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零七章 薄情郎

  薛二太太赶回薛家,吩咐管事的婆子,“快开门,准备过嫁妆了。”
  众人顿时一喜。
  薛二太太进了屋又事无巨细地和钱氏说了一遍,等到钱氏走了,任妈妈服侍二太太躺下,二太太这才觉得四肢百骸无处不酸疼,闭上眼睛歇了一会儿,听外面礼乐响起来,常宁伯家的嫁妆到了。
  任妈妈忙和钱氏一起去看嫁妆,回来之后笑容满面,“虽然数目上和少夫人一样,可是箱子里的东西就大大不同了。御赐的东西都摆了出来,两尺高的吉祥播橘听说是太皇太后赐给亲家老夫人的,亲家老夫人竟然舍得给了三奶奶,还有十把玉如意、子孙树,应有尽有。”
  薛二太太脸上有了笑容,“这些东西是沿路一直捧着到咱们家的?”
  任妈妈笑道:“可不是。
  想来外面的人都瞧见了。”
  总算是觅得一门好亲事,否则她怎么能跟着风光。有了这门亲事,之前的灾祸也能一笔勾销了,攀上常宁伯这门亲,将来亦娟也不愁没有好夫家。
  总之,今天是个好日子,满京都的人皆羡慕她们薛家二房。薛二太太一下子觉得扬眉吐气,心中阴郁尽去,喜不自胜。
  薛家逐渐热闹起来,容华住的南院依旧难得的安宁。
  容华吃了糕点坐在临窗的炕上,锦秀几个跟在旁边陪着。
  常宁伯将女儿嫁来薛家的决心很大,事事牵就着薛家这边,薛明霭出了错,二太太上门道了歉,这亲事就照旧办了,一点也没为难薛家。容华微微一笑,常宁伯不可能就这本文手打版首发于55ab社区样退了亲,毕竟四小姐的身边物可是足足抬了一天进薛家,总不能再用一天时间抬回去。
  这样细算来,常宁伯是吃了大亏。
  容华看看春尧、锦秀、芮青,三个人说说笑笑地看绣样,要给她做了一双石榴花的青缎软底鞋。
  难得有这样闲暇的时间。
  容华舒了口气,叫了三个丫头,“三奶奶进府之后,你们就要更加仔细些。”常宁伯不可能做赔本的买卖,付出了这么多不要回报是不可能的。既然他看中了薛家,就要千万百计从薛家捞出好处来。
  春尧几个点点头。
  容华又道:“我现在有了身孕,许多事可能会照应不过来,你们就要多上心了。平日里做事不可出纰漏,就算我们院子里一切顺利,也要有防人之心。”
  容华说着看向炕边的木槿,从她伤了脚,木槿一直在旁边站着伺候,她有意冷落木槿,话也没和木槿说半句。木槿年纪不小了,凡事是该有个思量,否则以后怎么在她身边管事,“以前我只知你直率,有什么事你必然和我说的,谁知道胆子大了就莽撞起来。现在虽然和在陶家时不同,”不用再战战兢兢地过日子,生怕哪天就被大太太送了出去,“也一样要谨慎,你也是我身边得力的丫头,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看着你,你要收收自己的性子,否则怎么管教别人?在屋里,有些话还是不能随意讲,不说隔墙有耳,上一次侯爷进屋听到你说的话,差点就……侯爷会相信,是因为你是我身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边信得过的丫头,说话多少有些分量。别人这样看你,你更应该知晓这里面的厉害。”
  木槿听得这话低下头来,“少夫人,奴婢知道错了。奴婢是真的觉得委屈,一时气不过……”
  容华道:“这次是侥幸没事,万一……”
  不能容华说完,木槿跪在地上,“奴婢也再不敢了,这次因为奴婢少夫人伤了脚,万一肚子里的小……主子……有什么闪失,奴婢就算死了,也不能偿了罪过。”说着鼻子一酸掉了眼泪。
  容华道:“知道错了就好,我们能有这样的局面不容易,我还盼着将来你们也有个好出路,才不枉我们主仆相识一场。”
  木槿想及自己差点死在乱葬岗一节。要不是少夫人上香还愿时路过,她早就……少夫人嫁来薛家之后,情形渐渐好起来,她也就松懈了,只想着只要少夫人好,其他的都可以不在意,才有了今天的过错,春尧、锦秀两个人没少劝她,她仗着跟少夫人之间和别个不同,就谁的话也不听……“好了。”容华看看春尧。
  春尧上前将木槿搀扶起来。
  “先罚三个月的月例,再有下次我就不顾情面……”
  木槿哽咽道:“少夫人放心,奴婢再也不敢大意。”
  春尧将木槿拉上炕坐了。
  容华又问起红英来,“怎么样了?”
