔细看便会现,这些人的手里几乎都握着枪。
这样的警戒程度是金圣哲目前见到的1o区最强。可见暴王对这幢楼的重视程度有多么的高。
望着戒备森严的大楼,金圣哲头疼了。
他转而看向身旁脸色苍白的少女梦涵,小声对她说道:“你最好找一个不会被人现的地方躲起来,只需要再忍耐几天,不会过一周,你就会见到爸爸妈妈。另外……请你不要把关于我们的事告诉给任何人。可以吗?”
梦涵认真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金圣哲扭头想看看少女走多远了,却现她根本没有动。
“我……我想和哥哥姐姐们在一起,我不想一个人……”梦涵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低头站着,双手使劲地抓着衣服的下摆,语声很小很微弱。
“不可以!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不可能带上你的!你跟在我们身边不但不会平安,还会妨碍我们的行动!”金圣哲急切地说道。
他的语气急促,声音却压得很低,有着低沉的力量。
梦涵紧抿着小嘴,睫毛低垂,快要哭出来了。
金圣哲的头更疼了。
这时,他听到了某种熟悉的声音,在远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