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镇妖谷
一片白茫茫的雪山之巅，狂风挟裹着冰雪呼啸而过，这里已经是天山主峰的峰顶了。
李辉刚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已然处在这一片冰天雪地之中，狂风暴雪吹的衣袂猎猎作响。
云暮和李辉置身在这雪山之巅，漫天风雪对他们毫无影响，只是李辉不明就里，不知道云暮为何会带他来到此处。
在这漫天风雪之中，云暮一改平日里的嬉笑神态，负手而立，脸色肃然，却是多了几分原本该有的前辈高人的风范。
但下一刻这高人形象便不再维持，云暮嘴角浮起一丝坏笑：“想必你此刻心中还是有很多问题，那就趁着这个机会问吧。”
李辉忍不住心颤一下，这家伙笑的这么暧昧，必然没什么好事，不过还是定定神，想着该从什么问起。
“前辈，晚辈第一个问题便是，那没有灵根之人如何修行。”
虽然那本性讲解过一番，但李辉心中还是不完全理解。
云暮似乎也预料到李辉会问这个，淡然道：“很简单，没有灵根的人一开始根本不修炼什么法力，只修元神和肉体，佛门弟子，归根到底还是求一个大彻大悟，求的是心境的提升，所以才有坐禅冥想一说，其实那就是一种对元神的修炼，但是有灵根之人受上天眷顾，更容易降服己心，吸纳先天精气，明心见性，聚拢元神，修炼起来自然简单，而没有灵根的凡人，却要苦苦坐禅冥想，体悟本心，才能聚拢一丝神念，灵光乍现，苦修多年才能聚拢元神，最终凝结圣胎，成就阳神之体，登极乐成佛，其中艰难，自不必说，悟则刹那成佛，迷则万劫流。有的人可能灵光一现，就悟了，而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是枉然。”
“另外一种没有灵根的凡人修行方法，便是苦修肉体，以求成就金身佛陀。这种方法更加困难，凡人没有灵根，只能通过一些极端的方式来锻炼自己的肉体，让肉身不断强化，以对抗岁月带来的衰老和腐坏，但是这种方法更加艰难，有灵根的人用灵气淬体，事半功倍，而那些凡人只能一步步苦修。”
“这两种方法，一种可成就阳神之体，元神成佛，一种成就金身罗汉，肉身成佛，但事实上，光修炼肉体，即使肉体不腐朽衰老，但是元神枯竭，同样不能摆脱轮回，所以佛门要么灵肉皆修，要么只修元神。”
云暮说完看了李辉一眼。
李辉茅塞顿开，心中对那些苦修的僧侣更加的钦佩，随即念头一转，继续道：“前辈，如此说来，这修炼元神之道和炼体之道，恐怕便是佛宗最强了，没有灵根之人尚且能够修行，如果是拥有灵根之体，那岂不是更加容易？”
云暮点点头：“这些的确没有别的修真道门能够比得上佛门，本质上，佛门不为长生而修，只为证因果，明本心，反而能得长生，而道门一心追求长生，偷天之巧，在道心上反而没有佛门纯粹了，至于那魔道修士，最后迷失本心，成为行尸走肉，根本不值一提。”
李辉心中一震，云暮的这番观点，倒是与元昊真人相近。
云暮此时嘴角却再次浮现出那诡异的笑容：“还有什么问题没有？”神情间彷佛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样子，就像一个小孩子想好了一个捉弄人的把戏等别人上钩一样。
李辉看着那笑容心中有点发毛，但还是强压下去，沉吟一下开口道：“有一件事情我还是要告诉前辈，那《龙象金刚诀》是晚辈当年被魔道裂天宗的赵明鳩老怪所拘捕，强行让我修炼的，我因缘际会逃了出来，后来才知道，那赵老怪是想要等我炼成锻金之体后，将我炼成行尸走肉一般的傀儡，供他驱使，并非有意偷学。”
云暮听到这番话眉头微微一皱，摩诃寺地处凉州，对于同在凉州的魔道宗派岂会不知，只是佛门子弟没什么争强好胜之心，如果对方不来主动触犯，不去山下的凡人间为害，也便轻易不去做那降妖伏魔的之事。此刻听到那裂天宗竟然偷走了《龙象金刚诀》，这却是直接触犯到头山了。
