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星空斗气
阿拉贡？
这件事情居然又和那位开国皇帝陛下牵扯上关系了？
别人不知道，可是杜维却是知道的！
神圣骑士？笑话！捍卫光明神殿，捍卫神灵在人间代言势力的权威，神圣骑士？见鬼！阿拉贡的所谓的星空下第一强者的实力，从哪里来的，杜维可是最清楚的。那是从恶魔的仆人，那个老克里斯那里换来的。
来自于恶魔的力量，却靠着这种力量成为一名捍卫神灵的神圣骑士？
不过杜维也依稀记得，那位伟大的开国皇帝陛下，当年似乎的确和神殿关系密切，而他在统一大陆的过程中，也的确得到了神殿力量的帮助。或许……他当年真的曾经加入过神圣骑士团？
对于一名开国皇帝来说，拉拢一切能拉拢的力量，以加入神圣其实团的方式来获取神殿的支持，倒也不难理解。
只是，他的一身来自于恶魔的力量，却挂着神灵的名义，就实在是一种讽刺了。
侯赛因的表情有些琢磨不透的样子，这个骑士的精神状态开始游离……幸好，他没有发狂，冰浆果的效力使得他原本就在重伤下有些虚弱的精神力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杜维很想继续问下去，他很想知道这个骑士在圣堂里，到底从阿拉贡留下的骑士徽章里发现了什么？
到底侯赛因说的“噩梦”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阿拉贡留下了什么来自于恶魔的东西么？
可侯赛因的眼神眼睛涣散了，他口中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变得含糊不清。
原本这么一点儿冰浆果未必能紊乱骑士坚韧的神经，但是多日以来遭遇了太多太多挫折，经历了太多太多折磨之后，骑士的精神状态原本就不太稳定。
就好像心情郁闷的人，喝酒就特别容易醉一样。
侯赛因坐倒在了雪地里，他四仰八叉躺了下去，口中兀自喃喃的念着：“噩梦……噩梦……我的，噩梦……”
说着，他终于闭上了眼睛，然后呼呼大睡起来。
侯赛因已经很多很多天没睡觉了。那难以忍受的疼痛折磨着他，让他疲惫不堪，虽然当疲惫到达极限的时候，只要提起斗气就能振奋起来。但是这种几乎是压榨人的潜力的方式，毕竟不是正道。
多日没有合眼的侯赛因在冰浆果的作用下，终于放松了神经。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已经很虚弱了。这一觉他睡得异常香甜，没有那该死的疼痛折磨他，全身松弛，甚至连一个梦都没有做，就这么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早安。”一只手用力推醒了侯赛因，饱睡之后的骑士只觉得全身松散，懒洋洋的，原本绷了多日的脑子里的那一根铉也终于松懈了下来。他迷糊的睁开了眼睛，却看见杜维近在咫尺的脸……
侯赛因陡然一惊，猛的坐了起来！骑士一脸的自责，沉声道：“我睡了多久？！”
“不算很长，**而已。”杜维撇撇嘴巴，他看出了骑士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如果不睡这一觉的话，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太松懈了！骑士内心斥责自己，在这种地方，自己怎么能像一头死猪那样的沉睡！完全失去了对周围的警戒！甚至还要人用力推才能推醒自己！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松懈！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好了，别自责了。”看着侯赛因的表情，杜维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他笑了笑，道：“你是人，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有疲惫的时候，更何况你一身都是重伤。你也需要好好的睡觉来补充体力。你看，现在你的精神和气色就比昨天好多了。”
侯赛因深呼吸了一下，的确觉得精力恢复了很多，他用力捏紧了拳头，骨节咔咔作响。随后骑士站了起来，做了几个伸展身体的动作。
他拉开帐篷的帘子大步走了出来。
一出帐篷，侯赛因就看到了达达尼尔正在用一块石头磨刀，弯道的刀锋在石头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雪亮的刀光映在达达尼尔的脸上。
达达尼尔看了一眼这个骑士，眼神并不太友好……毕竟昨天这个家伙把达达尼尔打成了重伤。
