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民科
叮咚！白老师按响了门铃，她万万没想到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娘们，“呃……”一时间她为之语塞。
“你找王炸？”这个如花似玉的娘们比白老师更惊讶，因为在她的眼里，王炸根本不是什么王炸，而是不带翅膀的飞机，有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女子登门拜访，难道这个一无是处的王炸有什么隐藏技不成？
这个时候，王炸一边皱着眉头摸着后颈一边走了过来，因为小床睡不习惯，他落枕了，远远地，他向白老师招了招手：“哦，白老师来了，给你们介绍一下，……咦？你应该见过吧？白老师就是倪宏幼儿园的老师啊。”
欧阳芬摇摇头：“最近我比较少去接倪宏，原来是老师啊，莫非是来家访？”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
王炸却道：“不是，我跟白老师有……这个……合作的项目。”
白老师进来了，想脱鞋，可是没有多余的拖鞋，很尴尬很彷徨，看得欧阳芬暗暗好笑。
王炸只能说：“不用找拖鞋了，直接冲进来吧。反正我也快一年没拖地了……”
欧阳芬笑道：“是啊，我刚刚还想帮他拖拖地呢，哦，我家里没钥匙，在老王这里将就一晚上，老王可是好人。”
王炸：“咳咳，能不能别叫我老王？听着不像是好人。”
小朋友都是怕老师的，白老师是新来的，执教经验不丰富，刚刚学会了小鬼当家的倪宏就没那么怕，不过，还是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白老师”。
白老师跟小朋友打了个招呼，跟欧阳芬说：“我来跟王炸讨论一下咱们的播客节目下一步应该怎么走？我们连名字都没起好呢。”
木头脑袋王炸真不会伺候人，三个人就这么干站着聊了起来。
白老师这么一说，王炸的脑袋就立即开始高速运转，说：“一定要起一个抢眼的名字。就像情人节的情侣在单身狗保护协会资深会员的面前秀恩爱一样，起到闪光弹一般的效果。”
白老师：“没这么夸张吧……”听到王炸夸张的描述，她瞬间已经忘记了乱入民宅的尴尬，不过小包包还拎在手里，一副初来乍到的样子。
欧阳芬好奇道：“什么播客？你们可真时髦。”
王炸看了欧阳一眼，说：“你听这个名字就差不多知道了——花季美丽处女谈科普！啧啧，这名字咋样？”
白老师唰地花季般的脸红了，啐道：“你这是想把飞天拉面神教的信徒拉来听我们的节目吗？”
欧阳芬扑哧一乐，掩嘴笑得前俯后仰：“你俩太逗了……”
王炸：“是吗？我是很想逗乐啊，这年头，谁特么想听硬核的科普？不逗乐子谁听你的节目？我自己给自己的节目起的名字就叫233bc，可是做了好几期都没进入状态，一点儿都不233，我也很郁闷，但大方向是没错的。”
白老师：“慢慢来呗，我相信王老师的才华，一个能解决李约瑟难题的男人，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欧阳芬：“什么？这厮解决了这个难题？怎么解决的？我知道什么是李约瑟。你要是能搞定这个，那你就不是科普，而是原创科学家，当然了，我估计你也是个99%登不了大雅之堂的民科，是那每年都会冒出来的千千万万个质疑相对论的民科之一。尽管这样，我还是想听听你们瞎掰。”
白老师笑道：“那你就去听我录播的节目呗。”她给自己打起广告来。
终于，客人找一个沙发坐了下来，慢慢聊。欧阳芬像一个女主人一样去给客人煮茶，她还用小巧玲珑的鼻尖碰了一下茶罐子边缘，说：“这龙井不是新茶！”
王炸：“啊？这都可以闻出来？真有小型啮齿类动物的既视感。我的龙井好像是买多了，放了好一阵子了。”
白老师随口问道：“233bc是什么典故？听起来怪怪的。”
王炸：“233就是大笑，想必你也知道，bc就是广播公司，bbc是英国广播公司，他们的招牌菜就是纪录片和科普，什么地球啊，星球啊，人类啊，艺术啊，我觉得bbc在这方面做得比国家地理弄得好，英式英语一听就能让人沉浸在幸福满满的知识探索中。”
白老师：“真有水平，不过，233还真的跟科普结合不起来，天生硬伤。这翻译成中文岂不是大笑广播公司？比‘今晚交给80后’‘青曲社’这种节目还直白，却是谈论知识的，必须改名了呢，你觉得呢？”
王炸：“能不能缓缓？因为我在找感觉，你知道，太逗乐的东西是不持久的，而且逗乐往往是跟傻叉结合的，不管是伦理哏还是逗逼哏、糗事百科哏，哪样不是傻叉？这个东西不持久，这种东西听多了，自己也会变成傻叉，我们都不愿意吧？”
白老师：“那真是烦恼呢，只有人傻才能钱多是不是？做知识类节目终将是悲催的。”
王炸：“反正我不打算做节目把自己做成傻叉，虽然很困难，可是万一我成功找到感觉了呢？这不就牛逼大发了吗？”