“赵明鳩”云暮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这些小家伙倒也不安分，看来也是时候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李辉心中一动，却是想着真要被云暮惦记上，那小小裂天宗，自然不在话下。
“佛门本就讲究普度众生，这些修行之法，本就向世人敞开，只要不是怀着奸恶之心，传授了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你既然学到一点，那便是摩诃寺和你的缘分，我也看着你顺眼，便把这门功法传了你。”云暮又淡淡道。
李辉心中大喜，如果能够得到真正《龙象金刚诀》的完整修炼之法，那么自己法体双修，自然最好不过。
当然，云暮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传授给李辉，他那句“看着你顺眼”其中大有深意，一来是认定李辉并非什么魔道中人，二来，佛门讲究缘分一说，云暮心之所至，认定两人有缘，这才会传授。
李辉接着又道：“晚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前辈明明是佛宗修士，却为何在剑道上有如此高的造诣？一开始我还以为前辈跟我一样也是走的剑仙之道。”
“剑道？”云暮嗤笑一声：“你知道什么是剑道？”
李辉愕然，沉吟片刻后才达到：“技近乎道，剑法的终极便是剑道。”
云暮看着李辉，却是点点头，缓缓道：“你这样理解，也是对的，但剑道，远非你说的那般简单，你所看到我的剑法已然超出技的范畴，达到道的境界，不过是我将自身对道的理解溶于了剑法之中，但却并非真正的剑道。”
李辉脸上透出一丝迷惘，道的层次，距离他太远，他根本无法触及。
“简单点说，就好像那世俗间的江湖客，在一种兵器上有了极高的造诣，那么拿起另外一样兵器来，也能耍的像模像样，将那些初入江湖的愣头青唬住，我就是那老江湖客，你便是那愣头青。”云暮举了个简单的例子。
李辉这一下却是彻底懂了。
“不过呢，我对这上古剑仙之道也的确非常感兴趣，曾经花费大精力搜集上古剑仙的资料，别的不敢说，教导你这小子还是不成问题的。我也是看你确然有几分上古剑仙的样子，这才一时兴起将你带回，日后成就，还得看你自身的机缘。”云暮淡淡道。
李辉心中一热，他自踏上修真之路，父母早亡，加入一个碧霄门，却是暗藏鬼胎，将他当做炮灰，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完全依赖得到元昊真人的传承，一步步自己摸索，从来没有人真正指导过自己。云暮与他数面之缘，便愿意对他诚心指导，心中自然无比感激。
只是李辉也能看得出来云暮并非那种施恩图报的人，也不喜欢什么师徒名分，所作所为，不过随性而已。因此也便不矫情要拜师什么的，只是心中，却悄然将这份恩情记下。
“行了，跟你啰嗦半天，也该开始干正事了，有什么问题日后慢慢再问吧。”
李辉正想着，便听到云暮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之意说道，接着一股庞大而柔和的力量便将自己包裹。
“咻！”
云暮带着李辉向前激射而去，速度奇快无比。
这次李辉倒是心神清醒，但在如此快的速度下，根本连下方景物都看不清楚，只觉一片白茫茫，一重重山脊不断闪过。
约莫盏茶功夫后，云暮的身形在半空之中停住。
李辉一时有些头昏脑涨，好一会儿才定下神来，向着下方看去，却发现二人依旧置身在茫茫雪山之中，下方却是一条无尽的幽深冰谷，不知有几许深只是上方谷口彷佛有一层薄膜一般将其笼罩住。
心中正在惊疑，只听云暮淡然道：“此地名为镇妖谷，纵横千里之广，当初这天山之地妖兽横生，危害四方，百姓不得安生，后来被摩诃寺镇压，但佛门慈悲为怀，不愿意赶尽杀绝，因此大都将之拘禁与此谷之中，又以阵法禁制将山谷封住，令其不得危害人间。”
