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匹章 突夜袭背后插刀肆
史进带了一队人马迎着那伙人所來的方向便迎了上去,那一队火把林立的队伍像是一片燎原的野火一般,很快就与史进迎面相会。
史进借着对方的火光放眼一瞧那为首的汉子,一把白须髯迎风而动,那不是柳权天还能是谁。史进为了不让对方误解,当即便扬声道:“史进來也!來者可是柳权天!”
“末将接应來迟!”柳权天回声喊道。
史进慢慢收束马匹,将队伍停了下來,看着柳权天由远及近,到了身前。柳权天看着史进回來了,一时间激动地无以复加,当即翻身下马便是一拜,说道:“大哥你可终于回來了,兄弟们……兄弟们都等你回來啊!”柳权天感情一时间从心底里涌现出來,激动地有些微微地哽咽。
“兄弟们可好?”史进见了柳权天也很是动情,赶紧翻身下马将他扶了起來,问道:“让你们受苦了……”
“兄弟们从上到下,都在盼你回來,只要大哥你回來了,兄弟们这心里就有底了。”柳权天都快喜极而涕地道:“你不知道,那些官兵都快骑上咱们的脖子上拉屎了,大哥你若再不回來,刘唐、陈达他们……”
柳权天这一句话直戳到了大家的痛处,他不忍说出來,但史进心里却是了然。史进紧紧握住了柳权天的手,说道:“我回來了,还來了一帮好手,是时候该收拾一下那帮北宋的鹰爪走狗了。”说道这里,史进拍拍柳权天的肩头说道:“走,和我去见见他们!”说着两人重新上马,兄弟们合作一路,直往陕州的大营这边來。
这个时候,吴用、林冲、公孙胜、杨志、鲁智深都早已回合在了一处,收缴了快马三千余匹,兵甲更是不计其数。
史进带柳权天一一见过众将,大家相互拜会之后,柳权天不禁感慨道:“这陕州的兵马端得可恶,当初我守着关西镇时,他们便是靠着马快,欺负我关西镇城小,兜着圈子地攻城,后來,我退守华阴时,这厮们又从不正面迎战,都是迂回游击。我三番五次出战,都是无功而返,着实叫人头疼之极。咱们想西进救援,也是因为这眼中钉肉中刺而不敢轻易出兵。现在可好了,大哥一回來,便这般容易就将这支兵马破了,消息当下传回华阴去,一定振奋军心!”
“这都亏了众人拼死相斗,都是他们的功劳。”史进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战利品也差不多收拾好了,咱们先回华阴再慢慢相叙。”
“关西镇就近在眼前,他们听闻城外的营寨被咱们整个端了,估计现在城里的那少的可怜的守军也逃得沒了踪影,咱们现在留谁去守呢?”杨志问道。
吴用听了,摇着羽扇说道:“谁去守,这个不重要,眼下也不需要去守,一座空城放在这里便是了,等华州大局夺回來,这小小一个关西镇,自然不会少了。”
“若是官兵再來攻打,岂不是将咱们的后背留给人家,就像咱们今夜这般一样,人家也可以故技重施,悄悄摸到华阴城下,來个突然袭击。这关西镇是华阴后背前的一个门户,不得不设防啊。”杨志说道。
吴用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且问杨兄一个问題,你若是陕州督监,此番出兵,你带多少兵马?”
“那得看州府有多少兵马可用,若是守城足矣,则多多益善,精兵良将自然都要上阵杀敌。”杨志说道。
“不错,便是这般,我料想这陕州督监惯用骑兵,善于马战,故而带了五千轻骑前來,这些兵马想必都是他陕州的核心力量,而今夜我们将他们击的溃败与此,督监和将领都被咱们杀在刀下,那他陕州还有何能耐能够再來出兵相抗?”吴用说道这里,又道:“时迁之前也曾说起,商州的兵马也被击溃,眼下也是元气大伤,想要重整旗鼓,卷土重來,只怕不会容易。而我们见这关西镇丢掷与此,他们即便想攻,也断然不会贸然直取华阴,而是先围关西镇。”
“这是为何?”鲁智深问道。
“你们可听说过,‘空城计’?”