  春尧道:“红英应该已经发觉了,奴婢就让两个嬷嬷看着她,现在还好只在屋子里做活,也不出去。”
  毕竟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多少能看出苗头来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
  容华道:“既然都知晓了,你就去问问看。”
  春尧应了刚要退下去,芮青道:“不如还是我去问吧,我和她们姐妹有些交情,说不定能和我说实话。”
  容华想了想,“也好。”
  芮青去了鹿顶的方子,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
  容华抬起头,芮青摇了摇头,“无论我怎么问,就是不肯说。”
  容华点点头。这是她早就料到的结果,一早就决定要另谋出路的人,怎么可能到了关键时刻反而相信她这个主子。
  红英是有把握,肚子里的孩子能保她一命,或者有人已经给了她承诺,势必要保她周全。
  那就看看,那个人会怎么做吧!
  李妈妈低声道:“红英年纪不大,小日子也不准,原来在少夫人的娘家只来过一次,后来就没有了消息,少夫人屋子里的嬷嬷也就没在意。”
  老夫人皱起眉头。
  李妈妈道:“少夫人的意思是等到三爷婚事过后,再悄悄请郎中进府……”
  老夫人甩甩袖口,“会不会是老二的?不然老二怎么会和我开这个口?”
  八成就是了,否则这世上哪有这样巧合的事。
  老夫人冷笑道:“正事不见他能做成,这样的事他倒是一点不含糊。弄出人命了,才来我这里求情。昨日还好意思教训他儿子,他儿子虽然闹出人命,却好歹是身边的丫头,他可好,将手伸去侄媳妇屋里。”说着顿了顿,“今天是明霭的好日子,也就罢了等明日……”说着看向李妈妈,“你先去少夫人那里将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红英带去西边的小院子,不要让人知晓,明日再行处置。”
  李妈妈自然知晓老夫人的意思,这也怨不得老夫人,薛家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只可惜那肚子里的孩子……老夫人面色冰冷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李妈妈慢慢退了下去。
  雪玉取了香炉上来,老夫人眯着眼睛看香炉上的袅袅青烟。都是薛家的孩子,不光是容华两边为难,到了她这里,她又怎么忍心……只是,红英在明睿房里伺候过,老二没要过去红英就先有了身孕。
  若是传了出去,红英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叔叔的还是侄子的?她怎么向族里人交代?
  老夫人将手腕上麻姑献寿的手串取下来,吩咐雪玉,“将我的那串佛珠拿来。”
  薛二太太这边刚得了时间休息,想及昨晚薛崇义的模样,叫来任妈妈,“去查的怎么样了?是不是老夫人和老爷说了什么?”薛崇义这几日常去老夫人屋里,她问起薛崇义都和老夫人说了些什么,薛崇义只应付她两句便不提了。若不是有老夫人在背后撑腰,薛崇义怎么在她面前这样有底气起来。
  任妈妈看向二太太欲言又止。
  二太太皱起眉来,“到底打听到了什么?”
  任妈妈笑道:“也没什么,眼下还是爷的婚事最重要。”
  二太太目光顿时尖利起来,“你是不是也要和他们一样都瞒着我?”
