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路边捡到的生意
晚餐吃得太饱，尤其是我，把这些天对中餐的相思都放在了这顿上，加上早餐和午餐几乎没吃啥东西，晚餐点的每一种食物都觉得好吃极了，直到吃得肚皮滚圆实在吃不动为止，最后不得不把皮带松了了一个扣眼。送走了老王和大勇，觉得肚子撑得难受，于是我们决定散散步消化消化胃里的食物。
夜晚的满洲里，室外温度已经很低，街道上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只有从街边饭店里传出来阵阵的喧哗声。在新西伯利亚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夜晚我几乎不出门，都是呆在青年公寓里和丹妮娅学俄语。现在走在满洲里的街头，我和超哥都感觉非常放松，完全没有了在俄罗斯时候的紧张心理，看来无论去到哪里，最好的地方还是自己的国家。
我们正悠闲地散着步，突然看到，前边一家宾馆的门口一个四十来岁的俄罗斯男子和一个中国中年男子正在推推搡搡发生争执，俄罗斯人嘴里大声嚷着：“为什么谢尔盖不出来？”中国人双手推着俄罗斯人，嘴里说：“走吧走吧，他们都跑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他们还欠我房费呢。”我们走过去，超哥问中国人：“发生什么回事了？”中国人回答：“我是这个宾馆的老板，这个老毛子过来找人，他找的那些人四五天前就失踪了，还欠着我的房租没给，这两天有好几个人过来找他们，前天派出所还来调查过，好像是骗了人家的钱跑了。”超哥对俄罗斯男子说：“您好！请不要激动，你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俄罗斯男子见有人会说俄语，放佛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握住超哥的手，说到：“您好！我叫瓦罗加，您叫什么名字？”超哥告诉了自己的俄语名字后，俄罗斯男子瓦罗加接着说：“我要找这个公司和这个人。”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来，超哥接过来看了看，上边抬头写着东方贸易有限公司，中间是一个人名旁边写着俄文文字谢尔盖，职务是总经理，下边的地址就是这家宾馆。超哥问瓦罗加：“您找他有什么事情吗？”瓦罗加回答：“这家公司跟我定了一些货，我现在把货已经运到了后贝加尔，可是却联系不上他们，打电话没有人接，我从后贝加尔过来找到这里，这个中国人也不告诉我他们去哪里了。”超哥问瓦罗加：“您有没有吃晚餐。”瓦罗加摇摇头说：“我哪里有心情吃饭。”超哥说：“我们带你去前边先吃饭，你慢慢和我讲讲具体是怎么回事情，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你？”瓦罗加问：“请问您是做什么的？”超哥回答：“我在一家大公司做翻译。”瓦罗加一听放佛见到了希望，连忙说：“万尼亚，也许你们可以帮到我。”
我们在宾馆附近找了家饭店，为瓦罗加点了饭菜。吃过饭后，瓦罗加给我们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瓦罗加住在赤塔附近一个叫红石的小城市，是一家已经快倒闭工厂的厂长。一个月前，他和妻子随旅游团来满洲里旅游购物。在饭店吃饭的时候，由于不会汉语和饭店服务员交流不了，恰好这家公司的总经理谢尔盖也在饭店吃饭，谢尔盖会一些俄语，帮着他们点了餐，就这样瓦罗加和中国人谢尔盖认识了。当得知瓦罗加是一家工厂的厂长时候，谢尔盖就请瓦罗加和妻子去他的公司做客，公司就在刚才那个宾馆里，谢尔盖的办公室装修得也很气派，谢尔盖告诉瓦罗加，这家宾馆是他公司开的，瓦罗加信以为真。谢尔盖问瓦罗加有没有钢材、化工原料、木材什么的？他可以购买或者用中国货交换。瓦罗加想到工厂里还有一批旧电机，就问谢尔盖要不要？谢尔盖说先要看过货后才能定。瓦罗加回国后，过了一星期时间，谢尔盖到了红石，在瓦罗加的工厂看过旧电机后，谢尔盖与瓦罗加签了份购货合同，还拍了一些旧电机的照片。谢尔盖讲将来可以和瓦罗加长期合作，还说要带瓦罗加去哈尔滨和北京转转。谢尔盖一走，瓦罗加抓紧时间办了一年多次往返签证。签证一拿到手，瓦罗加便马上联系谢尔盖发货的事情，商定好瓦罗加带货到后贝加尔，到了后贝加尔后瓦罗加通知谢尔盖，谢尔盖过去后贝加尔接货。和谢尔盖联系完，刚好瓦罗加乡下的父亲过生日，瓦罗加去乡下住了三天，等租好货车把旧电机拉到后贝加尔，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星期。
