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2章 序列、西牛贺洲

  除非是得到白夫人命令的人才有资格出城。
  若是不然。
  都会被守城士兵乱棍打回。
  而出城之人，最为得力者是白夫人的闺蜜，是埋在她身旁的一具妖尸，这妖尸得了白夫人的观音、玉面、白骨三重诅咒，得以复活，从此为白夫人马首是瞻。
  “她叫鱼蔷。是一条鲤鱼精。”
  白夫人说道鱼蔷时，神情明显柔和了很多：
  “她是一个很和善的人。若不是因为她，这百炼城会变得很糟糕。”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听她说起过。她之所以会死，是中了龙门诅咒。这种诅咒一旦发作，必须跃龙门，跃不过，只有死。她当时没有跃过，所以死了，尸体被飞流冲击而过数百里远，落在西牛贺洲，被不少妖神争抢尸骸，最终一身血肉被啃噬一空，无用的骸骨被人仍在了虎岭……”
  白夫人缓缓说起鱼蔷的故事。
  鱼蔷跟白夫人不同。
  她因为是最近百年才身死的，所以还记得一些生前的事情。
  不似白夫人。
  她死了太久了。
  久远到她的生前记忆完全被岁月给冲刷的干干净净！
  甚至于她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只是懵懵懂懂的知道自己姓‘白’。
  她于是叫自己白夫人。
  按照白夫人的说辞，她被三重诅咒沾染上身复活后，初始还很单纯，因貌美、资质不俗，被不少妖怪馋涎，她先后被几头妖怪霸占过，若不是足够机灵，很难做到化险为夷，脱身而出。
  也就是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中。
  白夫人的单纯渐渐丧失殆尽。
  她变得越来越现实、冷血、漠然了。
  直到她遇到了鱼蔷。
  她点化了她。
  鱼蔷这个善良的鲤鱼精，让白夫人再次重拾了心中的‘真善美’。
  “……”
  听到这里，丁凌很无语。
  白夫人似怕极了丁凌会杀死她。
  不止一次暗搓搓的表示自己是善良的，是无辜的，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罪魁祸首还是外面的妖神、魔怪！
  他也懒得点破她。
  继续听她说。
  “……鱼蔷跟着我闯南走北，我们相依为命，因不死诅咒缘故，龙门诅咒再也难以伤害到她了。也就是在这一刻，我决定跟鱼蔷去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城。于是我们来到了虎岭，在这里打造出来了一座百炼城……”
  百炼城附近有很多村子。
  一到夜晚。
  鬼怪横行。
  被吃的人比比皆是。
  白夫人为了升级，亦或者说为了提高自身实力，她便打出了庇护人类的旗号。
  于是乎。
  方圆数百里，但凡得知了消息的人类，有不少都入了百炼城。
  当然。
  绝大多数人类还是不信的，不愿意踏入这座城。
  白夫人便跟鱼蔷亲自出马，暗夜中，几次在妖魔突袭一些人类村子时，突然杀出，救人类于累卵！
  以此获得了人类的信任。
  这些人类成了百炼城的第二批居民。
  也正是这些居民，会时常陪着鱼蔷外出，去采购物资，解决妖物，拉拢新人入城。
  丁凌之前在城门口见到的车队女领队，就是鱼蔷。
  他没有推测错误。
  鱼蔷的确是个柔和的人。
  最起码比白夫人要善良。
  当然。
  在一些正常的世界里，白夫人这样的人怎么杀死都是不为过的，但这个世界，明显不正常。
  “在城东有一座万寿山，山上有座五庄观，观里有个很是厉害的道士，我被他打过一次，不敢贸然东进，却是不知道东边风采是怎样的。
  我最为了解的还是南北两个方向，西边也有个厉害的妖神。我曾被他俘虏、欺负过，若不是我足够机灵，肯定难以逃脱……”
  白夫人见丁凌神情缓和了不少，明悟丁凌对她没有杀心后，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同时，她只觉得背后黏湖湖的，这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自从得了十重诅咒以来。
  白夫人几乎没有出过冷汗，更别说出一身冷汗。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但她不得不受着。