早晨的时候，达达尼尔醒了，虽然还有些虚弱，不过外伤已经愈合了。杜维立刻把昨天的事情大概的和达达尼尔说了一下。
当知道了这个昨天还试图杀死己方两人的强大骑士，现在已经变成了同伴了。达达尼尔是有些震惊的，而且情感和态度上还一时有些转变不过来。
这也很正常，毕竟，一个人昨天才把你打得吐血差点杀了你，今天一觉醒，就让你和他拥抱成为好朋友……怎么可能！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经过了充足睡眠之后，骑士的暴躁脾气好了很多。毕竟人在极度疲惫之下就会情绪很暴躁的。现在侯赛因看上去和气了很多，他看了达达尼尔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了对方一个微笑：“哦，你醒了……嗯，一把好刀。”
达达尼尔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继续磨他的弯刀。这是杜维的刀，达达尼尔自己的刀已经昨天被侯赛因打成了碎片——话说回来，自己连对方重伤之下的随手一击都接不下来，这样的现实也很是打击达达尼尔的自尊心，这也是他态度上有些冷漠的原因。
不过达达尼尔毕竟还是一个性格坦率的好人，他略微尴尬了一下，就指着旁边的一口架在火堆上的铁锅：“锅里有汤，你喝一点吧。”
“幸好，昨天没有把锅打坏，不然我们连热水都喝不到了。”杜维在旁边哈哈一笑，然后他走到了雪地里，伸展了一下身体，迎着寒风，按照老魔法师教他的那一套古怪的动作做了起来。
一套动作杜维反复做了三遍，直到身体里已经自然散发出一股热意，寒风吹在身上也不那么冷了，杜维才深呼吸了一下，结束了运动。
旁边的侯赛因倒是一直带着笑意看着杜维的动作，他的眼神里仿佛有些杜维看不懂的东西。
等杜维做完了，侯赛因忽然挑了挑眉毛：“老不死的教你的……我是指这套动作。”
“是的，用来御寒很有效，而且对身体好像也有好处。”杜维没避讳什么。
“你练得不错，为什么不继续？”侯赛因微笑。
“继续？已经做完了。”杜维看着侯赛因，忽然心里一动，隐隐的想到了什么。
“我就知道……”侯赛因仿佛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面带微笑道：“好了，听着，小子。你做的只是一些基本动作，其实你学的这套是最最基本的，我看你练得挺熟的，想不想学更进一级的新动作？这套动作，老不死的只会第一级的基本套路，后面的他也不会了，但是我可以教你。”
说着，骑士抱着膀子，带着笑意看着杜维。
杜维立刻点了点头。这套动作的好处，杜维是越来越切身体会了！除了在这个冰天雪地里能御寒之外，杜维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一天一天的强壮了起来。原本以他从前的那种潺弱的身体，根本没可能在雪地和寒风里支持这么多天。恐怕早就病倒了。但现在，杜维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比同龄人都要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骑士立刻走到了杜维的身边，让杜维坐下，然后骑士伸出手来，在杜维身上的几处骨骼缓缓的摸了一遍，仔细的捏了捏，闭目想了会儿，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轻轻叹了口气：“可惜，你看上去挺聪明的，但是身体的底子太差了。恐怕你天生不是什么练武的好材料。这套东西，就算你学会了，恐怕也达不到预期的效果，效果……要大打一个折扣了。你这辈子恐怕是没机会成为一个顶级的武者了。可惜……唉，可惜。”
说着，骑士连连摇头，一脸惋惜的样子。
杜维倒并不觉得如何可惜，反正他对成为一个强悍的武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能让身体稍微强壮一些，他还是很乐意的。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我自己倒不觉得可惜，我也没什么想成为强大武者的打算。”
“你懂什么。”侯赛因冷冷看了杜维一眼：“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现在练的这套动作是什么！全大陆，上千年来，有机会学到这套东西的人不超过三个。哼……如果是哪怕一个正常资质的人能学到的话，只要勤奋练习，都绝对有可能成为大陆一流的强者！唉……可惜，你明明能学到，但是你的身体先天条件太差了。”
杜维来了兴趣了：“这套东西……到底是什么？”
侯赛因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了旁边正在给火堆里加柴的达达尼尔一眼，很礼貌的开口道：“这位……”
