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坑爹

  林封谨一面反问,心中却是暗自有些诧异,要知道,王猛在天门凹一战当中,可以说是损失惨重无比,各种手段尽出,最后鬼鬼祟祟的尾随林封谨他们想要找回场子,冷不防还被地下土遁的大年神给缀上,惨遭断臂之苦。
  要知道,大年神这厮的攻击十分恶毒!一旦中招,便是连身上的血肉精华都要被源源不断的吸走,直接伤害的是魂魄根本,王猛能逃走已经是万幸了。并且大年神具现化的身躯乃是由十万人牲的血肉怨念形成的,在伤人的时候,必然就会顺势将这十万惨死的人牲的怨毒,怨念彻底的攻入到敌人的身体内,可以说是极为恶毒!
  林封谨就这件事还特地耗费了一方功勋值,在娲蛇神走之前请教了一下,娲蛇神都说王猛被偷袭了这一次之后必遭重创,何况千水河的龙脉遭受重创,他又无法借助龙气来疗伤,因此脱困后必须马上觅地闭关驱逐大年神攻入体内的怨念毒念不可,否则的话哪怕是留下一丝也是后患无穷。
  因此,这闭关的时间最乐观来说也是需要三四天,并且王猛当时受伤之后已成惊弓之鸟,不可能一逃出大年神的视线以后就马上觅地疗伤,所以这时间只可能更长,不可能再短了。
  加上王猛断臂的血肉精华被大年神吞噬之后,那是要伤及本源,也决计不是那么好恢复的。根据娲蛇神的推断,哪怕是最乐观的估计,王猛想要彻底恢复之前的实力。那也是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这还必须是在灵药,龙气都不匮乏的状态下。
  所以,就不难理解林封谨听到赤必雄的口气以后,反应很是有些大的原因了。
  林封谨这一反问,赤必雄愕然道:
  “没有啊,只是听有人在念叨这个事情。没想到主上也提起了此事,所以有些奇怪。”
  林封谨心道这还差不多。自己这紧赶慢赶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要先一步回来布局再说?这先机倘若是被王猛给抢了的话,那还真的是有些不妥,既然这厮没回来,那么就说明娲蛇神判断是准确的。自己的时间大把,便是一挥手道:
  “知道了,这几天都在外面摸爬滚打,身上的老泥没有半斤,也有八两,你先带我去痛痛快快的洗个澡再说。”
  赤必雄自然是领命在前面带路,林封谨见到一路进去的查验都是相当的严格,自己离开的时候可以说这守卫已经是不能说不严格,但是此时更是达到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地步,不过林封谨也没有留意,崔王女喜欢摆排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很快的。林封谨就被赤必雄带着来到了他们这一干人驻扎的地方,林封谨顺口吩咐将野猪,林黎他们先安置下来,然后便倒了一壶茶来喝,这一壶茶刚刚饮了两口,便有人抬着一个大木桶进来。里面便是热气腾腾的清水,旁边有毛巾。皂角,香胰等等用品。
  林封谨见了以后,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痒了起来,恨不得马上就跳进去好好的泡一泡,再唤个手劲儿大的太监过来搓搓背,松松筋骨,他们都是服侍人几十年的,活儿做得十分地道,一想想那滋味儿啧啧,真的是给个神仙也是不肯换的!
  然而人生总是好事多磨,林封谨刚刚把外袍除下,却是听到了外面有人声在询问,然后便是涌了十来个近侍进来,排得整整齐齐的,紧接着便有人道:
  “王女口谕,宣封公公马上觐见。”
  林封谨听了以后,心中可以说是十分恼火,几乎要骂娘出来,很干脆的就一挥手道:
  “不去不去,天大的事情不能等我洗完澡再说啊。”
  这些内侍太监虽然不知道林封谨的真实身份,却也知道面前这人在王女殿下面前极能说上话,几乎是说一不二,也不敢用强,只能跪地苦苦哀求,林封谨也无意对这些苦命人耍什么威风,翻着白眼将自己的外袍又穿上,闻一闻那味儿觉得自己都要被熏到吐了,叹了口气道:
  “前面带路吧。”
  这帮人顿时如释重负,便带着林封谨出去,这左一拐,右一绕的走了大概百来步,林封谨的心思何等缜密?立即就觉得不对劲,马上将手按在了腰间,厉声道:
  “这里是去殿下那里的路?你们是谁派来的?”