李辉心中感叹佛宗修士果然慈悲为怀，换了别的修真之士，恐怕懒得理会什么人间疾苦，看来摩诃寺僧众在那西夜城中享有那般高的待遇也属应当。
“剑仙之道，我虽然看过零星一些典籍，但大都是关于剑仙的描述，其修行之道却早已失传，但是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每一名剑仙都是经过千锤百炼，在生死之间的搏杀之中，磨练道心，修炼己身，才能有如此成就。”云暮侃侃而谈。
李辉却脸色一变，似乎猜到云暮要干什么了，只觉得嘴中一苦：“前辈，你不是要将我丢进这里面与那些妖兽搏杀吧？”
云暮却嘴角浮起一丝坏笑，没有丝毫前辈高人的风范：“小子悟性挺高嘛，你一定可以的。”
李辉只觉得浑身打了一个机灵，心想这镇妖谷不就是另一个楼家的异兽谷吗？里面天知道当年摩诃寺的大师们镇压了多少的妖兽，这些年过去，也不知有多少大妖产生。要是像在那楼家异兽谷中，遇到的那银翅鹏一样的大妖，自己再有几条小命也保不住。
“前辈，这会不会……有点太难了？”李辉犹豫道。
“怎么，你怕了？”云暮板起脸来：“要做剑仙，便要有一往无前，百折不回的气势和魄力，就你这样扭扭捏捏，如何能够成就大器？”
李辉一阵无语，悍不畏死并不是要送死吧。
这是云暮又换上一丝狡黠的笑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上还藏着一件可以藏身的空间之宝，另外还有一头金丹期的灵兽，没那么容易死去的。”
李辉一惊，寒焰蛟倒罢了，在紫薇城被那南宫朴追杀时候，云暮曾经见过，这元昊仙府什么时候也暴露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自己在天湖城大战时，曾动用一次仙府将楼听风收入其中，万万想不到那时候云暮就在半空之中观战，通过空间之力的波动，便猜出了七七八八。
只是到了云暮这个层次，对于这等空间之宝绝不会贪心，大成修士甚至能够自己开辟空间，区区一件空间之宝也算不得什么。
片刻后，李辉脸色变得坚定起来，肃然道：“前辈所言甚是，李辉不该畏首畏尾，还请前辈开启这镇妖谷，让晚辈入内修行。”
云暮一直在观察李辉，此时心中却也暗喜，若是李辉当真死活不去，他也不会勉强，只是与他一场缘分也已尽了，此时看到李辉心志坚定，也放下心来。
“好了，也不要说得这么悲壮，放心吧，这镇妖谷中布有特殊禁制，绝对不会出现化形期的大妖，事实上，此地也是摩诃寺僧众苦修试炼之地，没你想的那么危险的。”云暮这才说了实话。
李辉心中松了一口气，既然云暮这样说，那就没什么大的问题，除非像那楼家异兽谷中，竟然有空间裂缝中生出一只渡劫期大妖这种事出现。
不过既然摩诃寺僧众也去苦修试炼，那便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随即点头道：“还请前辈送我入谷。”
“别急，这便是那《龙象金刚诀》的完整功法，拿去顺便修炼吧。”云暮丢过一枚玉简来。
李辉接在手中，心中一阵激动，了解这枚玉简的份量，躬身道：“多谢前辈，前辈教导之恩，李辉永世不忘。”
“行了行了，快去吧。”云暮不耐烦地摆摆手。
李辉便一抱拳，向着下方那山谷之中飘飞而去，到了那山谷上方，半空中云暮抬手打出一道法诀，顿时山谷上方裂开一道口子，李辉的身影一闪消失在其中。
一进这山谷之中，李辉便觉得身子猛然一沉，接着不由自主地向着下方急速坠去。
“砰！”
李辉如一颗陨石一般狠狠砸了下去，地面上出现一个人形的深坑。
而在半空之中的云暮嘴角却浮起一丝坏笑：“倒是忘了告诉这小子，这里面的重力是外面的二十倍。”
ps：新情节有点头疼，努力构思之中，写得慢大家见谅。新人第一次写书，还希望能够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