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捅杀

  屈帅遭受到了致命的重创,却是狂性大发,连杀了两人,然后就看向了胸口肋骨都似乎被踹断了的林员外,眼中凶光四射,又是凶狠无比的举起了刀!
  但就在这个时候,从旁边猛扑了上来一条黑影,正是林封谨,他一发觉拓跋徳中招后就立即扑了出来,此时也是红了眼,将这屈帅撞得不停倒退的同时,右手握持的那一把凶之针已经是连续捅刺了七八下!
  那屈帅穿着的熟牛皮制的内甲虽然十分精良,却只能有效的防御劈砍,但决计挡不住这样的尖锐捅刺,一时间胸腹之间简直就仿佛像是开了个莲蓬喷头,血水简直是成股的往外面喷!!
  那屈帅的脸上肌肉不停的扭曲,喉咙间发出了若野兽一般的垂死咆哮声,便要举刀对准了林封谨砍下,冷不防后面的林员外这被重创的胖子也爬了起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从背后一把将之抱住,死死的箍住了其双臂!
  林封谨紧接着深深的一刺直入心脏!屈帅的双眼圆睁,脸上面的胡须似乎都一根根的直立了起来,但是生机却是像洪水一般疯狂消退!此人乃是中唐大将之一,东征西讨数十年,被中唐国君李坚倚为臂膀,几乎是横扫天下!
  但十年前和三年前连续受到了两次致命无比的重创,好不容易活了过来,不过一身十成的本事也只剩余下来一两成而已,可以说已是残躯,但韬略经验尚在,足可以独当一面,没想到竟是屈死在这对商贾父子的联手下!!
  就在屈帅气绝的时候,谁也没有留意,天上忽然有光芒一闪,正是屈帅本身命格当中的将星闪耀了一下,就像是在纪念一场凋零。
  而林封谨也未觉察到,他头顶上那一层看起来死气沉沉的灰色头发,忽然其中也有一根慢慢的变色了,那颜色粗一看是黑色,但细细看去的话,却仿佛是血液凝结过后的黑红!
  林封谨此时满身满脸是血,也觉得眼前发黑,摇摇欲坠,胸口的经络剧痛,却是看着面前的喘着粗气满脸油汗的老爹咧嘴一笑,父子虽然才分别两三个时辰,此时相见,彼此都是狼狈不堪,却当真生出恍若隔世的奇特感觉来。
  不过父子重逢的煽情场景立即就被一把直劈过来的钢刀搅得粉碎,按理说此时河边也就只剩余下来了五个中唐人,还包括了被拓跋徳射死和重创的三个人在内,明明是林府护卫四打二的局面。
  但双方一交锋,林家的护卫这一方居然就死掉了一人重伤一人,而对方居然只是轻伤一人而已!
  其实这种结果也并不例外,因为林封谨他们面对的,乃是中唐有名的府兵里面还要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相当于是精锐里面的精锐了,而林府的护卫勇则勇猛了,走的毕竟是江湖上面的野路子,和这些职业杀人的机器还是有着极大的差距。何况敌人里面的那个炼气士也咬着牙用尽了最后的精力打出了一发水箭?
  重伤的炼气士施展出来的神通,杀起人来也一样的不含糊!
  双方此时都是杀红了眼没打算留手,再次交锋之后,就只剩余下来了重伤的王铁和林封谨了,对方的两名中唐精锐虽然也受伤不轻,依然有一战之力!
  唯一的利好消息就是,林封谨利用自己的天命之力的加成,在刻不容缓的时候抛掷出了腰间别着的一把牛耳尖刀,隔着七八米的距离将那名重伤昏迷炼气士扎了个透心凉!这还是林封谨算准了对方那反射弓箭的能力也和赤裘一样,短时间内只能生效一次而已。
  这么算起来的话,林府的死掉的三个护卫,居然也就只换了两名中唐精锐的一身伤势而已!可见对方的战力之强横,确实不是林府的护卫可以相比拟的。
  不过这个时候,李虎终于加入了战团。
  李虎之前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因为他看到了十余丈外拴着二十来匹好马和一个兵卒,估计乃是中唐人得手以后方便逃跑的后手,所以一定要破坏掉,更重要的是避免对方发觉这边有变以后,骑马前来追杀。
  但战场上的事情总是瞬息万变的,谁知道理论上来说牵制能力最好,处身位置最安全的拓跋徳居然是第一个被杀的?没有了他连珠箭的牵制,林府的护卫伤亡惨重也是在所难免的了。
  好在这个时候,李虎已经杀人得手,骑着战马凌厉无比的直冲了过来,他获得了单勇的记忆碎片和部分能力以后,骑战的水准更是突飞猛进,人借马力冲刺了过来,一刀就削飞了一名中唐精锐的头颅,毫发无伤的斩杀了一人,接下来纵然王铁重伤,但是李虎和林封谨夹击一人,便已是稳操胜券,对方更是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那名中唐精锐面对这绝境,也是十分光棍,冷笑一声,跳入了旁边湍急的河水当中,他浑身着甲入水,便是必死的局面了,当下林封谨和李虎他们也懒得去管这厮的生死。
  李虎带上了重伤的王铁,林封谨发觉脖子被射穿的拓跋徳居然还有半口气,便将他绑在了一匹马上面以后,顺带搀扶着估计是肋骨被踹断了两三根的老头子上马。
  临行前林封谨有些想要去将那炼气士身上搜刮一番,李虎却告诫说这些炼气士十分危险,若是有时间等他死透还好,仓促的进行搜查触发了什么陷阱,恐怕死得骨头都剩不下来!