  这些内侍太监忽然见到林封谨威,顿时都有些战战兢兢的模样,被林封谨眼中的厉芒一逼,哪里还说得出来半句话?好在这时候旁边的屋脊隐蔽处跳落了一个人下来,正是林封谨带来的赤骑亲卫之一,对林封谨躬身行礼道:
  “主人,这里确实是去王女殿下寝帐的路,王女前天才搬动了寝帐,乃是在主人离开以后做的这件事,所以主人不知道,”
  林封谨这时候才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森严无比的戒备,暗自咕哝了一句道:
  “排场倒是不小。”
  然后便是挥挥手道:
  “却是我误会了,你们头前带路吧。”
  接下来又是弯弯绕绕的走了老远,甚至又连续过了三道哨卡,这才来到了崔王女的那描金绘凤的大帐前,林封谨对这里自然是十分熟悉的了,却是见到内侍将自己直接朝着崔王女的寝帐里面带,而不是议事帐,忍不住都是翻了翻白眼,心道当真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自己才走几天崔王女就如此饥渴了,连自己洗澡一下都等不了了,话说白昼宣淫总是不大好的吧。
  不过,林封谨在这寝帐门口又被拦住了。却是足足两排玄盔玄甲的卫士,坚持要搜身才能进入,林封谨对此是表示严重反对的态度的。主要是被几个男人在身上摸真的是心理上这关过不去没想到林封谨一还手,立即就有好几名卫士将刀拔了出来!
  然而这里也同样是林封谨的地盘,他身边的赤骑近卫都是被崔王女要来当成了贴身护卫,在这里轮值的明处暗处的也是有至少十来人,一见到了主上被人拔刀相向,更是毫不犹豫的一齐弯弓拔箭出手,“唰唰唰唰”的飞射而至。动刀的人握刀的手掌立即就被射穿,鲜血淋漓。握持的钢刀也是当啷落地,局面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那些内侍们见到居然变成了这样,顿时都吓得呆了,此时也是惊动了大帐当中的人。便自然是崔王女身边的太监总管何公公怒气冲冲的出来询问究竟,结果一见到了抄手站在门口的林封谨,他却是知道林封谨的真实身份的,顿时便脸上堆笑道:
  “原来是林,哦不对,封公公来了,快请进来。”
  言语之间,竟是完全就当那几名卫士手掌被射穿的事情没有生过似的那侍卫统领脸色黑得仿佛锅底一般,本来是想要立威的心思。见到了这何公公的反应,怎么还不知道自己多半是正面踢到了一块铁板上,连脚趾头被震断了也没处诉苦去。
  林封谨进到了大帐里面以后。顿时就知道自己之前的那龌蹉想法估计是大错特错,原来崔王女此时的这寝帐当中,居然都足足坐了五个人,而这五个人当中,明侯秋山楚赫然在列,可是就是以他的身份。居然都不能坐到上的位置去,可见在场的人身份之高。恐怕都是东夏国内数一数二的重臣!
  除了见过面的秋山楚之外,林封谨还认得一人,那人穿着紫色的官袍,上有星月的图案,这样的打扮可以说是在东夏国内独此一家,虽然林封谨从未见过这人,却也知道他应是钦天监的监正。
  紧接着,林封谨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崔王女的大帐要“搬家”,崔王女身边的警戒明明都是已经非常严密了,这一次林封谨回来以后,还要额外增加防御的原因。
  -------那是因为崔王女身边放着一只做工十分精巧的摇篮,摇篮里面赫然有着一个两岁大小的男孩儿!!似乎是在里面睡着了,崔王女不时还摇晃摇篮两下,看着这男孩儿的眼神都是充满了温柔。
  不消说,这便是东夏国已经是内定的太子,未来的国君,崔震!当然,也是林封谨的儿子!
