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十二
vip卷 十二
太阳落到了山的后面,天空中还残留着些血‘色’的霞光。
输完液的护士走了,把屋子留给倪裳和江之寒。就像昨天一样,林墨伴着他的白天,倪裳则陪着他的黑夜。
倪裳坐在‘床’沿上,小手轻轻的抚着男子的面庞,“怎么睡着的时候,还皱着眉头?”她有些心疼的抱怨。
“不知道你现在是怎样一个情况?你听得到我们说话吗?或者你听到了,却像在梦中一样叫不出声音没法回应?我明白小墨的心意。他把你最好的朋友,你最信任的红颜们从天南海北都召到这个病房里,要求他们和你分享彼此间最深刻的回忆。如果你能听到,你这几天听到的是自己十几年人生的回声吧。如果你能感受,你应该能感受到我们这群人的呼唤。我也希望,我们能用心唤醒你……”
“类似的事吴茵做过两次,一次是把大家聚到中州为你庆生,一次是把我们几个叫到青州希望改变你的主意。而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你是最喜欢把大家召集起来吃饭聚会的那个人。很奇怪的,你一离开七中,我们的聚会就散掉了,似乎每个人都很忙,没有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那时候最齐的一次聚会,应该是为我过十七岁的生日。那天晚上,你陪我回家,我心里的幸福都快要溢出来了。我那时候很傻的想,回家被爸妈看见不会‘露’馅吧,一定要快快的溜回自己的房间。我那时候想,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相爱以来最重要的一天,最甜蜜的一个晚上。然后第二天我就推翻了自己的结论,当你送给我那两个礼物,当我强迫你约定我们来生接头的密码的时候。”
“生活不会完全按照我们的意愿前行,有时候简直反其道而行之。那个雷雨夜后的凌晨,我‘迷’‘迷’糊糊的醒来,心里想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时刻了。但那天你走进家‘门’,搂着我告诉我妈**噩耗,我才知道大错特错,以前的痛苦简直就像是无病呻‘吟’一样不足为道。那天在清风陵园回来,你把我抱到‘床’上,自己出去煮东西吃,又放了一份在我‘床’边。在你走之前,我其实已经醒了,但我闭着眼,想要再感受一点点可以有人依靠的感觉。我对自己说,倪裳,再任‘性’一次,今晚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但是我又错了,在大峡谷的时候我又放纵了自己一次。”
“自从我们分手后,也许是从那个清晨在‘操’场边我对你说我只能选择父母而不能选择你开始,我们不再像以前一样恨不能分享心里每一个念头和感悟。无论是在北山坡见面,不管是你连夜赶到宁大的校园里来救我,还是我们在河滩边不经意的重逢,在‘玉’山聊天,在vansas一起过感恩节,我们似乎总在客气的说我很好,你还好吗?大峡谷那次也许是例外,但那次我是决心去告别的……”
“今天不一样,我不是来告别的,之寒。我会一直守护你,像你曾经誓言守护我一辈子一样,直到你醒来。等到你醒了,我也会继续守护你的,以任何你情愿的方式。”
“让我给你讲讲我这么多年来留下的记忆,希望……你即使在梦中,也能听到我的心的呼唤……”
“我们才认识的那一年,整整一个学年我们都在一起。除了睡觉,大概每天从早到晚至少有十个小时都在厮守……何曾想过,在那以后的十几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第一年那么多,甚至没有它的十分之一那么多。但即便如此,这十几年里,我能感觉你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开始是被你这家伙‘逼’迫的,后来我慢慢屈服了,也习惯了,然后戒不掉了,就像我们之间的很多事情一样……”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样的记忆,哪一个细节,沉淀在你的记忆中,还有那么些印象。但对我来说,所有的细节都记录下来了,都在这里。不管是好的,坏的,甜蜜的,忧伤的,痛苦的,快乐的,一丁点儿不漏的都在这里……我甚至还记得我们在一起后第一次考试你的分数和我的分数,你一定都忘光了吧?这么无聊的东西……那一次啊,你物理考了89分,英语是90分。我呢,语文考了第一,英语是第二,化学是第三,物理是第五……”
倪裳陷入自己的回忆,“那时候,天比现在要蓝,你总说日子过得很慢,可我觉得日子过的很快。走到教学楼前,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你了,心里有些甜丝丝的。但旋即又想,你这个家伙总是踩着铃声进‘门’,一定还没有到。晚上的时候,你送我到家‘门’口,我和你说再见,走了几步,回头看,你还站在那里,心里好感动。回到家里,我总是走到阳台上,傻傻的往下面看,虽然知道黑夜里看不到什么,但好像真的能看到一点什么。我想象着,你就在刚刚那个位置,然后慢慢的走了。睡到‘床’上,一闭眼,有时候我能梦见你。睁开眼的时候,想到再过半小时又要见面了,就觉得心里很满足,有种甜蜜的感觉……是不是很傻?”
