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十几年前的一张纸条

  “曲四小姐,可以在那里坐坐吗?”柳景玉站定在门口,并不着急离开,指了指院子里树下的石桌道。
  曲莫影看了看她身后,没看到丫环紧紧相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过去,石桌前的石凳上坐定,雨冬叫过芙蓉阁的管事嬷嬷,让她给准备茶水、点心。
  这个管事嬷嬷是新提拔上来的,自然是巴结不已,忙不迭的让丫环去准备茶水。
  “曲四小姐,能问问曲三小姐以前有没有这种事情过?”一坐下柳景玉就问道。
  “我并不清楚,县君应当知道我以前并没有往在这里。”曲莫影不动声色的道,看着雨冬忙前忙后的招呼小丫环们快些送上茶水,唇角微微的勾了勾。
  柳景玉沉默了一下,再抬起头来看着曲莫影目光很是真诚:“曲四小姐,我以前并没有见过你,对你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听人言罢了,可能有些不太喜欢,但也仅此而已,这一次的事情我的确是有些主观了,但最后却真的是个意外,并没有真的有恶意。”
  她这话算是解释了之前的事情,而且并没有完全的推卸责任,甚至于隐隐的承认她当时是知道曲秋燕的一些事情的,但也没有采取动作,一方面固然是觉得事情不大,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曲秋燕想干什么,至于最后的结果成那个样子,却不是她能想象到的。
  当然她含糊的也表示对曲莫影有些不喜,也是因为听了别人的传言。
  至于这个传言是谁说的,曲莫影也没办法让她说出来。
  几句话滴水不漏,而且还解释的很清楚,只不过细想下去,却觉得察无实证,柳景玉这个人着实的历害。
  之前还气的几乎失控,才这么会时间,居然就重新平静了下来,而且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吃了这么大的亏,还能做到这一点。
  只不过,曲莫影知道的比柳景玉以为的更多。
  “不知道县君听了什么样的传言,觉得我不好了?”曲莫影没有问传言的人是谁,只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我不觉得外面的传言有什么不好的!”
  柳景玉原本就是这么一说,至于曲莫影如果问这传言是谁说的,她的身份自然不需要向曲莫影解释,但现在曲莫影的话却是从一个极自然的方向过来的,如果不解释,倒显得她方才说的话过于的敷衍了。
  顿了顿之后,道:“只说曲四小姐的永宁侯世子的亲事,似乎是曲四小姐的意思在里面!”
  “那又如何?”曲莫影微微一笑,不带一丝烟火气的道,“县君也觉得,男子负心,要跟着别的女子害你,你也会好好的嫁过去吗?”
  “自然不是的,但永宁侯世子似乎不是这样的人。”柳景玉这时候也只能这么往下说了。
  “景玉县君跟永宁侯世子很熟悉?他说的吗?”曲莫影笑了笑。
  柳景玉一惊,脸色立时沉了下来:“曲四小姐是何意?”
  如果没有许离鹏捡到香囊的事情,柳景玉还可以说她觉得永宁侯世子不错,是因为看到的、听到的,但现
  在却是说不得,瓜田梨下,甚至于以后和许离鹏有关的事情,她都不能插口。
  “听闻永宁侯府跟齐国公府也是世交,我还以为两家关系不错,才知道一些事情的。”曲莫影落落大方的道。
  仿佛她方才问的就真的是这个意思是的。
  柳景玉的脸色难看起来,这事到现在还没有了结,就算是曲府的事了了,但最主要的并不是曲府。
  这么一想,索然无味,也没心思再和曲莫影说什么,站了起来:“曲四小姐,父亲还在外面等着我,就不跟曲四小姐多说了。”
  曲莫影也站了起来,微笑道:“景玉县君,请!”