  见到了林封谨进来,崔王女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和那几位重臣交谈,那何公公将林封谨引到了一边,然后满面堆笑的道:
  “封公公请稍等,今日几位大人来对夏侯(崔震一生下来的封号)请安,正好殿下就借着这个机会与之商议些事情,很快就好,请去旁边用茶吧。”
  林封谨此时的心情也是很是有些激动,只觉得喉咙当中都有些干涩,眼前的这个小东西,就是自己血肉相连的后代啊,便摆摆手拒绝道:
  “不用了,我还没有见过夏侯,你安排一下,让殿下身边时候的小德子先退下,我去站在旁边侍候。”
  那何公公知道林封谨的身份,虽然这么做有些不符合规矩,但也只好去安排,好在此时林封谨戴着面具,作太监打扮,与崔王女议事的大臣们也不会多留意一个太监的进出,只当是正常的轮值换班而已。
  林封谨与那小德子换班了以后,距离摇篮大概只有两三米了,便斜眼朝着摇篮当中看去,不过这一看之下,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因为这孩子看起来仿佛是在睡觉,却是仿佛做噩梦一样,看起来脸色就相当的不好,双眉紧皱,时而还要抽搐一下,从嘴角呕出一些奶来,同时脸色也是十分青白,仿佛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自家儿子被折腾成了这副病怏怏的模样,林封谨心里面自然是不大舒服,寻了个机会招手让人来替班,然后到了旁边便将侍候孩子的奶妈叫过来,有些不客气的道:
  “孩子怎么回事?”
  这奶娘必然是崔王女身边的心腹。自然也知道林封谨的身份,顿时惶恐无比的道:
  “平时都不是这样的啊,小殿下在都城里面的时候是很活泼的。到处跑来跑去,鸡蛋黄都能一餐吃两个了,就算是来这里的路上也是精神旺相得很,咱们路上都是车马劳顿没有精神,小殿下都要折腾到很晚才睡,兴许是对这里水土不服?”
  林封谨道:
  “有请太医看过么?”
  奶娘道:
  “当然有,但是太医都摇头说脉象舌苔什么的都正常。额头也不烫,根本说不出来是什么病。”
  林封谨愣了愣道:
  “这样子是从什么时候这样的?”
  奶娘道:
  “两天前吧?”
  林封谨顿时皱起来了眉头。沉吟了一会儿道:
  “是王女殿下主动提出来要带小殿下来这边的吗?还是其余的大臣说的?”
  奶娘惶恐道:
  “奴婢人在深宫当中,怎么知道外面大臣的动向?不过王女殿下之前并没有说要带小殿下来的事情,我们来得也很突兀呢,很多东西都没收拾好就让走了。”
  林封谨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将整件事迅的在心中过了一遍,很快的便水到渠成的想明白了其中的经过,同时,之前入营之前心中的疑惑也是被解开了。
  什么疑惑?
  那便是东海联军为什么居然会惨败的疑惑!
  要知道,此地的千水河龙脉已经是被相柳残魂重创,毫无疑问,胡瓦图兄弟会将其归为自己的政绩,然后拿来上报吹嘘!
  此时东海联军这边的一干脑正在为胶着的战事而焦头烂额。听到了这个喜讯后,便知道此地的龙脉土灵已经是无力压制苏我使者,那么肯定就会毫不犹豫的动用苏我使者这张变态无比的强悍底牌!并且以此制定一系列相应的战术。
  然而。假如满怀期待的东海联军全军齐出,攻入到了东夏军的营地当中,这才觉苏我使者这张底牌忽又失效,并且己方已经是深陷重围了呢?
  --------那么自然就会被打得落花流水,惨状一如之前林封谨看到的那副模样,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里的千水河龙脉被重创乃是事实,压制不住苏我使者也是必然的。为什么苏我使者会忽然又失效呢?