“你知道,我是一个极有条理极喜欢收拾东西的人。所以,高二那年,还有那以后,关于我们的所有东西我都收着,放在三个‘抽’屉里。从中州过来之前,我还打开看了看,那个‘抽’屉里装的那些小玩意儿- 你送我的橡皮,铅笔,小钱包,笔记本,书签,还有邮票,集的火‘花’,都规规整整的放在那里,一样也没落下。你如果问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其实不是你送我那些贵重的礼物,或者你办的那个温馨的生日宴,当然,我都喜欢。但我真正从里往外最喜欢的有两样事情……第一件呢,是上课的时候,偶尔偏过头,看见你的眼睛正看着我,里面暖暖的都是笑意,好像你永远都在那里,永远都关注着我一样。所以,我总觉得时间过的太快,看上那么几眼,一节课就结束了,然后是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学期,一年……第二件呢,就是晚上的时候,我们俩悄悄的,一前一后的出了校‘门’,上了那辆去我家的公车。看看没有认识的人,终于可以坐在一起,依偎着数外面的街灯。我喜欢靠着你的感觉,喜欢那车慢悠悠的往前晃的感觉。那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一个开车开的极快的师傅,把那感觉毁掉了一大半。”
看着‘床’上的男子,她柔声说道:“你一定记得那一个新年吧?我们约好了时间,我却被自己的谎言所束缚,只能离你越来越远。往回赶的时候,我看着表,心里悔恨死了。站在那个饭馆的‘门’口,看着大江,我心想,你一定恨了我吧,好想时间倒转,不要错失那一次约会。也许,之寒,那就叫少年不识愁滋味……回头看来,那不过是最小最小的一次错失罢了……但你不觉得那有些宿命论的味道吗?这十几年来,我们似乎在重复同样的轨迹。我们想着能走到一起,却在反向的公车上愈行愈远。”
“我提出分手那天,我对你说,你改变了我,但我们毕竟是追求不同的人,我没法一直跟上你的脚步。我说,前面的路上,有很多‘女’孩子在等着你,往前走吧,之寒。回头看过去,我都不幸而言中了。是啊,前路上等着你的‘女’生有好多好多,一心一意对你好的‘女’生有好多好多。不怕你生气,我还是觉得,对于思宜,对于吴茵,你有好些做的不对的地方,你是亏欠着她们的。但对于我……我觉得自己亏欠着你好多好多……”
“还记得我提出分手的那一天上午吗?你回来告诉我自己要转学了。很久以后,我才从凝萃那里知道,她和你长谈了一番,知道你跑去向我爸妥协了,知道你原来去的是四十中。那时候,你一定心里很委屈吧,为了我去了恶名昭彰的四十中,我却没有开口挽留你一声……可是,我……我的心已经‘乱’了,张开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你失去消息后的第一年,林墨哭过很多次。她总是幻想着,自己从实验楼的大‘门’出来,你就一脸笑容的站在那里,装作无所谓的懒洋洋的说,好久不见了啊,林墨。可是,一天又一天,她期望的场景从来没有出现。你没有消息的那段时间,我也哭过几次,但远没有她多,大概是因为我高二暑假到高三那段时间,已经把一辈子的泪水都透支的差不多了。”