史进不知道吴用这用意在何,接了话头说道:“空城计是三国时期蜀国诸葛丞相所用的一计谋略,以假乱真,让敌方虚实难辨。”
“不错,便是这般,那些官兵不敢贸然直取华阴,他们定然会担心我们藏了一支骑兵在关西镇里,因为他们不会相信我们收复了城池,却不派兵驻守,若是他们直取华阴,他们就绝对会担心他们心中所想的那支‘埋伏在关西镇民间的奇兵’定然会从背后杀了出來,与华阴县的兵马來个两面夹击。”吴用说道:“我们只管回华阴便是了,眼下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不要轻易将兵马分散开來,我们集中力量在一点上,拳头硬了,才好下手嘛。”
“军师说的不错,我们先回华阴去。”史进说罢,便自言自语般地说道:“离开华阴几十天,可我怎么觉得都像是离开好久了一样。”
众人一同换了缴获來的快马,将陕州营盘里刚刚运送过來的粮草和那军需都装在车上,一同浩浩荡荡地往华阴县这边來。
史进瞧见了这辆车,当下说道:“这岂不就是咱们那夜探马所说的粮草,呵,他们幸辛苦苦运过來,倒正好合了咱们的意,带回华阴县去,也够兄弟们享用个十天半月了。”
“史大哥你是不知道,我们收拾这三处营盘的军需,怎么觉得都少了些什么,杨志猛然一想,才发现是那批刚运到的粮草不知了去向,而我等细细一回想,也才发现,从杀进來开始,就沒有发现这粮草的所在,我还当是那厮将粮草藏在了关西镇,正想着要带人去城里來取,可是,吴军师却说‘陕州兵马将重兵都安置在城外,不会放心地将粮草安置在城内的,定然是在这营寨里,只是,我们不知道这伙人将他们能藏在哪里。’后來你知道怎地。”林冲说道这里,看着史进像是在讲一个奇特的趣闻一般地道:“我们四下里一搜,果然,发现了蛛丝马迹。他们竟然将粮草都埋在了地下!”
“埋在了地下?”史进一面骑马向前匀速跑着,一面惊奇地看着与他并驾齐驱的林冲,问道:“粮草易干不易湿,埋在地下,岂不是会发霉腐烂?这督监是怎么想的。”
“这厮着实有些脑筋,他将地下挖出几仗见方的大坑來,下面用沙子铺就,四壁则是石头堆砌,用木头从下往上横横竖竖地架起许多井字來,粮草就一层一层堆放在那木头上,因为每一层粮草之间都有那木头井字间隔开來,所以里面有足够的通风,上面用树枝架上,将帐篷盖了,再铺上一层沙土,将中空的树皮从四面插入地下,便可与外界通风。”林冲像是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一般地口气说道:“我在禁军做教头那几年,也不曾听说过有人能将粮草藏得这般隐蔽。这样一來根本不必担心有人來烧粮草,简直就是万无一失。”
“这般法子,我还是头一次知道,真个也算是个奇人,不知那坑你们还留着不,哪天來了,再开开眼界。”史进说道。
侧边上走着的鲁智深说道:“那些大坑有甚看头,咱们把粮草运走,就顺便将官兵尸体填埋进去了,省了咱们的劲,这才是真方便。”
骑马跟在后面的吴用这时候也开口说道:“还真别说,陕州兵马督监虽然在咱们手上败得惨了些,但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般埋在地下,真是绝了。你们不知道能不能想得出來,总之,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是不成的。”
史进听了回身问道:“军师这般说來,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跟玄机的事情不成?”
“这官兵将粮草埋在这里,不但可以隐蔽起來,放置有人偷袭打粮草的主意,而且,这粮草还是一记诱饵。”吴用说道:“史大哥你想想看,若是咱们从华阴县出兵追击,这伙官兵见來势不对掉头便跑,那么这些粮草怎么办?他就不怕我们找到么,这么重要的物资,他们岂是随便就会丢下的,他们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而在这样一个交战的时候,粮草是最金贵的东西,我们定然会设法将他们弄走,可就在我们搬运的时候,他们就会突然从四面八方借着快速打击的优势奔杀过來,那时候,我们就像是那因为几粒黄米,而被扣在陷阱里的黄鸟了。”
吴用这般说了,众人心里暗暗一想,若是换了自己,将敌军赶走之后,发现了这大批粮食,哪个能不动心,当然会令麾下的兵马來搬运粮食,那时候,若真的官兵再杀回來,那哪里來得及重整阵型,仓惶应战,只会让人家占尽优势。想到这里,众人都不敢再往下想,只是骂这陕州督监精得似鬼,也庆幸自己将这家伙杀的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