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端阳长公主
湖心亭上安静恬然的跪坐的美丽女子默然抬起头，一身朴素的僧衣遮掩不住她那诱人的身材，那精致的五官没有一丝的瑕疵，显得很柔和。
然而一双碧水美眸却透着一股抹不去的英气。
一眼看上去，她的身上还有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贵气，若是不知道的人，肯定认为她是一个端庄的贵族少妇。
可是只要走进一点点，就能清晰的感觉她身上那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尖锐之气，让人不敢去靠近她。
这就是当朝天子景佑帝长女，当朝长公主。
端阳公主。
皇族的金枝玉叶，无论是公主还是郡主，基本上都是皇族用来联姻的工具，景佑帝膝下七个公主，其他六个都已经嫁出去了，哪怕是如今年仅八岁的平月公主也和南阳候的世子给订下的婚约。
唯独长公主终身未嫁。
端阳长公主可不是一个普通的金枝玉叶，娇柔公主，她的婚约，哪怕是景佑帝也不敢擅动。
因为她是大秦第一女将，文武双全，百年难得一遇的女强者。
端阳长公主不仅仅是聚贤堂的儒门骄子，才识过人，扬名天下的大才女，她还是大秦军方第一世家白家先家主的嫡传弟子。
她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拜入白家门下，学习武艺兵法，十二岁上战场，曾经在北疆孤军三千杀入草原，十五岁名扬天下，被先皇金口玉言，加封为端阳将军，独立开府。
景佑帝的江山，她有一半的功劳，十三年前，先皇驾崩，兄先皇太后窦氏要废了还是一个太子的景佑帝，立嫡子蜀王为新帝，咸阳城风雨骤然，年仅十六岁的她，率领皇陵军进入咸阳城拥簇景佑帝上位。
这才有了如今的景佑朝。
“大秦第一巾帼！”
韩川一步步的走进湖心亭，他的目光看着她的婀娜的身影，眼眸之中笼罩起一抹寒意，体内的杀气真气仿佛有些压抑不住，要爆发出来。
十几年前，他是白家的义子，她是白家的弟子。
他们之间并不陌生，甚至还有些熟悉，韩川在一岁就进入了白家，他们也朝夕相处过，虽然那时候的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但是他有这成人的灵魂，对她记忆很深。
她的性格是他最欣赏的一个女子。
可是这一切在景佑二年的时候都变了。
因为她的协助，景佑帝灭了白氏，夺回军权，而白氏九族最终被灭门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白震最少有一拼之力，不会白白的等死。
也是因为她的原因，自己和冬儿不得不逃亡塞外十年，最后冬儿死了！
十一年的那一夜，白家大宅血流成河，血色让韩川发冷。
白冬儿消逝的那一幕，韩川刻骨铭心。
所以当韩川再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自己心中压抑的杀意在不知不觉之中爆发出来，甚至就连一直被压在了穴位里面的真气都开始暴动。
“杀气？”
正在抄写经文的端阳长公主在蓦然之间感觉一股杀气，她猛然的抬起头，碧水如影般的眼眸对上的一双冰冷冷的眼睛。
砰！
两双眼神之中的对碰，仿佛让虚空燃烧了起来。
“老师，弟子给你请安了！”
有些天真烂漫的唐梦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她看到亲近的老师，连忙有些激动的迎上去。
“小丫头，你现在都已经嫁人了，性格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端阳长公主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弟子，神色松弛下来，放下手中的毛笔，有些责骂的道。
“老师，弟子是因为看到你，所以有些高兴的的得意忘形了！”
唐梦有些撒娇的搂着端阳长公主的手臂。
她从小父母双亡，自景佑四年拜入了端阳长公主的门下读书，一直以来这个老师在她心中并非高贵不可攀的公主，而是如长姐和母亲般亲和。
“小丫头，你消瘦了不少，唐家的事情我都清楚了，看来这段时间是吃了不少苦头！”
端阳长公主深处玉手，有此慈爱的抚摸这唐梦的秀发，语气深长的说道：“不过小梦，你既然选择了担起唐家，那就要承受这一切，玉不琢不成器，你想要独挡一面，这就是你必须要经历的苦难，不要怪老师不出面去帮你，你自己的路，需要自己走！”
她虽在东山园带发修行，但是她并不是与世隔绝，大秦朝的事情，没有什么能瞒得住她的。
“老师，弟子清楚你的苦心，弟子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唐梦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她把身后明显有些僵硬了韩川给拉了出来，介绍的说道：“老师，这是我夫君，韩川，韩子初！”
