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安静时很美
七年前，韩大山曾经对韩旭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任何一个时代的“天下第一高手”都会遭遇无数人的挑战，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干掉了释迦摩尼，你就是佛祖；干掉了天下第一，你就是新的天下第一。”
韩旭始终记着老爹说的这句话。
干掉天下第一，是最好的上升台阶，也是扬名立万的最佳途径，无数英雄豪杰流氓恶棍淫/贼小偷都趋之若鹜。所以，你干掉一个后面还有无数个排着队咬你偷袭你，令你烦不胜烦，又防不胜防。
楚正浩就是一个例子。
韩旭早猜出来孟林向赵大雄打小报告的幕后指使者是楚正浩，上午他没把事情戳穿放了楚正浩一马，然而，楚正浩依然像条疯狗一样逮着他咬，不但调戏他身边的女孩，还搬出八极拳高手赵天武向他挑战。
韩旭忍无可忍。
他出手了，非常狠辣，打得赵天武整个面部变成一滩烂泥，倒在地上抽搐，但事情没完，韩旭还要让楚正浩印象更深刻一点，深刻到见他绕道走为止。
“韩旭，你想干什么？”
楚正浩看着气场强劲的韩旭，额头冷汗嗖嗖。
“当然是揍你。”韩旭走到楚正浩面前，盯着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漂亮脸蛋：“平时见你挺聪明的，现在怎么犯傻了？心里害怕了？那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喜欢纪灵？自己追嘛，你欺负我难道纪灵就会喜欢你吗？说实话，我真的不懂你这种二世祖的逻辑！”
“你tm别嚣张！”
楚正浩被韩旭嘲讽的脸上肌肉抽搐。
他知道韩旭不会放过他的，既然如此，那就玉石俱焚。
“爹今天要弄死你！”
楚正浩陡然暴起，拎着桌面上的啤酒瓶朝韩旭砸去！
韩旭脚步横移，手腕一勾，勒住楚正浩的脖子猛地向下拉扯，同时右腿上扬一个膝撞，撞在楚正浩的漂亮脸蛋上。
“砰！”
楚正浩后仰飞出去，韩旭欺身而进。
“砰！”
韩旭一拳打在楚正浩的左眼上。
楚正浩的左眼中招，立即紫红一片，眼睛开始向外冒眼水，但他煮熟的鸭子嘴硬得很：“你他/妈/的有种打死我，要不然爹迟早弄死你！”
“砰！”
韩旭又一拳打在楚正浩的右眼上。
楚正浩右眼也步入左眼的后尘，红肿的难以视物，他歇斯底里的咒骂道：“韩旭，你他/妈/的知道我是谁吗？啊！知道我是谁吗！傻/逼，我警告你，你这样子打我迟早会出大事的！”
“砰！砰！砰……砰！”
等韩旭停止挥拳的时候，楚正浩的嘴巴已经肿的像是卤过的猪肉了，眼睛也看不清了，躺在地上抽搐蠕动，哆嗦着嘴唇哀嚎道：“我错了，韩……韩旭，哥……亲哥，我，我再也不敢了，你……你就把我当成屁给放了吧。”
“早说嘛，早说我就不打你了。”
韩旭扔了楚正浩，转头，围观的人都下意识地向后退去，甚至是没人敢与他对视。
这个少年太狠厉了，简直跟煞神一般。
韩旭根本不在于庸人的目光，他望向摇摇晃晃站起来的赵天武，伸手指向地上楚正浩：“可以走了。”
“你很厉害，受教了。”
赵天武带着血水的眼睛深深地看了眼韩旭，扶着楚正浩朝外面跑去。
见事端平息，苏荷餐厅里的保安这才钻了出来，询问几句，就被韩旭给打发走了。
欺软怕硬，韩旭对他们一点好感也没有。
“走吧。”发生这样的事情，施薇也没兴趣玩下去了。
韩旭点头，和施薇离开苏荷酒吧。
时间渐晚，街头寂静无人，他俩穿过灯火阑珊的中大校园，来到校门口时，施薇停下脚步，瞥了眼韩旭的手，微微皱眉：“你手受伤了。”
“没事。”
韩旭看了眼右手，在和赵天武对轰的过程中擦破了皮，溢出的鲜血溢结成一团红褐色的血枷，看起来有点儿恐怖，其实只是一点小伤。
施薇摇摇头，又说：“那个楚正浩是你学校的吧，看起来家里挺有势力的，你打他明天校领导找你麻烦怎么办？”
“没事。”韩旭笑笑，他不想让施薇担心。
“没事没事，我懒得管你！”
不知道为什么，施薇忽然非常生气，甩开韩旭大步朝前走，只是还没走几步，她又停了下来，指着路边的石凳凶巴巴的说：“你，给我老实坐那里！”
“干嘛？”面对这个野蛮的女孩，韩旭无奈。
“我想干嘛就干嘛。嘴这么碎，把手摊开！”施薇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小药包，拧开一瓶纯净水，然后将水倒在医用纱布上，抓住韩旭的手掌心清洗血渍，动作很慢，很细心。