“我叫达达尼尔。”达达尼尔缓缓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正好要去林子里找点东西。”
说完，达达尼尔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大步离开了。
“谢谢。”骑士对着达达尼尔的背影说了一句。
大陆上的武者都明白这个规矩，当别人在传授武技的时候，在一旁旁观是很不礼貌的——除非你想偷学。而很多高人在传授的时候，当然不会让旁边有人偷看学走自己的绝技。
“小子，我先做一遍，看看你能记得多少吧。”骑士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走到了雪地里，随后他做了第一个动作……
从侯赛因走到雪地里的时候，杜维就睁大了双眼仔细观察侯赛因的动作。他的这套动作和老魔法师教的那一套很相似……也仅仅是相似而已了。
可难度却大了很多很多！
有几个动作，杜维看得几乎忍不住暗暗叹息……那简直不可能是人类能做出来的！除非那个人的关节是完全三百六十度可以自由旋转！
还有韧带……杜维怀疑，就算是前世的那些从小锻炼的体操运动员也做不到那种程度！
看着这个大陆第一骑士站在哪儿，身体犹如面条一样的自由扭曲，实在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套动作做完，侯赛因额头上已经出了很多汗水——当然，这不是累的，而是热的。
“这些基础的东西就是锻炼你的身体，让你的身体的柔韧性成倍的增加，将来在战斗里，你的力量，敏捷，速度，最重要的是抗击打能力，都会成倍的增加！”侯赛因解释道。
抗击打能力……杜维这点倒是很有感触。
如果真的能练到侯赛因这样，全身都能如面条一般的柔软的扭曲的话……别人一拳明明能折你的关节，但是你的关节原本就是能自由弯曲的……那么当然就大占便宜了。
但是……丝毫也没这么简单吧。否则的话，杜维前世看到的那些杂技演员和体操运动员，岂不是个个都是绝世高手了？！
“当然，想提高可没那么容易的。”侯赛因补充说明道：“这些只是基础的东西。当你把几套基础的东西全部练全了之后，你的身体的承受能力达到了一个极限了，那个时候，你的身体做好的准备了，就能修炼这套东西的高级程度的内容了……斗气！”
“斗气？”杜维笑了：“你是说，这套东西，其实是修炼斗气的一种基础法门？”
“可不是普通的斗气。”侯赛因淡淡道：“你现在还没必要知道，等你达到了我认为可以的程度，我会考虑教你的。现在，你做一遍让我看看，看看你领悟了多少。”
杜维立刻走上几步，站在了雪地里，然后他回忆了一下侯赛因的动作，开始行动了……
一套动作，杜维记得很快，而且靠着多日练习老魔法师教的那套动作作为基础，这套新动作，他也做的也有模有样，不过很多难度特别大的动作，杜维就做不来了。毕竟他可没有让关节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本事，更没有让身体如面条一般扭曲的办法。
“很好，你学得很快。”侯赛因虽然是在称赞，不过他的表情却越发有些遗憾，摇摇头：“可惜。可惜……”
侯赛因看杜维学习得很快，又想到了他的天生体质，这个家伙虽然聪明，却注定无法练成顶尖高手了，不由得有些为杜维可惜。
杜维学的是快，毕竟他的精神力强大，记忆力和模仿能力都超出了常人。
而且，一套动作做完，杜维忽然就感觉到身体有反应了！
热！
这是杜维此刻感觉到最强烈的一点！
这和从前老魔法师的那套动作做完之后，全身散发出淡淡的暖意不同……侯赛因教会的这套动作，做完之后，杜维就感觉到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那火焰燃烧的似乎十分猛烈！甚至让杜维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火炉里一般！
他全身都在不停的出汗！汗水很快就浸透了他贴身的衣服，杜维甚至感到口干舌燥，忍不住想喝水。
侯赛因却一把拉住了杜维，他的脸色很严肃，然后在杜维耳边飞快的说了一串口诀，低声道：“牢牢记住！这套动作要配合口诀修炼才能有真正的效果！但是这口诀，老家伙是不知道的，他学的是魔法，所以这些东西，他没学到过。我也不太清楚这些口诀的意思，你只要跟着做就行了。”