“分手后应该怎样相处呢?我的理智一直告诉我,要把你排斥在生活之外,不要让你出现在视野中间,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脆弱,和动摇。但你从来没有让我如愿。更加可恨的是,你若无其事的带着新‘女’朋友出现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而且你的新‘女’友们太优秀了,还对我很好,让我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那天你牵着思宜的手走进状元楼的包厢,那个场景很多年后还恍如昨日。我其实是想到的,在小店初遇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她喜欢你,她笑着说你们俩是指腹为婚时,或者是后来玩笑要借你陪她逛街时我就看出来了。我只是没有想到会那么快……如果说我心里有怨气,我只是觉得太快了。好吧,分手是我提出来的,可是原以为哪怕是留恋和悲伤也会持续好久呢。也许,男生和‘女’生,你和我,会采用不同的方法去对付那种失落。思宜和你分手以后,我们奇怪的亲近起来。倒不是因为对吴茵同仇敌忾,而是她给我打了两个电话,我能感觉到她的诚恳。也许,也有那么点儿同病相怜的意思在里面吧。
“和吴茵的第一次见面,给我留下的记忆也很深。我从不认为自己是特别漂亮的‘女’孩儿,但也不觉得外貌身材有那么的重要。第一次在中州见到她试穿那件大衣的时候,也许是我一生以来第一次有种自惭形秽的真切感受。我不知道这个词是不是恰当,但她的漂亮,真的到了会让旁人有些失落的地步,更何况我不算完全的旁人。很多年后,我们虽然说不上是知己,但彼此了解多了很多。我其实同意林墨曾经的说法,‘性’格上她是最能包容你缺点的那个人。在我心里,她们三个各有各的优势:思宜是你事业上最好的伴侣,而且她是我们当中最能干的那一个,可以把你照顾的非常好;吴茵呢,她不仅是最漂亮的,也是‘性’子最柔和最能包容你的;小墨有很多优势,你们之间没有曾经分手的伤痕,你们俩和彼此的父母处的那么好,她‘性’子虽然坚强却是愿意为你退让的。即便如此,我最后还是想要抓住你,忽略所有那些分析,和那些顾虑。这也许是我这些年来最大的改变吧……”
摇了摇头,倪裳继续道:“那年在宁大的校园,小薇这个小‘花’痴说,你的出现符合她白日梦里所有幻想:驾着七彩云赶来弯一弯手指便摆平一切麻烦。但实话告诉你,我那时的心思都不在那里。辩论赛结束以后,我就感觉到些蹊跷,直觉能去做主持人并不完全是我自己努力,或者学生会团委老师赏识的结果。我隐隐猜到你也许在里面起了作用,心里有些憋得慌。也许是因为这个吧,那个家伙叫我*子的时候,我忍不住把饮料泼到他脸上去,根本就没想会有什么后果。倪英竹抱住他,半是命令半是恳求的要我回寝室,我和小薇下得楼梯,在夜‘色’里快步往宿舍走,忽然间我流下泪来。因为我忽然感觉自己很软弱,总是需要被人保护。更糟糕的是,我似乎习惯了跟在你后面看你解决所有的难题,就像外婆过生那天那样。我原本不是那样的,但和你那一场恋爱似乎让我变得习惯依赖,变得更软弱。我想着要做回原来的自己,却忽然发现有些东西改变了就很难再变回去,心里忍不住很沮丧……”
“你和思宜开始‘交’往以后,我‘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让自己和你相处时感觉比较自然。你和吴茵在一起后,我又重复了一遍那个过程。那次在河滩偶遇,我没有忍住和你说起霍公子追求的事儿,那也是出于惯‘性’吧。我那时候以为,和高三时一样,我慢慢找到了和你相处的合适的距离和方式,完全没有想过父母的开通是你暗中努力的结果。后来我们和小墨小薇她们一起去卓雪那里,那几天给我留下了很美好的回忆。我很高兴的看到你在认真的努力的想要帮助需要帮助的人,那才是我心目中的你。”
“哼,我从没想到过小薇一开始便被你“收买”。直到她结婚的前夜,我们去你那个朋友- 叫什么我都忘记了- 的酒吧喝酒,她说起自己的“背叛”,希望我们之间不要有任何的芥蒂。小薇其实是个很有主见的‘女’生,从一开始我便没想到她会跑到你的公司去做你的秘书。小薇说,我改变了她的生活,和她的事业。因为我她才认识了你,因为爱屋及乌你才会把她留在身边。我的感受呢,角度有些不同。我觉得冥冥中似乎真有一只手,把我们要联系要缠绕起来,想要挣脱是那么困难,但想要靠近同样的不容易。”