  柳景玉点了点头,带着身后才走出来的丫环离开,曲莫影把她送到了院门口,看着她离开,才带着雨冬重新转回。
  内屋里曲秋燕已经坐了起来,脸色苍白而难看,纱帐已经挂了起来,她的一只胳膊上的衣裳掀起,又红又肿。
  看着曲秋燕疼的紧咬牙关,就知道方才烫的不轻,柳景玉还故意的磨蹭了一些时间,应当也是故意的。
  “去给三姐请个大夫吧。”曲莫影看了一眼后,吩咐青菊道。
  青菊犹豫的看了看曲秋燕,没敢接话。
  “不用!”曲秋燕摇了摇头,“父亲给了我烫伤药的。”
  这是早有准备了,既如此,曲莫影也不想再参合在里面,曲秋燕这也是咎由自取。
  淡淡的扫了一眼的两个人,曲莫影转身离开。
  雨冬紧紧的跟随,待出了院门外,才道:“小姐,奴婢听到景玉县君身边的那个丫环,和青菊说了几句话,奴婢当时在廊下吩咐准备茶水的时候,特别的多注意屋子里的动静,听着不象是在问三小姐的病情,青菊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大,可见是慌了。”
  雨冬就是看景玉县君的丫环没出来,才特意到廊下催促小丫环们动作快一些的。
  曲莫影沉了一下,眼眸微微垂下,心头冷笑,柳景玉这是不一计不成,又生二计,方才引着自己说话也是为了引开自己的注意力。
  “你一会就盯着芙蓉院,既然有了动作,必然会快的,三姐忍不下去的。”曲莫影淡冷的道。
  曲秋燕这一次又吃了亏,而且还闹成这个样子,正火大没地方发泄的时候,柳景玉算计的时机可真是不错。
  这个时候曲秋燕怎么可能还能忍下去……
  纸条很陈旧,旧的已经泛了黄,但却可以看得出纸质是极好的,澄心纸,不是哪一家都能用得起的。
  上面写的一行字“越衣阁见,有重要的事情告之!”
  之后是落款,这落款如果不说,曲秋燕是绝对不知道居然是柳尚书的字,而上面写的居然是曲二夫人。
  看这个落款的时间,这个曲二夫人还不是自己的母亲于氏,居然是曲莫影的生母小越氏。
  小越氏居然和这位柳尚书认识,而且看这关系还不同寻常,甚至有些暧昧。
  曲秋燕的手紧紧的握着纸条,脸色在暗黑的
  屋内有些狰狞,她一直抓不住曲莫影的软肋,那么现在是有了吗?
  居然是柳景玉送到她手里的。
  却不知道是真是假?
  青菊心头惶乱的站在床边,到现在她依然没办法平静,当时这纸条是景玉县君的丫环拿给她的。
  只说了一句话:“查一查我们大人跟你们以往的二夫人的关系,我们县君听说你们府上的四小姐的身世有些问题。”
  她当时吓的几乎把手中的东西砸在地上,还是这个丫环从自己的手中接过托盘,替自己放到桌上。
  青菊甚至不知道自己当时还说了几句什么,而后手中被塞入了这张纸条,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丫环离开。
  才一离开,床上的小姐就猛的坐了起来,让自己把纸条拿给她看,只不过小姐才拿起,四小姐就走了进来,小姐忙藏起来。
  现在这张纸条就摊平在小姐面前的小几子上面,青菊也是认识字的,同样看了个清楚,只觉得浑身一阵阵战栗,一身冷汗。
  “小……小姐……”见曲秋燕一直没说话,青菊慌乱的叫了一声。
  “我想见母亲。”曲秋燕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抬起头,带着几分阴寒的看着青菊,去想法子让我见一次母亲。
  “小姐……想问问夫人?”青菊努力让自己平静,或者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唯有自己知道,背心处一片寒凉,她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家的小姐算计四小姐也不是一次了,但是每一次吃亏的都是三小姐,现在更是成了景王的庶妃,胳膊上面还烫成这个样子。
  青菊是真的有些怕了,她怕这一次又不好了,比之前还不好。
  “小姐,莫如以后……等进了景王府再想法子吧!”青菊低声劝道,她是真的怕曲莫影,真的不敢再帮着小姐算计四小姐。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等不了了,今天晚上我就要见到母亲。”曲秋燕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见她执意如此,青菊不敢再劝,知道再说下去,三小姐就要暴燥发火了,点了点头。
  “给我上药吗!”曲秋燕阴沉着脸道。
  这一次她差一点点全军覆灭,幸好父亲想了法子救了自己,手上火辣辣的痛,但更多的却是憋屈,曲莫影怎么可以什么事情也没有,而自己却出了事情呢!
  这张纸条看起来是真的,只要是真的,那就好办了,就算曲莫影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她也要让她成为野种。
  曲府的嫡小姐,只能是自己,也只有自己!
  青菊办事还算利落,晚膳时分,就把事情办妥当了,用完晚膳之后,曲秋燕裹在一个宽大的披风里,带着青菊两个偷偷摸摸的从于氏的后院门进入,然后转到前面的正屋。
  正屋里一点油灯点着,于氏半躺在床上,看着阴暗、阴沉,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让曲秋燕厌恶的衰败,还有些沉默的恶臭,曲秋燕实在喜欢不起来。
  于氏看到曲秋燕倒是很激动,“燕儿,燕儿,你来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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