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那一束盛开的柳兰花
腾格里监狱的最底层，血流如海。
舞媚焱踩着血液走出，匆忙冲了澡，然后跑到最底层。她到来的时候，秦子扬、玛莎和潘明月已经到了。
面前摆着一个小圆盘，架在一个精致的铁架子上，对着北面。
“就是这东西？”除了玛莎，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
“是啊，为了防止落入敌手，这玩意只能由我打开。”秦子扬一边说着，黑烟从她的双手冒出来。“樊狸那边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黑烟钻入圆盘里，一种细碎的声音传来，玛莎不禁退后一步，摇了摇脑袋。
“好刺耳。”玛莎捂着耳朵说道，其他人却不动声色。
“是啊，如果连你都听不到，那么我这玩意也太完蛋了吧。”秦子扬自嘲一笑，然后整个腾格里都颤抖，灰尘从房顶坠落，潘明月和舞媚焱抬头望着房顶。
“这是要塌了？太好了，我们这辈子都出不去了。”潘明月拿出雪茄叼在嘴边，一脸的笑意。
“这只是前奏而已，”秦子扬的双眼开始冒出一丝丝黑烟，黑烟钻入圆盘，圆盘开始颤抖，这让她感到了奇怪。
“怎么回事？”秦子扬吃惊地看着不断颤抖的圆盘，发现黑烟开始从圆盘里冒出来，在周围盘旋着。
“难道有什么东西要出来？”舞媚焱抽出腰刀，警惕地瞧着眼前的黑烟，黑烟在她们面前渐渐汇成一个女人的样子。
“罗娜。”玛莎说道。
“好久不见，秦子扬。”黑烟彻底汇成人形后，罗娜说道。
“是啊，好久不见。”秦子扬无奈一笑。“你来者不善？”
“怎么可能。我不是来寻仇的，如果我真的能够阻止什么，我也就不会放任你杀死蓝帕。虽然我对此深表痛心，但是尘归尘，土归土。蓝帕有他自己的宿命，你也有你自己的宿命。”罗娜绕过圆盘走到秦子扬面前，黑烟中开始出现了色彩，最后。完整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你要做什么？我已经答应樊狸反抗了。”
“我知道。‘蚁巢’覆灭后，如果我不做点什么的话，桑德莱特早晚会要找到我，如果你们都被桑德莱特消灭，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什么可以阻挡他的了。所以我第一时间找到了叶雨凝。帮助她恢复原貌，然后帮她恢复力量和军队。后来我找到了樊狸，告诉他，谁才是消灭桑德莱特的关键，他也听从了我的建议，于是找到了你。现在我来找你，虽然这一步我想了很久，总是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来，最后，我狠下心。还是来了，是要告诉你即将发生的事情。”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若洞悉未来，那不是坏了时间的规矩，放心吧，这次我意已决，桑德莱特必死无疑！”秦子扬坚定地说道。“而且我愿意为杀死蓝帕付出任何代价。”
“真的吗？”罗娜说完，潘明月向前一步。
“不行，什么代价？”
“明月！”秦子扬叫住潘明月，然后转向罗娜。“我的人生在坠入谷底的时候。是蓝帕一点点将我拉出那片黑暗，可是当蓝帕即将面对死亡的时候，我却成了收割灵魂的刽子手。你是蓝帕的挚爱，可以代表蓝帕。我愿意为他的死偿还，即使是我的生命。”
“不行，我们不同意。”舞媚焱也急了，拉着秦子扬的胳膊。“如果你死了，我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谢凌会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的！”
“很感人，但我并不是来索命的。这是一个好消息，那么坏消息就是，你们的确需要付出代价。”
“我们？我一个人就够了。”秦子扬说道。“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如果当初不是我故意让魔能侵染我的身体，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
“不，那是你的宿命，秦子扬，你的家人选择和你并肩作战也是你的宿命。今天，如果你打开了虫军通往人间的大门，就要考虑你到底如何去收服它们。你曾是天启，曾有一支上古虫族作为手下，那时候的你是虫群女王，不懂人间冷暖，现在不同了，你是活生生的人，必须要做出选择。”
“不行，如果我没有军队，如何去杀死桑德莱特呢……我做不到，那是我给樊狸的承诺，因为有时候，我看待樊狸，就像见到年轻时候的蓝帕一样，虽然我并没有亲眼见过年轻的蓝帕，可是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一样。”