“有好几年的时间,我甚至不敢去想母亲去世前后的任何事。其实不用想,它们一直顽固的盘亘在那里,经常侵入我的梦境。那段日子,也许是我少有的抛去理智,仅仅靠本能浑浑噩噩过活的时候,因此我对你特别的依恋。我明知道不对,还是去做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走出那片‘阴’影。也许是那天爸爸打开监听器,我在隔壁屋听你们说起最深的伤疤和隐‘私’,听到你们俩相对无言他小声‘抽’泣的时候吧。我们每个人都在那件事里受尽煎熬,受到惩罚,直到有一天我似乎真的在梦中听到妈**声音,她让我要学会宽恕,宽恕父亲,也宽恕自己。”
“直到那天,我才真正明白你不愿靠近的那个最大的秘密。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以前的对立已经让我无从选择,痛苦异常。如果我知道他们在母亲的过世中需要承担的责任,我可否能承担那样的真相?回头看,那五年的煎熬和等待真是一笔财富,那以前的我也许不能解开这个心中最大的结……”
“选择去美国,有两个主要的原因。一来呢,我妈妈去世前,就鼓励我出去看看;第二呢,也是想找一个远离你的地方整理心绪。在那边呆了两年左右的时间,实话说我对美国社会了解不多,因为一直生活在校园里。但我很喜欢那边的校园,胜过喜欢宁大。如果我选择做研究,我真的觉得那边是更好的地方。如果不是父亲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又不肯离开国内,我很可能会选择留在那里,过些时候再把父亲接过去同住。“我没有想到你和我会前脚后脚都到了太平洋的另一边。那个感恩节去vansas找你的时候,我的确想劝你要珍惜吴茵的一片心意。她不远万里跑到加州来找我,我当时真的很是感动。为了你的安全,她愿意做任何的事情。但在vansas的时候,我心底深处何尝没有些别的期待。我甚至想过,如果你说我们重新开始吧,我应该怎么回应,或是如何拒绝你。在我们分手以后,这是第一次你身边没有一个正式的‘女’朋友。但你并没有开口,我甚至感觉到你刻意的保持着朋友的距离。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慢慢明白,横亘在我们中间的,并不是吴茵,而是别的什么事情。”
“那年开车到青州来问你的罪,我的心情很复杂- 有愤怒,恼的是你保持着距离却总在我的生活之中。更多的也许是一种无力感,为什么自己走不出你的影子,为什么我大学里最好的朋友也会站在你的身边。这个世上并不是没有别的好男人。我有时候想想,倪英竹对我真的很不错,我爸那个老朋友的儿子各方面条件也很好,为什么我老在原地打转,似乎永远停留在十七岁的时候呢?……我不知道答案,大概呀,有你的一半原因,也有我自己的一半原因。我是个完美主义者,即使年纪大了还是忍不住想要追求完美的爱情,不要掺杂其它任何的东西。我想复制我们高中时候的甜蜜初恋,但不明白那样的东西是没法复制的,即使在两个同样的人之间也是不行……”
“你从美国回来的那一年,我‘春’节回中州去,和林墨回七中转转。然后,就看见了那个雕塑。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我……是我伏在北山坡的树上哭的那一次。你这家伙,偏偏要把我哭的样子让人雕出来,就是生恐我这辈子哭的太少了么?”