欧阳芬泡好了三杯茶，纸杯的，还是她昨晚刚刚在楼下的便利店买的呢。她一边泡茶一边说：“我们家那个死鬼就说过，老王这人呢，就是不甘心平庸，人家学php吧，他偏偏学ruby，人家用傻叉哏吧，丫偏偏不用。老想着有一天会咸鱼翻身。233bc……噗！可乐，这本身就是一傻叉名字。”
王炸：“……你这么说会让我怀念这个死鬼哥们儿的，本来我不怎么伤心的……人生难得一知己。”
白老师却扭头看了倪宏一眼，小孩子对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无所知，又在摆弄王叔叔给他买的红米，不亦乐乎。
欧阳芬把白老师录的节目听了一遍，总结道：“白老师的表演很好，是王老师你的稿子写得有问题，不够口语化，你确实还需要时间来体会播客跟文章的不同之处。”
王炸虚心请教：“欧阳老师再多提提意见和建议。”
欧阳老师：“还有，干货太多了，对播客来说不是好事，我觉得你可以再咸湿一点。”
白老师偷笑。
王炸：“……有道理，咸湿一点，真是跃跃欲试啊，喂，咱讨论一下下一个选题呗。”
谈到科普，欧阳老师想到了最近非常火的话题，说：“现在科普界都在说引力波，王老师怎么看？”
白老师吓一跳：“不要这么高冷的题目吧？我听不懂的。”
王炸：“现在很多搞科普的都在用四维空间来解释引力，都把引力场画成了一个三维空间塌陷的示意图，说实在的，我看不到有什么必要要用这种四维的尺度来解释引力。我不是说这种几何方式是错的，只是没有必要。牛顿老爷子说了，如无必要，勿增实体，所以呢，用三维空间就可以解释的事情，就用纯三维空间来解释。”
欧阳老师也不管白老师的抗议，自动进入了头脑风暴角色：“这么说你可以用牛顿老爷子的理论来解释引力波？让我听听你这个不靠谱民科的看法。”
王炸：“民科怎么了？谁真的会在乎引力波是什么玩意儿？我们民科的任务就是带着一帮没有高深物理知识的人做胡思乱想的游戏！”
欧阳老师：“说正题，以后有闲功夫再给民科正名吧。”
王炸：“欧阳老师教育得好。那我就开始瞎说了……真是的瞎说，说错了别打我。我就开始黑四维空间了啊。首先，我们来搞清楚一维、二维、三维是怎么回事，讲清楚维度的来龙去脉才能知道四维是什么玩意儿。
一维空间，就是只有一个自由度，只能向前，或者向后，不，我们还是用一对自由度来形容吧，因为有前有后嘛。就像一列双头火车，如同我们的高铁和动车，只能向前，或者向后，轨道是定好了的。
二维空间，就是有两对儿自由度，不仅可以前后移动，还可以左右逢源了。就像我们陆地动物，不能飞，也不能下潜，在一张平面上活动。
三维空间，就是我们从小就特别羡慕的在天上飞的鸟儿，多了能上能下的自由度，三对自由度。
好了，现在科学家说了，还有一个我们平常见不到的第四个维度，非前非后、非左非右、非上非下，居然还可以往第七、第八个方向动作，这事儿闹的，什么意思？你向第七个方向给我动一动看看？
显然，是没有任何手段，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以帮助我们向第七、第八个方向挪动的。那科学家们说的四维空间是什么意思呢？
这最初是广义相对论用来描述引力场的几何方法，注目，这是一种几何方法，不是说爱因斯坦认为除了三维空间之外还有一个第四维，就像股市的k线图，物理上股票只有一个又一个的出价和成交价，是不存在这么一个像真实的潮水一样一会儿涨一会儿落的玩意儿的，它是数学抽象化之后的一种几何展现方式。
然而，很多人在看到爱因斯坦对引力场的几何解释之后，纷纷把空间的塌陷、扭曲认为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了。我不是说第四维不存在，我的意思是，至少在这个场景中第四维不需要存在。爱因斯坦同志啊，只是说引力的强度分布就像空间凹下去一个坑似的。
这两个区别可大了。可以这么说，我们可以想象一亿光年之外有一个人类社会，此时此刻那里有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在上演，这个故事如果我们可以通过望远镜看到，也是一亿年之后的事情了。所以这个故事是喜是悲跟咱都没关系，但我们可以想象有这么一个故事。
我们还可以想象有一个第四维空间，但我们完全无法跟这个空间互动，你没有这个自由度，这个空间也没有怪兽钻出来。这个空间跟一亿光年之外发生的故事有什么区别？这个空间是不是真的存在，对我们熟悉的这个世界毫无影响嘛。它的存在跟不存在是等效的！
喂喂，你们怎么了？怎么昏死过去了？”
不错，白老师和欧阳老师都做出了脑子已经被奇怪的信息烧坏，并昏死过去的姿势，两个大美人儿的姿势真好看啊，即便是昏死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