  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那就是千水河龙脉损失的龙气得到了大幅度的补充恢复,这样的话,自然就能压制住苏我使者了。
  千水河龙脉为什么会在枯竭的边缘得到补充呢?答案其实很明显的,就在林封谨的儿子崔震身上了。
  林封谨一来到这里,就知会了崔王女,告诉她东海联军在这里的攻势乃是在牵制,其实真正的目的,乃是他们正要打算污秽此地龙脉。
  崔王女肯定不会一个人将这件事扛起来,必然会迅的将此消息传回国都,让国君和一干大臣头疼这件事。
  此时东夏国大军正在与东海联军对峙,双方都是骑虎难下,可以说是谁先撤退的话,谁就丧失掉主动权,更可能会被乘势掩杀而大败,所以说根本就不能退。而东夏国此时的这支大军也是十分宝贵的,几乎占据了全力的四成,更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所以,既然崔王女可以确保这情报来源的可靠,那么无论东海联军有没有能力污秽掉当地的龙脉,那么秉持着未虑胜,先虑败的思路,肯定是要做出一定的预备措施才行。
  东夏朝廷做出来的预备措施,多半就是已经秘密将崔震立为了储君,然后将虽然还没有对全国宣告,却已经有储君之实的崔震派到了这里来。
  话说这么一个两岁大的小娃娃能做什么?貌似什么都不能做。
  然而若是将这小娃娃的名字前面加上储君两个字的话,便难说了。
  此时的东夏国君本来就身体虚弱,储君一立,崔震自然就有龙气和国运加持!也就是说,东夏朝廷实际上是将崔震拿来作为了运输龙气的工具!!
  接下来此地千水河龙脉受损,来此的钦天监监正必有感应,一干人便是算定了东海联军将会前来决战,便将计就计设下圈套,等到东海联军的人彻底入彀以后,钦天监监正再将储君崔震身上的龙气导入到千水河龙脉当中,使其恢复大半对苏我使者的压制能力,东海联军便惨遭算计,被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
  只是崔震未免就要受苦了,他本来已经习惯了有龙气加护,结果被千水河龙脉吸得一干二净,就仿佛是一条鱼忽然被抛到了岸上,离开了清水的滋养,自然是会感觉到浑身不适,烦躁不安了。
  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林封谨也是实在有些看不得儿子受苦,拿过了一把团扇,假作走过去为他扇风,便已经是悄然输送了一股龙气过去,顿时就是立竿见影,烦躁不安的小孩子顿时就觉得舒服了很多,开始睁开黑漆漆的眼睛打量四周,那钦天监监正虽然也是颇有能力,却不是王族中人,必须要借助法器之类的才能感应龙气的存在,对林封谨的行为也是茫然不知。
  这时候,大概是说到了很重要的事情,明侯秋山楚便对崔王女道:
  “下臣有要事禀告,事关军国大事,微臣惶恐,乞退左右以守秘。”
  这种事情也是很正常的,崔王女便很随意的挥手,对左右道:
  “你们先下去回避一下。”
  于是一干宫女太监都是鱼贯而出,林封谨也是知道规矩,便也是转身要走,谁知道他和崔震之间本来就是父子,血脉相连,何况崔震能感应到他身上的龙气与自己身上的可以交融在一起,十分舒服,一看林封谨要走,立即就不依不饶的哇哇大哭了起来。
  崔震虽然是个两岁的小娃子,但往大处说了就是一国储君,一干大臣也是立即有些紧张了起来,唯恐出什么问题,崔王女更是示意,要奶娘抱着他好好哄一哄,结果小东西居然拳打脚踢,疯狂大哭,奶娘都没有办法近身,崔王女去抱居然也是不行。
  结果小东西挣扎着坐起来了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坑爹!
  两岁的小孩子,已经可以说简单的话,很干脆的哭叫着对准都要走出去的林封谨伸出了双手,含糊不清的反复强调着一个字“抱”“抱抱”“抱”
  一时间,本来埋着头要走出去的林封谨立即就成为了在场所有人的焦点。
  当然,林封谨也不是做过焦点人物,不要说被这几个人看着,就是被几万人一起盯着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但此时绕是他脸皮再厚,被这几个人复杂的眼神一盯,也是有些尴尬,这些眼神当中,崔王女的自然是“理应如此”的意味,而钦天监监正的则是怀疑的意味,明侯秋山楚这老狐狸则是“恍然大悟”的意味
  眼见得林封谨很是有些尴尬的站在了原地,还是崔王女很是体贴的道:
  “既然夏侯与封公公如此投缘,桂香,你便将夏侯让封公公抱一会儿吧。”
  桂香便是崔震的乳母,听了以后急忙便是将手舞足蹈,拳打脚踢的崔震抱了起来,交给了林封谨。在外人看来,林封谨一抱住了崔震,这孩子便是立即安安静静了下来,不一会儿还扭来扭去的,用手努力去够林封谨的胡须和头,隔了一会儿居然笑出了声来,这也真是稀罕事情一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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