韩旭极少看到施薇这么安静的一面，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女孩如火炙热，很温暖，但有的时候也很晒人，此刻在香樟树下，暖色的街灯静静地洒在女孩身上，侧脸明洁如诗，清纯似淡荷初绽。
韩旭看得有些痴了。
“好了，没有碘酒，回去你自己买瓶消一下毒。”施薇用医用纱布把韩旭的手掌绑住，抬头，见韩旭盯着她看，傻里傻气的样子，她忽然又想笑又想哭，伸手捏了捏韩旭的脸，凶神恶煞地说：“傻子，发什么呆！”
“薇薇，你安静的时候好美。”韩旭说。
施薇怔了一下，看着一脸认真的韩旭，有一阵暖流在身体里流淌，渐渐地变成了莫名的心酸，她摸了摸韩旭瘦削帅气的脸颊，说：“傻子，看来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够安静呀。”
“你不安静时更美。”韩旭微笑道。
“哎，满嘴的甜言蜜语，难怪这么多女孩子喜欢你，就是连我这么讨厌你的人都忍不住要喜欢你了。”施薇抬头看天空，漆黑如墨，沉默片刻，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晚上不安全。”韩旭起身道：“我送你。”
话音刚落，一辆宝马x6飚来，停在施薇面前，司机是一名中年男人。
“我宁愿在宝马里笑，也不想跟着你哈哈大笑。”施薇笑了起来，俏脸满带嘲讽之色，只是笑着笑着，声音渐消，她忽然低声说：“韩旭，明天我要去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了。”
韩旭怔了一下，笑着说道：“一路顺风。”
施薇仰头看着韩旭，怒道：“我都要走啦，你难道不会主动点吗？”
韩旭笑道：“你不是说等国足拿世界杯冠军再泡我吗？”
“混蛋！”
施薇踢了韩旭一脚：“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是口不应心的吗？你这种蠢货看来一辈子只能靠左手撸了！”
韩旭笑道：“早知道这样，我一定泡你！”
施薇噘嘴说：“现在也不迟，我给你最后一分钟。”
韩旭挠了挠头发：“这么说，我们还能谈一分钟恋爱？”
“就是。”施薇点头，看着韩旭说：“你可不可以模仿一下啄木鸟？”
“怎么模仿？”
“就是把我的脸当成树。”
施薇的脸颊凑了上来，韩旭给她一个迟到的吻。
他吻得很用心，吻得很仔细，吻得施薇喘气脸红一把推开他。
“喜欢那个纪灵，就去追吧，蠢货！别像以前那样子整天蠢萌蠢萌的，要像今晚一样，遇到贱人就踩踩……踩得他妈妈都认不出来；还有，我知道你暗恋我，但我这种娇滴滴的白富美可不喜欢你这种穷挫矮；记住了，以后不要太想我，比想那个纪灵多一点就好啦！”
施薇在韩旭耳边叽叽喳喳像个小八婆，最后朝后面跳了一步，举起手掌心向傻傻看着她的少年挥了挥，然后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转身走上宝马x6，她家的司机启动引擎，车子缓缓开动起来。
秋风冰冷如刀，街头寂静无人，韩旭看着宝马车里红艳如火的女孩，意识到施薇来中大，就是为了在出国前见他一面，也意识到施薇这一走，他们再见之日遥遥无期。
韩旭的胸口忽然堵得慌，觉得有些话必须要说。
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他大声道：“薇薇，你是不是暗恋我？”
“少臭美啦！”施薇怒道。
“不用否认，你就是暗恋我！”韩旭道：“你不敢表露出来，反而怂恿我追纪灵，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要出国，再加上你爸妈肯定看不上我这种穷吊丝，所以觉得我们没有可能？哎，女孩子不要这么早就屈服于现实，我长得这么帅，错过了就是你的过错。”
“滚远点，穷吊丝！”
气急败坏的施薇骂了一句，急忙升起车窗。
车窗合上的那一刻，她的眼睛贴着玻璃窗望着招手的少年，泪流满面。
夏夜暖醉，清风微漾，宝马x6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傻丫头啊。”
韩旭站在空空荡荡的街角，仰头笑笑，然后双手兜袋大步离开。
那时，道路两旁的路灯透出澄明的光泽，香樟树时而响起悦耳的叮铃声，明亮的清辉静静地洒在树梢上，洒在水泥马路上，洒在少年瘦削的身上，似乎有些萧瑟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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