“韩——川！”
端阳长公主平静如水的目光落在的韩川身上，一下子就变得锐利起来，这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看透韩川的心灵深处隐藏的恨意。
她对这个名字有些本能的反应。
韩川在她的眼神之下，浑身气息都绷紧，拳头攥紧，指甲仿佛镶嵌在了肉掌之中，不敢有一丝的动作。
“夫君，你怎么这么无礼呢，还不快点向老师行礼！”
唐梦看着愣愣的韩川，连忙拉了拉韩川的衣角。
“草民韩川，拜见长公主殿下！”
韩川闻言，浑身一颤，连忙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体内遭乱的气息，俯首行礼。
“你的名字很熟悉，我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端阳长公主美眸微微眯起，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韩川的身影：“而且你的身上有一股我熟悉的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想不起来了！”
“长公主说笑了，草民不过只是一介寒门子弟，何德何能，让长公主殿下记住！”
韩川淡淡的说道。
“呵呵，也许吧！”
端阳长公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才说道：“韩川，韩子初，当今皇上御封为寒门才子，你的《从军行》我如今还在拜读之中，一个儒门读书人，能有这一份赤胆忠心，很不错！”
“谢谢长公主赞赏！”
韩川皮笑肉不笑。
“你既然是小梦选的夫君，我这个老师也要考考你！”
端阳长公主看着清秀的韩川，说道：“琴棋诗书，小梦既然在招亲之上考核了诗词和琴艺，今天我就考考你的棋道！”
她说完了之后，就对着唐梦说：“小梦，你去拿一副棋子来！”
“诺！”
唐梦目光之中有一抹异彩，连忙兴匆匆的去找一副棋子来。
当唐梦离开的湖心亭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息一下子凝聚了起来，整个亭子的温度在骤然之间下降，仿佛落到的冰点之下。
“你想杀我！”
端阳长公主朱唇轻启，目光如刃，死死的看着韩川的脸庞，用了是肯定语气，而不是疑问的语气。
她是一个军人，她也是一个强大的武者，最熟悉的就是杀气。
韩川闻言，沉默不语，但是他身上的真气已经在不断的运转，一股冲天而起的浑然一体的杀气在平静之中爆发，弥漫了整个湖心亭。
“没错，我要杀你！”
他终于忍不住，在蓦然之下动手，一拳挥动，带着他全身的真气打出了这凶猛的一杀，杀意凌厉的拳劲仿佛撕裂了空气。
“不自量力！”
端阳长公主身躯不动，秀拳扬起，一道银芒闪烁在她的秀拳之上，轻轻的一拳化解了韩川的拳劲。
“真气成罡，罡气外放，这是武道宗师的境界，不过只是十年的时间，你居然成就了一代宗师！”
韩川被她强大的气劲反震，连续后退三步，才站稳了身形，他的目光之中有一抹惊骇之色。
端阳长公主一直有很高的练武天赋，这是他知道的。
毕竟军人是一个男人的世界，端阳长公主能在军人的世界生存，不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那是因为她比所有的男人都要强大。
可是他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成就了宗师境界。
这在武者的世界里面，宗师境界可是一个后天返先天，脱凡超俗的境界，真气可转变为无坚不摧的罡气，罡气成甲，那怕赤手空拳，万军之中，来去自如。
普天之下，江湖浩瀚，武者无数，但是在三十岁之前，能成就宗师境界的武者，哪怕是从先秦时代一直数下来，也是屈指可数的。
“杀神真气，你身上的是杀神真气！”
然而，此时此刻端阳长公主的神色比韩川还要骇然三分。
“噗！”
韩川强行动用了真气，引发了五脏六腑的伤势，一口鲜血吐出，然而他盯着的端阳长公主的眼眸却异常的明亮：“长公主殿下，你很意外是吧？”
“小川，是你吗？”
端阳长公主美眸有一抹润润的水雾，死死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这个少年的身影仿佛和十几年前的那个孩童重叠在了一起。
“你的记忆不错啊！”
韩川用袖子抹去嘴角的鲜血，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冷笑说道：“你如今都还能记得我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螟蛉义子，带发修行？每天抄写心经？想要心安吗？入的佛门，当六根清净，看来你这佛实在也修得也不怎么，起码，不能让你忘记当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