“你出事的消息,我是隔了差不多一周才知道的。而你给我的那张卡,因为你出事的消息又过了好一段时间我才想起。我并不知道那个账户里不仅有关于母亲的信封,还有你滞留在国内的所有资金。我拿到那个信封时把它烧了,一点也没有犹豫。因为我坚信你会回来,我想要亲口听你和我说那里面的事。”
“思宜虽然没有和我仔细说过,但我大概知道你刚走的那段时间公司受到的压力和面临的困境。你第二次出事,我知道是有接近你的人泄漏了你的行踪,所以不知道你身边的助手谁可以无条件的信任。所以我最后找了吴茵,我想如果她都不能信任的话,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我选择搬回中州去住,因为父亲在沪宁住了两年还是觉得家里好。他想要离母亲的坟更近。当然,我也是回去等你的。”
“等待很漫长……等待的日子里,我跟着思宜拜佛,后来认真读了些禅宗的书,真的有了很多新的人生感悟和体会,心情也平和了许多。我从不曾怀疑你会回来,也曾想过你回来以后又会是怎样一个情形。那时候才顿悟,以前的好些烦恼有些似乎是自找,人生很多东西想要强求本就是一种错误。”
“那天爸爸悄悄打开监听器和你在他的房间长谈。不瞒你说,那一个小时对我的心里冲击实在太大。我不是没有猜想过,我不是没有做很多的心里准备,但在残酷的现实和久远的往事回到眼前的时候,一时间还是有些没法消化。有些讽刺的是,就像那年我们分手,我一个人哭了很久,最后还是父亲来劝解我。出乎我自己的意料,大概也出乎你的吧,我很快原谅了他。过去的早已过去,他承受的惩罚早就超过了他所犯的错误。十几年前,我爸苦口婆心的劝我,和你在一起是一种错误,我被你‘迷’‘惑’了理智,失去了判断。而十几年后呢,他说,如果他真是你想要的,顺应你的心吧。这个世间没有完美的爱情,但总是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很奇妙吧,人生真像一个圆圈,走了很久又回到原点- 但又那么截然不同。我变了,也没有变,像你以前指控我的那样,这一次我还是听从了父亲的建议,坚决了心意来找你表白。所以我真切的希望,这一次不会还是一个错误”
眼里慢慢有些笑意,她柔声回忆,“我小时候以为,我想成为叱咤风云的,巾帼不让须眉的那种‘女’子。其实不是我以为啦,就是周围的人都这样讲,你很能干,你很怎样怎样,慢慢的好像就沉积下来,自然而然被灌输了这样的想法。等到长大了,我觉得那不是我想要的。没错,我干事的时候会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认真和专注,我会努力做到更好,我会努力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但我其实不那么想要所有的人都羡慕我,仰望我,那样真的很有意思吗?至少对我来说不是的。你暗中帮我策划,让我上报纸做广告模特,上电视主持辩论比赛,后来我还客串帮他们主持过一段时间中央台一个自然科学频道的节目。那些事情做好了,我还蛮高兴的,也有些成就感,但好像也就那样了。我真正想要的,还是有一个安定舒适的家,能够平淡但又真实幸福的生活……”
倪裳坐了不知道多久,从坤包里‘摸’出一个口琴,“之寒,这里没有钢琴,我用口琴给你吹一曲,可好?”
她轻轻的吹起来,是那个记忆深刻的晚上的旧曲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只有树叶在沙沙响
夜‘色’多么好
令人心神往
多么‘迷’人的晚上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悄悄看着我不声响
我愿对你讲
不知怎样讲
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长夜快过去天‘色’‘门’g‘门’g亮
衷心祝福你好姑娘
但愿从今后
你我永不忘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口琴声轻轻柔柔的回旋在病房里,却终不能唤醒那沉睡的人。
倪裳放下口琴,说:“其实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是很多人几辈子也不会经历过的。所以,我现在比你想的要释然。即使没有缘分在一起,我也会很开心的生活,因为要珍惜的东西太多太多。我不会像以前那么伤心了,我也不会拒绝你的帮助你的保护,要刻意和你保持距离了,之寒。你……听到了么?”
她伸出手,轻轻的抚过他的前额,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唇’。嫣然一笑,她说:“好了,我知道你要把惊喜留给明早来接替的小墨。但答应我,明早就要醒来哦……”
低下头,她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之寒,我想告诉你,我爱你……这些年从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