昨天晚上到了后贝加尔后，瓦罗加打谢尔盖公司的电话，没有人接听，瓦罗加还没往心里去，以为时间太晚了，公司的人都下班了。等到今天白天，打了一天电话，还是没人接听，瓦罗加有些慌了。安排了司机在旅店等着，瓦罗加晚饭没顾得上吃，一个人过境到满洲里找谢尔盖，到了宾馆后，发现谢尔盖办公室的门锁着，他砸门，结果被刚才那个中国人给赶出来了。
说到这里，瓦罗加有些愤愤不平地说：“为什么刚才那个人赶我出来，这个宾馆难道不是谢尔盖的吗？”超哥说：“刚才那个中国人才是那家宾馆的老板，您说的谢尔盖是租他房子做办公室的。”瓦罗加听了大吃一惊地说到：“啊！难道我遇到骗子了？”超哥把刚才宾馆老板说的话讲给了瓦罗加听，瓦罗加捂着胸口说：“太难以想象了，我把谢尔盖当成了非常好的人，他说的话我都信了，他说宾馆是他的我信了，他要我带货过来我就带货过来了。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骗局。”超哥说：“也许他们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而且他又没有骗走您的货，您也没有损失什么呀。”瓦罗加哭丧着脸说：“租车要花钱，住店要花钱，找不到人接货的话我还得把旧电机拉回去，又要花钱。本来工厂已经快倒闭了，很久都没钱给工人发工资了，以为把这批旧电机卖了还能给工人们发一些工资，没成想到会是这样。”瓦罗加停顿了一下后，看着超哥说：“万尼亚，你们是大公司，能不能把我的旧电机买了？”超哥说：“这个我要问过公司的总经理才行，不过我们会尽量帮助你的。”瓦罗加抓着超哥的手说：“万尼亚您一定要帮助我，我在满洲里谁都不认识。”超哥说：“您今天就住在满洲里吧，我帮您定房间，明天我和您过去后贝加尔看看旧电机，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想我们公司会买您的旧电机的。”瓦罗加这才放下心来。
把瓦罗加安排到国旅酒店后，超哥给我们公司老总打了电话，讲了这个情况。公司老总讲，要超哥明天去后贝加尔去看个究竟，明天他联系一下物资回收公司，看他们感不感兴趣？放下电话后，超哥说，旧电机应该可以拆下来很多有色金属。如果价格合适的话这生意是个很好的生意。
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我妈我明天汇一笔钱回去，要他们买五十根人参用，随公司的货一起发到满洲里。
早上和瓦罗加一起在酒店吃过早餐后，超哥决定等公司老总联系了物资回收公司后再去后贝加尔。上午我们和瓦罗加在酒店房间喝茶的时候，公司老总打来电话说，物资回收公司那边非常感兴趣，要瓦罗加先给旧电机参数和价格。瓦罗加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和谢尔盖签的合同递给超哥，等超哥看完合同后，瓦罗加说：“如果你们公司能够接收这批旧电机的话，我可以把价格在降一些。”超哥要我下楼把合同复印发传真回公司。
过了一会儿，老总打来电话，要超哥去后贝加尔一探究竟，公司派人和物资回收公司的业务经理带着现金和合同马上出发，明天一早可以到满洲里。超哥问瓦罗加，如果我们买了他的旧电机，他回去的时候要不要采购一些商品回去？如果不需要采购商品的话，就直接给他美金，瓦罗加想了想说，如果可以的话他想采购些洋葱回去，洋葱回去马上可以批发出去，于是超哥要公司的业务经理带人民币过来。