  任妈妈忙去拿水给二太太,“我这是一心一意为了太太着想。太太这几日病反反复复,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好容易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借着三爷的喜事情神总算是好些了,有些事太太就不要在意了。”
  二太太握紧了手,“你要急死我不成?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什么事能瞒得过我?不管在不在意我总要知道清楚。”
  任妈妈抿起嘴唇左右看看,又伸手给二太太揉了会儿后背,这才低声道:“二老爷去和老夫人要个丫头。”
  二太太心里一紧,侧头看任妈妈,“要哪个丫头?雪玉还是景月?”
  任妈妈小心翼翼地道:“不是老夫人屋里的。”
  二太太微微思量,“那是我屋里的谁?”
  任妈妈小声道:“也不是。是……是……少夫人的陪房丫头……叫红英的。”
  二太太跟前一黑差点就背过气去,只觉得喉头腥腥的说不出的恶心,喘息了好久才又定下神,“是那不要脸的,竟是和她主子一条藤的害我,什么东西就要贴了老爷,我便去向容华问了清楚,到底是怎么管教下人的,将那狐媚子带进府里,搅得家里不得安宁,她不让明睿沾一沾,却往别人院子里送是什么意思?”
  任妈妈忙劝道:“太太小声些,大喜的日子莫要让人听到了。”
  二太太冷笑道:“便让族里人都知道,他去侄子被窝里拽人了,好个没脸,与自己亲侄子做了连襟。”
  任妈妈更急了,忙将隔扇关上,“太太,千万要忍一时之气,无论老爷是不是要纳妾,都要经过太太的,太太不同意老爷也没法子。”
  二太太哪里有了气力再说话,嘴唇苍白着哆嗦成一团,半晌才道:“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我……怎么…就没发现……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什么时候与他遇见的……”说到这里转念想到那红英来她屋里回话的时候,薛崇义似是在场,那晚定是见了的,胸腹的一团怒气顿时堵在喉口,更加喘不过气。
  “老夫人怎么说?”
  任妈妈道:“还不知晓……”
  二太太看任妈妈闪烁其词的模样,“定是答应了……他是看我不行了,就敢这样起来。
  我还当他是个有良心的,这几日对我百般顺从,谁知道没安好心。”说着冷笑起来,“好个薛崇义要谁不好,要那,不怕别人笑掉大牙。”抬起头又逼问任妈妈,“还有……什么……一同与我说了……”
  任妈妈道:“再就没有什么了。”
  二太太犹自气得哆嗦,“我当是什么人。
  我们府里没有这样不要脸的货。我真是看走了眼。”
  任妈妈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二太太若不是将那红英叫来问话,说不定没有今天一节。
  少夫人院子里的人,怎么敢到他们二房这边来…说起来根源还是……二太太在软榻上躺了一会儿,吩咐任妈妈,“去看看那红英现在怎么样?容华那边有什么动静。”
  任妈妈应了一声安排人去打听。
  眼见吉时到了,管事的婆子来道:“花轿要进门了。”
  二太太叫来杜鹃匆忙梳洗一番这才去了前面。
  任静初坐在花轿里,听得外面踹了轿门,喜娘便将同心结送到她手里,她刚伸手抓住了同心结,就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有人掀开轿帘儿将她带了出来。接着只听耳边喜娘吩咐,过了火盆和马鞍。
  旁边都是陌生的声音,青穹跟在一旁也不敢出声,和刚才在家里已经是大不相同。任静初要紧了嘴唇,心里说不清的失落。
  刚才丫鬟们还在议论新姑爷如何文武兼备,不但过了文关,还搭弓射箭正中靶心,族里的人都夸新姑爷将来前途无量。
  转眼她上了花轿从家里出来,身边就再也没有谁围着她说话。
  好不容易熬到进了新房,薛明霭揭开盖头,任静初看到那张久违了的脸,薛明霭穿着吉服,浓密的眉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既熟悉又陌生,像她印象中的那个人又不像。她记得薛三爷圆圆的脸,有着和武穆侯相似的五官,怎么现在…不是了。
  本来以为薛明霭会是满心欢喜地看着她,谁知道薛明霭那没有半点笑意的脸上似是愁肠百结。任静初登时愣在那里。
  庶难从命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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