这口诀很奇怪，杜维在侯赛因的指引下，坐在了雪地上，然后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体内的那一团火焰，那热意让杜维全身滚烫……就好像发高烧那样。杜维根据口诀的指点，一点一点的感觉那火焰，然后试图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引导它们……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热气仿佛无穷无尽一般，随着杜维的牵引转变全身，一波一波的热浪袭来，让杜维热得几乎要晕过去了。但是，在痛苦至于，却更有一种奇怪的……舒服的感觉！
恐怕这世界上，喜欢被火烤的人不多吧。杜维内心自嘲着。
闭着眼睛的杜维并不知道，全身的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衣服，甚至就连屁股下面坐着的地方，积雪都融化了。
那热量在烤着他的身体，骨骼，肌肉……无声无息的，一点一点的修复着他身体里的一些弱点。一点一点的让他的身体发生变化……当然，这些变化，肉眼是看不到的。
过了很久，杜维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太阳已经顶在头顶上了，他这一坐，居然就一直坐到了中午。
侯赛因就坐在他的身边，一脸淡淡的笑意：“好了，第一次时间都会很久的，下一次修炼的时候，你就不会坐这么久了，只要一遍做动作，一遍跟着口诀引导热气就行了。”
杜维伸了伸手，全身暖洋洋的，寒风吹在身上，却仿佛根本没有半点寒意，甚至他出了一身的汗，风吹在身上，还觉得自己好像很凉快一样。
“这……就是斗气么？”
“还早呢！”侯赛因嘲弄道：“这只是最最基本的锻炼身体的法门，距离修炼斗气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呢！现在的这种修炼，只会让你的身体素质改善很多而已。但是不会让你变成高手。”
随后，侯赛因低声道：“当年创造出这种修炼方法的‘那个人’，留下过一段话，他说：无论是如何强大的强者，本质上，斗气也好，什么也好，不过是能量而已。我们的身体也是能量，但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呼吸空气，喝水，吃饭，都是补充身体里的能量。可是，各人的身体是不同的，有人吸取了能量，身体只能吸收三四分，有人能吸收的多一点。这种修炼的方法，使得人的身体变强，变得更……更纯粹，可以降低你能量的损耗和流失。以后你在吸取能量，吃饭喝水哪怕是呼吸的过程，你的身体都会随着这些而一点一点的吸取自然的能量……如果你是一个修炼之人，无论你修炼的是魔法还是武技，你练的也会比别人快，因为你的身体经过了缓慢的改善，你更能留下那些练出来的能量，并且降低消耗。”
明白了……杜维内心给这种修炼方法下了一个定义：就好像把一个“单缸发动机”修练成了“双缸发动机”一样！功效更强大！
“好了！现在去洗个澡！你一身的汗，臭死了。”侯赛因推了杜维一把。
在这种冰天雪地里，杜维干脆就脱了衣服，然后抓起了一把把的雪往身体上擦了，冰冷的雪擦在滚烫的皮肤上，丝毫没有什么寒冷的感觉，就好像在酷夏洗冷水澡一样的舒爽，杜维对这种改变很开心，也很享受……在他看来，这种作法还很能满足虚荣心。
雪地里抓着雪擦身，一点冷的样子都没有……这种感觉，很“硬汉”，不是么？呵呵。
看着杜维开心的用雪洗澡，侯赛因坐在帐篷旁。这个骑士一脸的沉思，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
这样也好吧……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掉。如果自己一死，那么这套东西，就没有人能流传下去了。
不管如何……阿拉贡，你的这套“星空斗气”的法门，我也算是流传出去了。虽然你是我的噩梦，但是看着这种神奇的武技失传，身为一名武者，是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嗯……星空斗气，再看看吧，如果这个小子的进度能让我满意的话，说不定就能把真正的星空斗气传给他呢。
杜维并不知道的是，他此刻修炼的这套动作，正是近千年前，罗兰帝国的开国皇帝，阿拉贡•罗兰，靠之横扫大陆强者，成为大陆顶尖的圣骑士级别的强人的武技……星空斗气！
当然，我们的小贵族现在修练到的只是最基本的锻炼身体的基础法门，如果他进展足够快的话……或许……
“好了，我们该上路了。”
停止了丝毫之后，侯赛因站了起来，他挥了挥手，一道强风从他手下卷过，卷起的积雪立刻把面前的火堆熄灭，掩盖了起来。
达达尼尔已经回来了，他开始收帐篷，而侯赛因对杜维喊了一声：“小子，穿上你的衣服，我可不想继续看你光屁股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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