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章九尾令

  无悔看了看他背上那红布包袱,见包袱不大,看来所装的东西也很轻巧,不过从他们吃饭都不肯取下的态势来看,里面的东西非常重要,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阵势。
  只听赵天宝道:“关东六魔的名头的确不小,只可惜第三魔给人家做了,连仇人是谁也不知道。”
  阎世魁用手猛地一拍桌子道:“谁说不知道?那定是那无悔给害的。”
  赵天宝没说话,而是自嘲道:“咱们都是小人物,我说阎五爷,你也别想你那小喜宝啦……”正说得意,忽然拍的一声,不知哪里飞来一块泥巴,刚塞在他嘴里。
  见敌袭来,几名镖师忙抄起兵刃,其中两名追了出去,剩余众人则将阎世魁护在中间,显是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赵天宝把嘴里的泥块吐了出来,王八羔子、祖宗十八代的乱骂。
  旁边阎世章冷冷的道:“一向只听说狗吃屎,今儿可长了见识,连泥巴也吃起来啦!”
  镖师戴永明、钱正伦一个握了条软鞭,一个挺着柄单刀,从门外奔回,道:“点子逃啦,没瞧见。”
  这一切无悔全看在眼里,见到那口齿轻薄的赵天宝一副狼狈相,心中暗自好笑,忽见东墙角上人影一闪。
  他装着没事人般踱步来到外面,只见一条人影从屋角跳下,落地无声,向东如飞奔去。
  无悔想见识一下这位请赵天宝吃泥巴的是何等样人物,于是施展轻功,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片刻之间,两人奔出了五六里地。
  前面那人身材苗条,体态婀娜,似乎是个女子,但轻功也甚高明,过了个山坡,前面黑压压一片森林,那人直穿入林中,无悔也跟着追去。
  树林中落叶枯枝,满地皆是,一踏上去,沙沙作声,他怕被人发觉,便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岂料,就在这一瞬间,已不见了那人的影子。
  忽然云破月现,一片清光在林隙树梢上照射下来,满地树影凌乱,远处黄衫一闪,那人已出了树林。
  无悔跟着来到树林边缘,躲在一株大树后面向外张望,林外一大片草地,搭着**个帐篷。
  他好奇心起,有心要窥探一番。
  待两名守望者转过身去,一个燕子三抄水,跃到了帐篷外一匹骆驼后,守望者并未发觉。
  他弯身走到中间一座最大的帐篷背后,伏下地来,帐篷里有人在慷慨激昂的说话,话是回语,说的又快,无悔也听不明白,他轻轻掀起帐幕底脚一角,向里张望。
  帐幕中点着两盏油灯,许多人坐在地毡之上,便是白天遇到的那回人商队。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咭咭咯咯的说起话来,无悔移眼望去,见说话的正是那黄衫少女。
  她话声一停,手腕一翻,从腰间拔出一把精光耀眼的匕首。
  她用匕首刀尖在自己左手食指上一刺,几滴鲜血滴在酒里,帐篷中其余的回人也都纷纷拔出自己的佩刀,划破手指,将血滴入酒中。
  黄衫女郎叫“爹”的那高个子回人举起酒杯,大声说了几句话。无悔只听懂三个字,甚么“九尾令”。
  那黄衫女郎跟着又说,语音朗朗,似乎是说:“不夺回神圣的九尾令,誓死不回故乡。”
  众回人都轰然宣誓。
  黯淡灯光之下,无悔见他们人人面露坚毅愤慨之色。
  众人说罢,举杯一饮而尽,随即低声议论,似在商量着甚么法子。无悔心头揣摩,看来这群回人有一个视为圣物的九尾令给人夺了去,现下要去夺回来。
  他猜的没错,这群回人属于天山北路的一个游牧部族,他们人多势盛,共有近二十万人。
  那高身材的人叫马卓伦,是这部族的首领,武功既强,为人又仁义公正,极得族人爱戴。
  黄衫女郎是他的女儿,名叫马茹,由于他打小爱穿黄衫,头上又时常插着一根翠绿羽毛,因此得了个漂亮外号,天山南北武林中人,很多知道“翠羽黄马茹”的名头。
  这族人以游牧为生,遨游大漠,倒也逍遥快乐。
  但独孤家族进驻西域后,为了制衡当地少数民族,勾结官府已各种各样的名头横征暴敛。
  马卓伦起初还想委曲求全,尽量设法供应。
  哪知官府贪得无厌,弄得各族民不聊生。
  马卓伦和族人一商量,都觉如此下去实在没有生路,几次派人向官府求情,求减征赋,岂知征赋没有减少,反而引起了官府的疑虑,认为他们有了反抗朝廷的心思,这样一来,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起来。
  后来独孤家无意中得知,他们这族有一个祖传圣物九尾令,于是乘着马卓伦外出之际,派遣高手,竟将九尾令抢了过来,他想以此为要挟,就不怕回人反抗。
  得知九尾令被抢,马卓伦便在大漠召开大会,立誓便是埋骨关内,也要教九尾令物归原主。
  此刻他们是于晚祷之前,重申前誓。
  无悔得知这些回人的图谋与己无关,不想再听下去,真要抽身离开,忽见帐中回人全都伏下来祈祷。
  就在他站起来转身的一瞬间,被马茹发现,马茹借着祈祷的功夫,来到父亲身旁,低声道:“外边有人!”
  说完便纵出帐来,见一个人影正向树林跑去,身法极快,她手一扬,一颗铁莲子打去。
  无悔听得背后一股疾风,知有暗器袭来,微微侧身,伸出右手食指,看准铁莲子向下轻轻一拨,铁莲子自平飞变为下跌。
  他头也不回,施展轻功如飞般的回到店里。
  到店时大伙均已安睡。
  无悔走进房中,取出铁莲子,见是精钢打成,上面刻着一根羽毛,也没有多想,随手放入囊中。
  次日一早,镖行大队先行。
  趟子手“我武——维扬”一路喊出去,镇远镖局一杆八卦镖旗在前开道。
  无悔看这镖行的骡驮并不沉重,几名镖师全都护着阎世魁,如此看来,他所背的那个红布包袱才是真正要报的货物。
  镖行中原有保红镖的规矩,大队人手只护送几件珍宝,至于包中是甚么“玩意儿”,他也不去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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