“没错，樊狸的确就像年轻时候的蓝帕，天真、纯净。秦子扬，你的确让我刮目相看，你和叶雨凝一样，都被这个世界净化了，但是这样的你仍然难以抵抗虫群的腐化，并不是你无法成为它们的主人，而是你无法代领它们走向正途，反而会给世界带来毁灭。”
“那……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就这样看着桑德莱特毁灭‘蚁巢’，更不能单枪匹马和他叫嚣！虫群是我唯一的道路，也是我毕生以来的研究成果。”
“我知道，你发明了虫军，在将来，这会是一项伟大的发明，可是现在，你必须要完善自己，丰富自己的内心，才能够拥有控制虫群的能力。”罗娜的手在空中画了一圈，一个古怪的圆盘出现在面前，黑烟散去，刺眼的金色出现，金色的圆盘之上，飘舞着七把锋利的尖刀，每一把都在半米长左右。
“这是……”
“叶雨凝已经获得了她的兵器，而这把天启，本就属于你，现在我将她还给你。”罗娜将圆盘隔空一推，秦子扬抓住圆盘的底端。
“七……果然是七……”
“你很聪明，但是你需要深造，这样的深造是痛苦的，有可能会丧失自我，但是你终究会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可是，我该如何消灭桑德莱特呢？就算我拥有了神兵，我知道他是神明，雷电永远都不可能被消灭的。”秦子扬苦笑着看着罗娜，问道。
“你原本就是地狱的使者，这七把战刃配合你的魔能，就是一支军团。的确，桑德莱特不能被消灭，但是他可以被封印，你要将他的灵魂打入虚空，这需要你们七个人齐心协力。”
“我懂了。”秦子扬点点头，黑烟从圆盘中飘出，重新钻入她的手中。“谢谢你，罗娜。”
罗娜微笑着点点头，转过身，她的身体开始重新化为黑烟，逐渐消失。
“但是……代价呢？”在罗娜消失之时，秦子扬突然又问道，此时罗娜已经化为空气，烟消云散了。
“打道回府，重头再来。”罗娜的声音从顶棚传来。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望着空无一人的顶棚，秦子扬小声说道。
“其实……不管她是什么意思，我们只要齐心协力，就没有可以阻挡我们的事情。”舞媚焱对着秦子扬笑道。
“你听懂了？”秦子扬故作诧异。
舞媚焱点点头。秦子扬转头看着一边的潘明月，她面无表情，干巴巴的点点头，然后是玛莎，她正推着圆盘的架子朝着密室走去。
“我在想，如果一定要用打入虚空的方式将桑德莱特赶出这个世界，那么我们又如何从虚空之中逃出来呢？”秦子扬回头望着地下室的出口，她希望能够看到时间，但是眼前却没有他的影子，她想知道，自己的那座沙雕是不是已经有了眉目，自己是不是即将堕入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
“或许是，或许不是。”潘明月开口。
“如果在那个世界，我是天启，那么你们又是什么呢？”秦子扬痴痴地望着出口，一向果断干脆的她表现出了难得的惆怅，她好像望着一片翠绿的草原，上面有勒勒车，有蒙古包，有刚刚宰杀的羊肉，有奶渣子和马奶酒……还有半拉山，有哈拉海……有一切她的过去和未来，她知道那样的生活很美，那些居住在淳朴世界的人也很美，可是她如何去放弃草原生活，如何去放弃自己的世界呢？如果罗娜所说的樊狸跳出了他的圈子，那么草原就是秦子扬的圈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离开她啊。
“不管我们是什么，我们都是我们自己，你也是你自己。”潘明月转过身朝着出口走去，舞媚焱跟在身后，两人头也不回走出地下室，这时玛莎和她擦肩而过，撞了一下她的肩头。
“我觉得罗娜虽然是神，但是她没有蓝帕的那股神性，或许罗娜的修行也受到了影响，所以成了我们感觉不到任何神性的神，是实实在在的。”玛莎说道。
“没错，正如她想的这样，曾经我也为如何控制昆虫大军而犯愁，所以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将我的研究成果交给蓝帕，蓝帕永远都不知道魔能的真正意义，他也永远都不知道，我为何不惜和他撕破脸皮，都要苦苦守卫腾格里沙漠。罗娜说得对，我们必须要付出代价，毕竟……毕竟我们都在各自奢华的生活里失去了活着的真谛，我们需要找回这种真谛，才可以和樊狸一样去享受生活。我爱这片沙漠，就像我爱这片草原，我真的不想离开。”
“放心吧，我们在哪，你的家就在哪。”玛莎和她一起瞧着前方，好像这一刻，她们重返十二岁，一起奔跑在草原之上，面前不是冷冰冰的魔能和桑德莱特，而是柳兰沟，多美的柳兰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