  听了李虎的劝诫之后,林封谨也是断绝了心中的贪念,狠狠抽了两鞭子胯下的马匹,让它立即疾驰了起来,其余的战马都被拴着一起跟随着奔逃而去,其余的缙绅貌似都死伤狼藉,林封谨也懒得管他们,任凭这些人自生自灭去吧。
  在激烈的奔跑当中,林封谨眯缝着眼埋着头,大声询问老头子道:
  “咱们家的其他人呢?“
  林员外颓然道:
  “是我害了他们,我见到对方有神通中人,便让他们不要反抗束手就擒,结果那些中唐的王八蛋………哎!只能厚待他们的家人了。该当分给田土的就分田土,愿意进府来做活的也都招进来,家里的聪明娃子也一定要让他们进学。”
  林封谨点了点头:
  “现在向烈一定是死了,这帮中唐人还真是出人意料,居然抓住了这么一个机会,就敢于悍然袭杀我们南郑的心腹重臣,并且环环相扣,马上以向烈之死来图谋河仓!这其中的阴谋痕迹,那个合纵书院的张秦的影子很深啊。并且五德书院也巧妙的从此事当中抽离了出去,河仓的安宁从此一去不复返,从此必然会乱了。”
  这个时候林员外显示出来了与外形完全不符一致的精明与果断,立即道:
  “我们这时候是去城外的庄子上吧?到了以后马上收拾东西,准备好船只今天就顺流而下去云州的回水县城!留下几个人照看就好,我在河仓做了这好几年的军粮专供,赚到现在也知足了。”
  说到了这里,林员外忍不住也萧索的叹了口气,看着林封谨“幽怨”的道:
  “只怕我的生意也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如果我还能年轻二十岁,那么还有动力去打拼一下,我们家以后的兴衰发达,恐怕就要指望在你身上了啊。”
  林封谨也不说话,只是埋着头,若他还是穿越之前的那个懵懂少年,那么肩膀上面的这幅担子说实话,还真的是分外的艰难。但以他现在的胸襟见识,一个大粮商的区区位置还真的是没有放在眼睛里面。
  他此时与李虎两人目光一触,两人都笑了笑,却是不多说什么了。
  一番疾驰之后,已经远远的将整个河仓城抛在了身后,前方的空气已经渐渐的湿润了起来,紧接着就听到了龚水流淌的声音在冲击着河岸。
  龚水与衡江乃是横贯整个南郑的两大动脉,南郑国主在建国之初,甚至不惜出动三十万民夫来修筑了一条连接龚水与南方粤水的运河汉渠,自此形成了全国交错纵横井字形通航河道,河仓一失,龚水便处于中唐府兵横刀雪亮的刀锋威胁下。
  林员外置下的庄子,便紧邻在了龚水旁边,当年为了这个庄子虽然耗费了不菲的金银,并且还狠狠械斗了一番,绕上了几条人命,但单是庄子后面附带的一处私港码头也可以值回了票价,何况庄子附近还有七十多亩水浇地?无论自用还是佃给他人都是极好的。
  这些水浇地大部分都是赏给了那些身死或者残废的护卫,所以林家才那么多亡命徒敢于提起刀子和旁人搏命,为的还不是要给子孙博一份家业?
  只是这一次林家的护卫伤亡也实在是太惨了些,林员外也自唉声叹气,不过在林封谨眼里面,李虎能活下来便已经足够了,此时的他不仅武勇更胜往昔,更重要的是只要给李虎几个月的时间,在他今非昔比的操练下,林家的护卫精锐程度不说赶上中唐府兵,起码也能够与普通的军队抗衡了吧,这才是林封谨最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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