超哥和瓦罗加去了后贝加尔，我去邮局把昨天在北方市场换的钱汇回了家里。看到路边有家报关代理公司，就进去咨询了蔬菜水果汽运出口所需要的有关文件和流程。一个女孩子接待了我，给我讲解了流程，汽运出口蔬菜水果需要在口岸办理检疫证书，其他的文件和流程和所有出口报关流程一样，无非是发货清单和贸易合同。我问她在这里办理检验检疫是不是很麻烦？她建议我，如果自己办理的话会很麻烦需要些时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他们报关公司代理，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她还告诉我，他们公司与海关及检验检疫的合作关系都很好，可以保证以最快时间通关。我想起打包站老板说的话，只要花钱就可以全部搞定。问过代理费用后，我要了她的名片。我又问了她在满洲里哪里可以采购蔬菜水果？她告诉我最好去海拉尔，那里蔬菜水果要便宜很多。
见时间还早，我去北方市场逛了逛。北方市场里的货物和我在新西伯利亚码头边批货楼里的货大同小异，都是些比较低档的服装鞋帽和一些百货，还能看到市场里卖一些俄罗斯的妮子大衣、电动剃须刀、套娃、邮票。想起谢三讲过，边境倒爷们在赤塔卖完中国货后会再买些俄罗斯的商品回来卖。看到市场里有不少拎着大包拉着小车的俄罗斯倒爷们在挑选中国商品，也看到一些外地的中国游客在饶有兴趣地选购着俄罗斯的商品。市场不大，转了一会儿后就转完了。
趁着有时间，我去药店买了五十盒减肥茶，又去百货商场买了瓶茅台酒和一些茶叶，给丹妮娅买了各种小礼物。虽然说和大城市的百货商场无法相比，但和新西伯利亚的百货商场比起来，满洲里的百货商场可以说是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了。
回到酒店后，我在大堂的商务中心问了问，如何办理后贝加尔一日游旅游签证？还是昨天的那个漂亮女孩子告诉我，只要身份证和照片等待三天即可，如果办理加急的话第二天就可以。下午给公司打了个电话，小王讲空车配货已经联系好了，明天上午就可以把贺卡年历和生肖玩具装车，一切顺利的话三四天左右时间可以到达满洲里，我要小王帮我联系一下货车司机和我父母，顺便帮我带一包东西过来。
晚上超哥带着瓦罗加回来，超哥讲，一卡玛斯货车的发动机大部分都有七八成新，拿回去应该还可以使用。我把今天在报关代理公司和商务中心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超哥，超哥对瓦罗加讲，这批旧电机要等公司来人看了后才能最终确定，不过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公司来人要办理后贝加尔一日游旅游签证才能过去看，等签证这两天的费用我们公司来出，瓦罗加表示完全同意。超哥告诉我，本来瓦罗加今天不想跟他过来，打算在后贝加尔等我们过去看货，超哥怕节外生枝才把瓦罗加带回满洲里的。我心里暗暗佩服超哥心思慎密。
第二天一早，公司的陈经理带着物资回收公司的一个业务经理到了，陈经理随身带了个密码箱，里边满满装着百元大钞。一见到超哥，陈经理就诉苦：“这真是趟苦差事，这一路上实在太紧张了，昨天公司的车送我们到哈尔滨，然后找关系花高价好不容易买到软卧票，提着这一箱钞票在车上一夜没睡好觉，现在把钱交给你们，我得好好休息一下。”抓紧时间给他们两个人办了一日游旅游签证后，超哥带着他们和瓦罗加去逛街。我把这一箱子钞票锁进保险柜后还是不放心，就守在房间里不敢出门，想到这几天我都要寸步不离地看着这箱子钱，心里暗暗叫苦，也只能在酒店里看电视打发时间了。
在后贝加尔看过旧电机后，物资回收公司的业务经理很满意。超哥和瓦罗加马上签了合同，然后瓦罗加通过贿赂俄罗斯海关的官员顺利通关，把旧电机拉出了后贝加尔口岸，这边我们通过口岸的报关代理公司很快也完成了清关。当把钱交给瓦罗加后，我如释重负。陈经理找了运输公司，把旧电机发货回去。
送走了陈经理他们，我们和瓦罗加租了台的士带着卡玛斯货车去海拉尔采购洋葱。采购好一卡玛斯货车洋葱回到满洲里，刚好贺卡年历生肖玩具也到了满洲里货运站，我要家里买的五十棵人参司机也帮我带到了。我用丹妮娅的名字把这些货物连同人参减肥茶通过打包站发往新西伯利亚，人参和减肥茶无法正常汽运出去，只好花高价走手拎包的方式带到后贝加尔，然后再和贺卡年历玩具一起铁路运输到新西伯利亚。
瓦罗加的洋葱通过我咨询过的那家报关代理公司很顺利地通关出了满洲里口岸，到了后贝加尔海关后，因为是俄罗斯人的货，瓦罗加又在递交清关资料时候，在清关资料里夹了一百美金，所以一车洋葱没有遇到什么检查就顺利清关进到了后贝加尔。我和超哥也坐小巴过关到了后贝加尔，和瓦罗加会和后，我们租了台俄罗斯人的私家车跟着瓦罗加的货车一起去了小城红石。