  眼前的陆文理到底是不是陆文理，她也不敢确定。但凭借观音诅咒中蕴藏的推演预感之能，她大概率还是觉得陆文理可能已经死了。
  眼前的陆文理说不定是某个老妖怪附身、夺舍而来的。
  她就听说过天地间有这样的奇异诅咒，可以轻松夺舍他人身躯，但她也知道这样的诅咒后遗症极强，失忆、浑噩、成为白痴，都是大概率的。
  但面前的陆文理看着很正常，而且短短几天就变得极强，能轻松收拾她。
  这又让她有些将信将疑，不敢确定这陆文理是真的中了夺舍诅咒，毕竟夺舍诅咒，没这么强的。
  好在丁凌到底是对她没杀意了。
  她的嘴皮子也是越说越顺熘，不说侃侃而谈，最起码说话的口吻是平静了不少。
  丁凌从白夫人这里得到了很多重要的信息点。
  也愈发确定。
  这就是‘诅咒版’西游记世界。
  连五庄观都出现了。
  虽然白夫人不知道五庄观的主人叫什么名字，但想来是跟镇元大仙有些关系的。
  丁凌心中惊异不已。
  尤其是白夫人都死的只剩下骸骨，还能复活，且越变越强，貌似这诅咒，也挺强的。
  丁凌听完白夫人叙述后，沉吟半晌，问道：
  “这诅咒怎么获得？”
  “很简单。”
  白夫人没有犹豫，很是直白的说道：
  “看天赋。”
  “说清楚点。”
  “……”
  白夫人上下打量了两眼丁凌，有些疑惑、诧异，这些可都是最为基础的东西，怎么眼前这位大老竟然不知道？！
  再想到丁凌连这世界的许多常识信息都是两眼抹黑，不由心中一动，暗自想到：眼前这位该不会真的是老怪物附身、夺舍吧？但就我所知，这样的诅咒绝对不可能短时间内变得极强。那陆文理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好奇极了，心里直痒痒的，要不是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她肯定要抓住丁凌，问清楚其中情况。
  之前她就是因太好奇，所以才会跟丁凌发生冲突。
  这正是应了一句老话：好奇心害死猫！
  想到这。
  白夫人心中郁郁，口中却是不停：
  “有的人天生神力，那他一定适合毁灭序列以及再生序列之类的诅咒。这类诅咒都跟身体素质有关。
  若有的人心理素质极其强大，那他被厄运序列、裕望序列、恐惧序列之类的诅咒缠身，也有大概率能通过考验。短时间内死不了。
  若有的人似妖怪，那身体素质必定是极强的，远超人类。适合的序列就太多了……”
  白夫人知道的序列有：裕望、恐惧、再生、神圣、绝望、恐惧、痛苦、最恶、憎恨、混乱、迷城、锁困、地狱、天行、龙宫……
  足足二十多种。
  每一种序列，多的有三五十种诅咒，少的也有七八种诅咒。
  顶级序列的诅咒、一般都极强，排名也颇为靠前。
  似再生里的观音、玉面。就是顶级诅咒。不仅可让人血肉重生，还可让人冰肌玉骨，身体坚韧、刀枪难破。同时还具备推演等奇异能力。
  龙宫龙门、地狱里的不死诅咒，也是顶级的。
  越是顶级的能力，副作用越大。
  扛过去了海阔天空。
  抗不过飞灰湮灭。
  而且这些诅咒，每隔十年或者数十年，都会再次被激活，让人再次置身劫难中，被迫去渡劫。
  渡过了安然无恙。
  渡不过化作渣渣。
  “……这世界的人，没有人有安全感，包括我跟鱼蔷。我们必须与天争命，若是不然，下一次劫难来临，诅咒发作，我就死定了。”
  白夫人说到这，似想起来了什么，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又是恐惧：
  “我现在被你吸干了。几年后渡劫，看来是必死无疑了。”
  她欲哭无泪：
  “本来我还有几分把握的。现在却是一点点把握都没了。”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丁凌，泪眼汪汪：
  “大人，你能把我的能量还给我吗？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让你快活成神仙。”
  “……”
  丁凌眼角抽搐了两下，转移话题：
  “鱼蔷人呢？”
  “她出去采购，恐怕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等她回来后，一起出城看看。”
  “……”
  白夫人干咽了口唾沫，有些惶恐的摇头道：
  “大人，这东西南北四方地界，最近十年来了很多大老级别人物，我们还是别去了吧。我怕死。”
  说道怕死。
  她是一脸坦然，毫无羞愧之意。
  就好像这一刻的她成了小家碧玉的凡人，而不是高高在上，掌控一城百姓生死的白夫人。
  “……！
  ”
  阳谷一群少年郎是越听越发毛，听听，听听！传说中的神圣白夫人，竟然说要伺候陆文理！
  而且那是什么虎狼之词？这确定是高贵、矜持、冷傲，让所有人都敬畏的白夫人吗？！
  他们听了这么多隐秘，是真怕被杀人灭口，是以哆嗦的是越来越厉害！
  “你的诅咒怎么传给别人？”
  丁凌好奇。
  “很简单。发展后裔就行了。”
  白夫人顿了顿，道：
  “一旦成了后裔，就会身不由己，为人所控了。鱼蔷是例外。她被扔在虎岭，不知为何，本身就沾染了观音、白骨、玉面三重诅咒，只是很薄弱，难以察觉而已。所以即便我后来意图把她发展成后裔，也失败了，反倒促成了她的进化，让她被点化成功，复活成功。”
  “怎么发展后裔？”
  “简单的话，咬一口，或者我直接用指甲等撕裂一个人身上的皮肤血肉。给她一滴血就行了。”
  白夫人说道：
  “复杂的话，就需要把本源传出。鱼蔷当初就受了我一些本源，让我元气大伤。但不论是简单还是复杂的，一旦成了后裔，就只能是子体了。会受到母体所制……”
  她不敢隐瞒丁凌。
  是以说的很详细。
  丁凌听完，若有所思：
  “那你的起始三重诅咒怎么获得的？”
  “我估摸着肯定是虎岭上死了一具蕴含这三重诅咒的妖神。所以让我得了便宜。”
  白夫人说道：
  “想要得到诅咒，最好的办法是杀死对方，剥离对方血脉身体之中深藏的诅咒。”
  丁凌不由自主的看向白夫人。
  白夫人不由的发愣，恨不得现在就打自己几巴掌，听听她都说了什么？！这不是找死吗？
  她生怕丁凌对她动心，马上说道：
  “大哥，不，大人。剥离诅咒完全看概率的，有可能你把我杀了，一道诅咒都爆不出来。但你带着我，我绝对会做好引路者的，会帮你大忙的。我知道这附近哪些妖怪的诅咒序列不错。逼迫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献出诅咒。这种获得诅咒的概率最大！”
  “哦？”
  丁凌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还要麻烦白夫人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白夫人慌忙摆手：
  “为大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她懊恼至极，这说话说的太顺熘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她竟然都说了！
  实在是太蠢了！
  她当然看出来了丁凌对诅咒序列感兴趣。
  所以才会说一些常识问题。
  只是说的太快了，把一些涉及自身安危的话也说出去了。
  她暗暗告戒自己，要想好了再说话，若是真的引得大魔王对自己动了杀心，那真的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她虽然有不死诅咒，但感觉面对大魔王，不死诅咒，也大概率保不住她。
  ……
  白夫人带着丁凌回了城主府。
  阳谷这些少年郎得了自由后，双腿发软，踉踉跄跄的逃回了老窝，几天时间都不敢出门，要不是实在是饿极了，需要吃饭，他们怕是能窝到天荒地老。
  白夫人、丁凌的谈话，带给他们太大的震动了，他们震撼、骇然到不行。
  当然。
  他们也不敢乱说话，保守的紧。
  但即便如此。
  一些流言也开始在城里流传开来了。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堂堂白夫人竟对一个童子点头哈腰，随后这事便以极为恐怖速度在城里发酵。
  等漂亮，柔顺的鱼蔷带着一大批物资，以及上百人类返回百炼城时，便发现这城里的气氛很诡异。
  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
  她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
  衣服很干净，没问题啊。
  她摸了摸脸，她记得她前不久才洗过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